凌晨三点零二分时雪停了,徐诀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临睡前他看了眼时间。
酒店外漆黑一片,往下俯瞰的那盏路灯光线微弱,细雪覆盖在灯壳上。
拉上窗帘转身,徐诀看到的是差不多的画面,他的光被他弄了半宿,此时安静地侧卧在床褥中,纯白色的棉被雪似的覆盖着他。
徐诀掀起一角被子钻进去,借着床头一豆灯光打开手机备忘录写日记:“11月27日,雪停,不知道明天还下不下。”
“冬天做爱会有种天地严寒只有我们之间是热源的感觉,我那啥好热,他那啥也好热。啊,希望姐姐看到这里不要以为我是变态。”
“这么晚了居然还不太困,我总是想起他刚刚跑向我的模样,狗狗拖鞋的耳朵在颤,他脑门儿前的头发丝也在颤,搞得我心尖儿也颤。姐姐可能以为自己在我面前很成熟,其实他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这样也不错,希望他知道他在我面前有无理取闹的资本,我会哄他。”
“刚刚忘记给他咬了!气死,一握住他的脚腕,一架起他的膝弯,就剩下原始冲动了。明天早上把他咬醒?”
抓着手机没发觉,直到一只膝盖在被子底下蹭他腿根儿,徐诀才发现陈谴睁了眼。
“狗尾巴明明睡了啊。”陈谴从他两个胳膊环起的小圈里钻进去,彻底挡住他看手机的视线,“小狗还这么精神吗?”
手机从陈谴后背滑落掉到床上,徐诀夹着陈谴的身躯一翻,伸长手臂拉灭了床头灯:“睡了,明天务必比你早醒。”
陈谴放低的嗓音融在漆黑中,很轻很黏:“为什么?”
徐诀把脸庞贴在陈谴颈间,闭上眼并不作答。
陈谴闲下来一段时间,周日晚跟着徐诀去了北京。
舍友发现徐诀午休和晚课后都不回宿舍了,一问,徐诀说:“我老婆在家等我呢。”
比高中时窘涩着说一句“我姐姐”自如得多。
陈谴熟知徐诀的课表,有次徐诀听着公选课快要睡着,他兜着帽子从后门溜进来蹭上徐诀那排的座椅,还用手肘杵人,示意对方往里挪挪。
徐诀耷拉着眼皮往里面挤,脑门快要磕上摊在桌面的书本时被人隔着裤子掐了把屁股肉,他霎时清醒,刚要对旁边的人大发雷霆就对上了一张笑盈盈的脸。
“让你昨晚别陪着我熬夜,困了吧?”陈谴抽走徐诀的笔,“睡吧乖小狗,我帮你写笔记。”
说完点开徐诀的手机录音要录课,被徐诀攥住了手。
名师讲课,教授在台上慷慨陈词,底下有人分享观点有人闭目假寐,他们公然地眉来眼去,陈谴问:“干什么?”
徐诀说:“答应我,别错手点开录音文件。”
一列下来的录音文件多则俩钟头少则半小时,陈谴了然,附在徐诀耳边问:“我是叫得有多好听啊,还值当你录下来回味。”
徐诀自从开荤后花样儿多了,但在公众场合被调戏还是止不住耳根烫。
坐同一排的舍友个个探头探脑想偷听一耳朵,他怎么能让他们得逞,于是把课本最末的空白页撕下来,用手臂遮掩着写纸条儿:想着你手冲的时候,我要听到你的叫声才能出来。
徐诀公寓里的冰箱柜门也渐渐被陈谴粘满了便利贴,还是小狗图案的,比他以前高中用的好看多了,他每天下晚课回公寓就会发现一张。
“今天去南锣鼓巷吃了奶酪,摸了别的小狗,为免我家小狗吃醋,等他回家就摸摸他。(ps:打开冰箱,领取一份属于小狗的奶酪。)”
“早上想给你买早餐的,可是你每次都箍着我的腰不让我走,拨你的手还跟我撒气,红果儿都被你揪疼了。你这人没睡醒力气怎么还那么大啊,下次健身要带上我。”
“今天付费看了部片儿,看一半憋住没看了,进度28:41,等你有空一起看。”
“你的黄柴脑袋比我的黑柴要扁,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搂它?”
“这会儿北京怎么还飘起雨丝儿来了。我走了。”
徐诀下课晚,有时回到公寓碰到陈谴在外面溜达没回来是常事,看到这张却有点慌,以为对方突然不辞而别。
他啪一下把便利贴拍回去,拎起玄关的伞就要走,刚开门就收住了跨出去的脚。
不算亮堂的楼道里,陈谴掀开兜帽抬头冲他笑,刘海被打湿成一绺一绺的,缀了雨珠子的睫毛却没压住眼睛里的亮光。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尽管角色对调。
陈谴被徐诀撩开刘海后笑了起来:“要收留我吗?”
而徐诀的答案和当时一模一样:“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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