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又说:“你居然会刺绣。”
“你居然会服装设计。”
“……”
两人相顾无言,却又因为这次奇妙的会面,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虞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陆高:“……”
那天电话里一口一个“您”,现在想想,实在是有点尴尬。
“合作吗?”他直奔主题,试图打破让人坐立不安的氛围。
虞秋:“我先听听你的想法。”
两人交谈片刻,院门突然被另一个人推开,虞秋不用看就知道是沈明登。
陆高看清来人的脸,忍不住挑高眉毛,视线在虞秋和沈明登之前来来回回,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听说过沈明登,也在一些商业宴会上见过,先不论外界如何评价此人,至少在他那个圈子里,很多人都将沈明登当成天菜。
只可惜,这个天菜让无数人碰壁扼腕。
除去容貌和财富,他干净的私生活让很多人都起了觊觎之心。
谁不想成为第一个攻占天菜内心的人?谁不想成为唯一?
这样的诱惑让不少人前赴后继,一个个都撞得头破血流。
他们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便给沈明登扣上“无性恋”、“性冷淡”、“性功能障碍”等等帽子,以此来安慰自己的无能。
陆高看向沈明登,沈明登也看向他。
男人眼中的深沉与警惕,彻底燃起陆高的八卦之魂。
他决定了,以后要多跟虞秋来往!
“下班这么早?”虞秋转过身问沈明登,没看到陆高眼里的兴味。
沈明登神色平常走到他身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轮椅的推手上,问:“是不是打扰到你谈合作了?”
“没有,”虞秋摇摇头,“快好了。”
“这是合作方案?”沈明登目光探向桌上的文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他有说这话的底气,他经手过的合同数不胜数,虞秋自然相信他的眼光。
正要答应,却听陆高说:“虞秋,这是我们之间的合作,里面还有我对设计的构想,让第三方介入不太好吧?”
话是对虞秋说的,看的却是沈明登。
虞秋:“……”
他刚看了,没有什么设计构想啊。
陆高故意说这句话,是在针对沈明登?
可是为什么呢?
他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思量,指尖无意识地捏着腿上的薄毯。
忽然,一只手掌抚上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带着些宠溺的味道。
虞秋微微睁大眼睛。
“合同里的陷阱防不胜防,”沈明登温声道,“晚上我跟你具体说说。”
陆高:“……”
内涵谁呢?!
他微微一笑,“我是虞秋的大学室友,我们在一起住过四年,关系很好,我不会坑他的。”
虞秋:“……”
沈明登一针见血,“虞秋从未提过你。”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有些凉。
虞秋拢了拢薄毯,率先开口:“陆高,要不今天先到这里,麻烦你跑这一趟。”
陆高看足了戏,暗笑着道:“加个微信,以后常联系。”
“行。”
加完微信,陆高径直离开。
虞秋控制着轮椅转向,前往客厅,状似随意地问:“你和他认识?”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跟他合作?”
他看出了沈明登的用意。
“不是阻止,”沈明登说,“是怕你被骗。”
虞秋仰首看向男人平静幽晦的眼睛,心里蓦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问:“我有什么值得骗的?”
青年隽秀明净的面容呈现在眼前,浅茶色的瞳仁像极了清透莹润的宝石。
沈明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似要碰触他白皙的脸颊。
手机遽然响起来,他醒过神,近乎生硬地拐了个弯,落在虞秋发顶,揉了揉。
“我接个电话。”
第71章 无责任番外
一通电话打断两人对话,继续提起刚才的问题就显得刻意了。
虞秋等他挂了电话,便转移话题:“跟我说说合同的陷阱吧。”
沈明登当真拿出纸笔,细致耐心地跟他讲解常见的合同陷阱与套路,甚至每一条都举出相关的例子,深入浅出,一听就懂。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男人侧脸上。
明明这个时间点应该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这人却选择跟他讲解这些浅显的知识。
为什么呢?
虞秋一个念头闪过,却又在看到无力的双腿时,自嘲地笑了下。
别想了,他告诫自己。
“差不多了,还有没有疑问?”沈明登侧首看向他,阳光下,眼眸呈现出一中通透的温柔。
虞秋垂下睫毛,“没有。”
“嗯。”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细风卷起桌上的A4纸,推到了桌沿,下一秒就要掉下去。
虞秋条件反射伸手去接,另一只手也凑过来,命运般撞在一起,他惊得往回撤,又不慎打到自己的腿。
“嘶——”
“手撞疼了?”沈明登眉头微锁,已顾不得落在地上的纸张。
虞秋下意识回:“是腿。”
“我看看——”声音戛然而止。
沈明登猛地看向虞秋,素日平静无波的眼睛遽然迸射出一中强烈的欣喜的光芒,声音艰涩道:“你说的是……腿?”
虞秋恍然反应过来,张了张嘴,震惊之下,嗓子扯得紧紧的,根本说不出话。
他的腿有痛觉了!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的的确确疼了一下!
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虞秋已然忘了方才的自卑与别扭,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用指尖狠狠掐了一下腿。
真的有了细微的感觉!
“我恢复了?”他紧紧握住沈明登的手,喜出望外道,“我真的恢复了?!”
“沈明登!我有感觉了!”一串泪珠蓦地涌出眼眶。
他又哭又笑,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甚至癫狂地想要尝试站起来,却被沈明登摁住了。
“不着急,慢慢来。”男人低缓的声音渐渐抚平了虞秋的兴奋与激动。
他攀着沈明登的肩膀,嘴唇颤抖,一腔情绪无处发泄,只好抱住对方,脑袋深深埋进男人胸膛,哭得稀里哗啦。
被困沙漠的饥渴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
沈明登无法感同身受,但他的情绪被怀中的青年牵动,酸涩与喜悦交织,掌心轻抚虞秋的头发,拍着他的肩。
偶然恢复的知觉,仿佛一支强心剂,让虞秋焕然新生,一中难以言喻的轻盈感由内而外,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
面对痛苦的复健,他比以前积极多了。
又一次煎熬之后,虞秋累得满身大汗,像从水里捞出似的,连手指都提不起劲了。
他伏在沈明登怀里,粗喘着道:“把我放轮椅上吧,身上都是汗,弄脏你衣服。”
“不脏。”沈明登抱起他,走向浴室,“先洗个澡。”
他没说谎,虞秋很爱干净,平时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柑橘味,就算出了汗,也不难闻。
虞秋安静地靠在他肩上,忽然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明登将他放到浴缸里,替他脱去上衣,随意回道:“不应该么?”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虞秋心想。
男人的手伸向他裤腰,他蓦地伸手去拦,纵然之前已经洗过很多次,可这次却格外不适,有中莫名的羞赧。
“怎么?”沈明登注视着他的眼睛。
虞秋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他观察着沈明登的神色,可男人没有半点异常,就连最开始被强迫替他洗澡的“抗拒”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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