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斐深吸一口气,用气声说:“没事,你跟爸妈说一下,我在这里应付就行。”
贺轶鸣自然相信温照斐能处理好,于是挂断了电话直截了当地说:“爸,妈,我公司有点急事,现在不得不回去,你们让温照斐陪着吧,我先走了。”
反倒是李女士不满地说:“怎么就这么忙,一点规矩都没有,吃个饭再走你们公司就能塌啦?”
“妈,我自己都没饭吃。”贺轶鸣委屈,“你怎么还骂我?”
温照斐遂替贺轶鸣打圆场:“李……呃,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替轶鸣留着陪你们吃饭也是一样,不过我下午也要回公司一趟……”
李女士对待温照斐的样子又截然不同了,她嗔怪道:“哎,你别护着他,知道你们忙。”她瞪了贺轶鸣一眼,“但是我就不信连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多大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亲家还在这里,他怎么能走呢!”
“我下次让轶鸣单独请妈吃饭。”温照斐一边给贺轶鸣使眼色让他快走,一边安抚李女士,“妈,这家店做的蜜藕很好吃的,您要不尝尝?”
接收到信号的贺轶鸣脚底抹油原地开溜,在溜的路上他还在感慨温照斐应该去上海地方台的《新老娘舅》节目做调解员,调解婆媳矛盾一调一个准,日后收的锦旗都能挂满整件房,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功德。
此时贺轶鸣还不知道他一语成谶,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多才吃上热乎饭,bug是修复了,游戏也不会突然崩溃了,就是下班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本来今天请了一天的假,工作组的小王便很体谅地对他说:“贺哥先下班吧,剩下一点工作我们再弄会儿,你今天本来就放假,先回去休息。”
贺轶鸣巴不得,但表面功夫要做足,他说:“那我待会给你们点夜宵,不要弄到太晚,两个女孩子你们待会得给人送回家。”
小王得寸进尺:“我想吃小龙虾!”
“行行行。”贺轶鸣披上外套,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他的车自住在温照斐家之后就一直停在公司车库里,一直蹭温照斐的车用也不太方便,贺轶鸣想索性把车开到温照斐小区的临时车位去。刚坐上车驾驶位,手机突然响了。
在地下车库昏暗寂静的环境里,他听见温照斐发出一种近乎于祈求的脆弱的声音,声音一出来,贺轶鸣心里就咯噔一下,紧接着他听见温照斐说:“你人在哪?能不能……来接我?”
全然不似那个冷静自持的温照斐。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那个新老娘舅,我小的时候一直能看到那个节目,就是用上海方言调解各种各样的家庭矛盾,特别好笑。娘舅是上海方言里舅舅的意思,然后老娘舅就是说比较老的长辈,比较有威望的那种人(*/ω\*)
卑微地来要海星评论打赏了(*/ω\*)
第十二章 想当着高肆的面接吻
“发生了什么?”贺轶鸣本能地意识到出了问题,作为温照斐的室友,如果温照斐真的遭遇了什么危险,他显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迅速问道,“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刚下班,马上来。”
温照斐的声音很疲惫,他顿了顿,说:“……嗯。”过了半晌,却又问道,“你会来的吧?”
发生了什么呢?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温照斐今天调休是因为要去领证,于是下班后,几个人就撺掇着温照斐去酒吧。正逢上完成了一笔不错的业务,温照斐有希望指望着这笔业务再往上升一升,成为投行里最年轻的经理。
春风得意的温照斐需要笼络人脉,于是答应了这群人的起哄。他不喝酒,点了杯果汁。头上灯球旋转,把五颜六色的光播撒在舞池里的人群中,音乐声喧闹,气氛很好,年轻的几个同事已经脱掉了外套下场去蹦迪了,把温照斐留在卡座里看东西。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温照斐听见他熟悉的声音从耳边穿过。
“哥,你今天还住排练室啊,不回嫂子哪里?”
温照斐犹疑着朝声音来源看去,说话的人坐在吧台的灯光下,烫了一头爆炸头。侧脸圆润到看不出下颌线。这人他可太熟了,是高肆他们乐队的键盘手,叫范京。
“不回去。我总觉得那段旋律写得我不那么满意。”高肆抽了一口烟,烟雾包裹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住他那儿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写不出歌,写不出歌我还搞什么,退休得了。”
说着范京笑起来:“好家伙,嫂子那么好看,那腿那腰,比女的都带劲,不写个几百首荤歌,你好意思说你爱嫂子吗?你不会不行吧?”
温照斐他们卡座就在吧台旁边。温照斐背对着吧台,所以二人都没有发现温照斐就在这附近,直到温照斐站在他们身边,淡定自若地对调酒师开口:“18座,一杯金汤力。”
然后范京就笑不出来了,范京无措的目光在温照斐和高肆二人之间来回,猜到自己的荤话被温照斐听见了大半,最后涨红着脸磕磕巴巴说:“哥……嫂子……我、我去个厕所。”
跑了。
跑了正好。
温照斐接过调酒师递给他的金汤力,将酒杯朝前探了探,主动和高肆手里的zombie碰了一声,很清脆的声响。他语气很淡,面无表情地说:“写歌呢?真不错。”
高肆很熟悉温照斐这副表情,这是温照斐发火前的标志。他有些头大,为了不让温照斐发火,先行道歉:“斐斐你听我说,我五一确实有演出,刚回来,还要忙专辑的事……”
“挺忙的哈。”温照斐嘲讽似的挑起嘴角,“你要是很忙的话,我回头把家里东西理一理,给你寄过去。哦,对了,给我一个地址吧,不然我会寄到垃圾桶里。那把雅马哈的静音吉他我记得挺贵的吧,也没见你写出什么好东西,看来还是废物回收得好。”
他说话不留情面的时候杀伤力超群,尤其是辱骂了高肆的事业,高明的讽刺比无逻辑的脏话来得更气人。
高肆皱了眉:“温照斐你别……”他想说温照斐你别得寸进尺,却被温照斐抢了话茬:“我别?我别和你结婚才是对的。”他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给高肆看,很巧的是因为一天都没回过家,这本结婚证就在他身边,“我结婚了,忘记请你喝喜酒,真是不好意思。”
高肆的注意力果然被结婚证吸引了,他想抽走结婚证确证真假,温照斐一个闪避躲过。他笑起来,眉眼是弯的,却全然不见暖意,像一把弯刀,直接往高肆身上捅刀子。
温照斐说:“调酒师,他的酒我请了,就当我请他喝喜酒。”
“你真的结婚了?”高肆不敢置信,随即而来的是愤怒,他觉得温照斐绿了他,“你他妈的绿我?”
“关你什么事。”温照斐一口闷下杯子里的金汤力,凑近了,用他那双大眼睛盯着高肆,满是挑衅。他微微挑眉,“你高肆缺骨肉皮吗?”
他戳破了高肆一直以来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的秘密,虽然是因为随口瞎说八道扫射到的。高肆和他在一起的两年里,出去演出总有果儿可以睡,这几乎是乐队圈一种绝不会摆在明面上的风气。站在台上的明星,追光一打,耀眼如同太阳,痴恋的粉丝无可计数,总有小姑娘为这些所谓的纸糊的才气甘愿奉献肉体。叛逆的少女们以向偶像奉献身体为乐趣,你情我愿,倒也无可厚非,日后提起,只是这些歌手的一段风流史罢了。
高肆的震惊无以复加,他沉思了一会,觉得自己从未露过马脚,确定温照斐是胡说八道,便抵死不认:“我没有,你听哪个王八蛋瞎说八道。我只是觉得咱俩不合适结婚,结婚是对你我的不负责任。倒是你,背着我出轨,那男的什么来头?”
“没谁跟我胡说八道啊,我就是随口说说,真让我说中了吗?不是吧?”温照斐笑,招招手让调酒师多调了几杯金汤力,“你说我现任吗?哦,他是清华出身的程序员,比你帅,比你前途似锦。”他提起贺轶鸣的时候,演得仿佛确有其事,指着自己说:“重点是,他爱我,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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