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凯摇头说:“我真没有感觉不舒服,算了,我晚上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你是在搞笑吗?”杨柏乐眉毛一扬,“如果睡觉可以治病的话要医院干什么?”
曾任庭已经回房间拿了车钥匙,对苏乐凯说:“乐凯,我们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也许是家里的温度计坏了,不过以防万一,去医院做个检查才万无一失。”
苏乐凯没有想到杨柏乐一个小小的举动最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他有些无奈,却也不好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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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顶着一片寒风,苏乐凯被两个人前后护着出了门。去医院都要挂号,曾任庭本来想走私人关系,但是苏乐凯拒绝了。他说:“我现在也没有觉得多么难受,我前面还有几个人在等着呢。”
即使是晚上,医院也有人排队。
苏乐凯在公共座椅上坐下,说:“我们坐着等一会儿吧。”
曾任庭眼睛里光芒闪烁了几下,点了点头。
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忽然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见到曾任庭,就上前笑着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曾任庭摇摇头,说:“我朋友似乎是发烧了,你帮他看看吧。”
“欸,好。”中年男人目光移到苏乐凯身上,说:“请跟我来。”
苏乐凯睁大眼睛。
曾任庭解释说:“他不是值班医生,所以给你看病不会影响那些在你前面挂号看病的人。”
“……”
苏乐凯不知道为什么,吃惊之余,有一种被双手抱住的温暖感。
但是,温暖归温暖,当发烧的事实成为定局,医生开了药后,回去的路上,杨柏乐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念叨叨:“你是机器人吗?发烧都意识不到?还是说你的神经都麻痹了,所以感觉不到?果然还是昨天那场戏吧,大冬天的让你跳池塘,还是冻着了吧?你还死鸭子嘴硬!我昨天给你煮的姜茶你肯定又倒了吧?我每次给你煮你每次都给我倒掉!今天晚上我给你煮了,我非得盯着你把它咽下去不可!”
苏乐凯一脸生无可恋地用额头低着车窗,目眺窗外如流线一般飞逝的夜景。
他想起刚才曾任庭为他做的那些事,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杨柏乐还在念念叨叨,可是苏乐凯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他的思绪都飞往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里面。曾任庭帮他叫了一个医生过来。曾任庭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在他身上。曾任庭帮他倒水,细心地一半热一半凉掺在一起。曾任庭,曾任庭,曾任庭……
“乐乐?乐乐?”杨柏乐的声音忽然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啊?”苏乐凯回过神来。
杨柏乐一脸不解地问:“你刚才嘟囔任庭的名字干什么?”
“啊?”苏乐凯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刚才嘟囔曾任庭的名字?
苏乐凯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曾任庭。
难道他真的烧糊涂了?
第44章
苏乐凯羞赧地别过头,说:“你听错了。”
杨柏乐木着脸,好想说一句:“你当我七八十岁老爷爷呢还听错!”
但是看到苏乐凯明显有些羞涩的脸,杨柏乐还是决定闭嘴。
折腾了一晚上,苏乐凯也没有心情再去看《狐妖》,在杨柏乐和曾任庭的目视下喝了药,很快就睡过去了。
睡过去后,苏乐凯才有一种自己真的发烧了的感受。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身体有些难受,脑袋里面也仿佛跟灌了铅一般,滞重,浑浊,仿佛身处沼泽里面,越陷越深。
“下雪了——”杨柏乐欢快的声音从门外遥远地传过来。明明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苏乐凯却感觉像是初中时,从操场向教学楼喊话那么远的距离。苏乐凯动了动脚趾,又动了动手,挣扎了一下,却没有起得来。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传来,是杨柏乐的脚步声。
他霍地一下打开门,惊喜的声音终于打破了那层膜,清晰地在苏乐凯的耳边响起,“乐凯,乐凯,下雪了!”
苏乐凯睁开眼睛,看见杨柏乐那张布满笑容的脸,他眨了眨眼睛,想开口说话,发出声音后却仿佛听到了一阵门板被拖在地面上跑的刺耳声。
这是他的声音吗?
他看向杨柏乐。杨柏乐脸上的表情告诉他,这的确是他的声音。
“不会严重了吧?”杨柏乐一愣,赶紧去拿温度计,测试之后,38.7度。杨柏乐松了一口气,说:“你刚才吓死我了,我看你这个样子,还以为比昨天晚上要严重呢。”
苏乐凯苦笑,说:“帮我倒杯水好吗?”
虽然声音实在够难听的,但是为了喝水,也只好出声了。
杨柏乐哦哦两声,跳起来去给他倒水。
正在这个当口,曾任庭进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针织衫,一条酒红色的灯芯绒裤子,高而清瘦。
杨柏乐倒了水回来,看见曾任庭手上端着的一碗蔬菜粥,努了努嘴,把自己手里的水也递出来,说:“乐乐要喝水,你拿着吧,我到楼下去拿个快递。”
曾任庭接过杨柏乐手中的水杯,等他出去了,才在苏乐凯的床沿坐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晨起的森林中一只在溪边饮水的鹿。他把粥和水都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伸手要扶苏乐凯坐起来。
苏乐凯脸颊微红,借着曾任庭结实有力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却不敢直视曾任庭的眼睛。
曾任庭说:“你是先喝水还是先喝粥?”
“我……”苏乐凯眼神有些慌张,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拿起水杯,咕咕喝了一口,感觉自己干燥如火烤的喉咙润了润,舒服很多。
可是心跳却在加速。
曾任庭说:“你发烧了,不宜吃那些辛辣油腻的,所以叫阿姨给你做了蔬菜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阿姨做的都很好吃。”苏乐凯说,“反正比我以前吃的那些东西好吃多了。”
曾任庭听他这么说,想起之前见过的画面,苏乐凯站在一家饭馆子外面,等着他的炒饭。
他说:“你喜欢吃的话,叫阿姨多做给你吃。”
“我在这里毕竟只是客人,怎么好意思叫阿姨动手。”苏乐凯脸上露出哂笑。
“我付过钱的。”曾任庭忽然说。
“啊?”苏乐凯一下子没有懂曾任庭这句话的意思。
曾任庭说:“她有工资,不是免费给你做,所以你不必担心。”
苏乐凯语滞了。
“你……”曾任庭目光落在苏乐凯的手背上,说:“我听柏乐说,你之所以会发烧,就是因为前天拍戏着凉的?”
“嗯,可能是吧。”苏乐凯说,“有一场被人推到池塘里的戏。”
“为什么导演不把水加热?”曾任庭蹙眉问。
一般这种戏剧组都会把水加热,免得演员生病才对。
他不由怀疑是不是有人欺负苏乐凯。
就像那一次他和杨柏乐晚上去找苏乐凯吃火锅,意外见到苏乐凯被导演训斥的画面。
苏乐凯笑着说:“池塘那么大,怎么加热?而且,又不是一直在水里面活动,我只要拍一个被人推到水里面的画面就够了。本来不会感冒的,可能是因为我晚上又熬夜,所以没顶住吧。”
“怎么又熬夜了?”曾任庭皱起眉。
“不是昨天杀青嘛。”苏乐凯说:“所以好几场戏都得赶紧赶完。”
“拍戏这么辛苦,你为什么还要拍戏?”曾任庭问。
苏乐凯笑着说:“如果不拍戏的话,我怎么挣钱啊?”
曾任庭看着苏乐凯笑意浓浓的眼睛,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是依然俊秀,他咽了一下喉咙,差一点就说出:“我可以养你。”
他犹豫了一下,说:“只是赚钱的话,有很多种方式,你可以来我的公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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