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没回来,屋子里攒了些灰,我往地上洒了水,扫了一遍再拖了一遍,路过外婆卧房的时候,她招手叫我进去帮她叠被子,说被子太沉了她抱不动。
我进去把她的床收拾了一下,被子叠好,转身出去拿了抹布擦屋子里的家具,忙活到一点,去邻居婆婆家里买了只小母鸡和几个土鸡蛋,回来把小母鸡杀了和鸡蛋一起炖熟,跟外婆一起吃。
刚吃了没几口,忽然外面就有人敲门。
谁?
我起身,朝门缝里往外看,看见个大高个背着个包拉着个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外面,脸上都是晒出来的汗。
他怎么跟来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彻底烦了我了。
我有点儿慌,不想开门。
“淮淮,开开门吧,给口吃的,你们村这儿,还是一家饭店都没开。”穆俊琛没皮没脸的,抬手敲门,又蔫蔫道,“我好渴,下车的时候忘记买水了,让我进去喝口水好不好?”
“你等一下。”我把屋里收拾了一下,然后打开门让他进来。
“在吃饭?”他一点儿不客气,提着行李箱就进来了,放到上阁楼的小屋里去,接过我给他倒的水一口喝干,又去看桌上的菜,眉头一皱,“你怎么这么煮鸡肉,多不好吃?怎么里面还有几个没剥壳的鸡蛋?这是什么吃法?”
他又四处去看,像多动症一样:“外婆呢?外婆!”
“她刚吃完饭,出去了。”我说。
“我饿了。”穆俊琛不要脸道,和在火车站要我滚时完全两幅面孔。
“那你……等会儿。”
我把桌上鸡肉收了,去邻居婆婆家说来了客人想在她家后院的菜地里摘点儿青菜,正好她家还有几条腊肉,分了我一条,池塘里长到半大的草鱼也让我捞走一条,又热心地找配菜和香料给我。
我给她一百,她找我五十,还把冰箱里包好的腌肉豆|腐给我一盘子。
“乖小仔,拿着……婆婆送给你吃,不要给钱了。”
她摸摸我的头把我推出了她家的门。
穆大厨撸起袖子,系上围裙,细心地给杀好的草鱼做马杀鸡,腌肉豆|腐倒半碗水,用小火放了点儿油在锅里慢慢闷,我把腊肉按在砧板上切成薄薄的片儿。
腌肉豆|腐、清蒸草鱼、蒜苗炒腊肉,还有一个蒜蓉生菜,老屋里熏染着热腾腾的饭菜香气。
穆俊琛把炒锅洗干净,刷锅水倒进门前青石板下的暗沟里:“你那盆子白水煮鸡肉,要不要我来拯救一下?炒一炒还能好吃。”
“这菜已经够多了。”怎么还惦记着鸡肉?太馋了吧他。
“外婆上哪儿去了?隔壁吗?叫她再回来一起吃点儿?毕竟你和我的手艺还是差得挺多的。”穆俊琛没动筷子。
我:“她去下半村玩去了,不知道具体去的谁家,老人家一顿不能吃太多的,我们吃吧。”
“那好吧。”穆俊琛这才起身去盛了碗米饭,回来坐下狼吞虎咽的,中间还差点儿被鱼刺卡住。
“你干嘛来这里来了?”我一边吃一边问他。
穆俊琛:“去找一个广南的同学,他认识几个喜欢小众文艺片的剪辑师,看能不能谈个友情价或者免费帮我做一下剪辑,我那趟火车经过安山的时候,山体滑坡堵住了铁轨,乘客都被疏散下车来了,南下的火车都不开了,我就想着来你这儿,还能省住宾馆的钱。”
“飞机也不行吗?”
穆俊琛愣了愣,继而道:“安山没有去广南的飞机,你知道的,安山只有一个小机场,只通了去北方几个一线城市的航线。”
我点点头,依稀记得安山的机场确实是个小机场。
吃完饭穆俊琛把行李扔在这里就出门去了,说去买点儿东西,没多会儿,提着几袋子水果回来:“还好外婆中午出去了,不然看见我空着手来,印象该不好了。”
我坐在竹椅上摇扇子扇风,但脸上还是有汗,用手背擦了擦:“我帮你联系了去广南的车,走高速,时间和火车也差不了多少。”
“哦。”穆俊琛把水果放桌上,有点儿讪讪的,却不说要走,走过来坐在我边上的矮凳上,一边蹭我的风,一边玩手机。
我也不催他了,有点儿贪恋这一时半会儿安静的陪伴,心想再让他待半小时就把他赶走。
“小路你回来了?”忽然间门外有人说着话靠近,午后宁静像一潭水被搅动了几下,隔壁婆婆家的孙子廖冬冬提着一个塑料袋跨进了门槛,“还有客人呢,那什么,今天是十五,我买了些香和纸钱,既然回来了,那你自己烧给你外婆吧,上供的菜你这儿有吗?上我们家抓只鸡拿几个鸡蛋?”
穆俊琛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般。
我放下扇子,起身过去接过廖冬冬手里的袋子,轻声道:“谢谢冬冬哥。”
作者:就是酱,我很努力地写了,但是功力不太到位吧,有的地方写得比较尴尬,我也想锤死我自己,希望下一本能进步些,明天见
这敏感词真的绝了,我真的很喜欢吃有豆腐的菜,搞到我头秃
第288章 我就一辈子这么缠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还有你的卡,出了点儿问题……”廖冬冬看了眼穆俊琛,把声音压低了,“有客人在我不好说,等你家客人走了,我再来找你。”
廖冬冬走了,我捡了个烧完的藕煤搁在门边上,划了两根火柴先点燃一叠纸钱,再用纸钱去点燃三根香和两根红色的香烛插在藕煤的孔洞里,正好能立起来,纸钱则扔进一个小铁盆里烧。
穆俊琛出来,在我边上蹲下,一言不发地拿了几沓纸钱往铁盆里放,然后数了三根香点燃插在煤球上,忽然往地上一跪。
“这是我外婆你瞎跪什么?!”
我顿时就火大,推得他摇晃了一下。
穆俊琛红着眼眶看着我,宽阔的背脊垮着,我生怕他要哭,扭过头来不说他了,让他跪着。
“什么时候的事?”
他一边跪着一边烧纸,声音开始有些哽咽。
我把纸钱搓开成一圈花的样子,再一张一张放进去:“我大二下学期的时候。”
穆俊琛静了一会儿没说话,抽了抽鼻子,又问:“怎么走的?”
我:“年纪大了,她身体也不好,几种慢性病耗着她,能活到八十六,差四岁就九十,村里人都说她有福气,这是喜丧,走的时候是年初五,那天晚上她很有胃口,吃了顿好的,梦里走了。”
穆俊琛点点头,就不停地烧纸,香燃没了又给点三根插上。
我想这袋子纸钱这么多,廖冬冬肯定是想着分几次烧的,他一次就要给烧完,外婆在下面恐怕要被钱砸活,可是又不好说他,只得随他去烧。
一袋子纸钱烧完,穆俊琛的脸都熏得黑了一个度。
“车子等会儿到村口来接。”我说。
穆俊琛点点头,进去洗了个脸,忽然莫名其妙地爬上了阁楼。
“你上去干什么?”我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觉!”穆俊琛恶狠狠道,把阁楼的板子给合上了。
我还听见他卡锁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发微信退了车,到斗柜跟前拉开抽屉,把外婆的照片拿出来擦了擦重新摆好。
“外婆,穆俊琛来我们家了,他给你烧了纸,”我说,“你还记得他吗?那个个子很高帮你干过活的男同学,你还说过他做饭好吃。”
屋子里一片安静,我没听见她回答我,只有照片上的小老太太皱着张脸笑着,可能是真的出去玩了。
天黑的时候,穆俊琛像狗一样闻见饭菜香气,下来吃饭。
中午剩下的菜晚上一顿吃完,穆俊琛洗了碗,自己烧水,用我的毛巾用我的香皂洗澡,洗完又自己爬上去,这次阁楼的板子没再合上。
我也洗漱完,拉了灯,在黑暗中站了片刻,还是上了阁楼。
毕竟是几个月的炮友关系,我没啥觉得害羞的,直接躺在他边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