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亲我?(57)
简煦和表情非常狰狞,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也用嘴型表达他的不满和愤怒:“变态!”
纪灼唇角扬起一点弧度。
的确有点变态吧。对自己的弟弟有那种念头。
纪灼从来都觉得凌泉重要,近来才发现这个人在他心里占的分量大得不合常理。
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转而又想,好像很难一直陪在他身边。
纪灼知道,尽管现在他们亲密无间,但也只是一段旅程上并肩而行的旅伴,一同走过之后,总要各自面对新的人生选择,在新的岔路口,他们就该互相挥别。
他只是个哥哥,甚至不像真正有血缘纽带的哥哥,他这样的,过了几年,如果不在一起工作生活,不在同一个地方,没了共同爱好……恐怕就只是凌泉联系人列表里一位平平无奇的故友。
从小到大,有太多的朋友都是这样失散的。
或许再见面时依然不会尴尬,一个眼神对上,还能畅谈往日种种。
纪灼向来看得很开。
可对象换成凌泉,他就没办法看开了。
他不愿意和凌泉再走散了。
纪灼恍然明白过来。
也明白了他和凌泉在一块时的欣喜从何而来,明白那些不该有的占有欲又是从何而来。
因为他并不只是把凌泉当作一个朋友,或者一个弟弟而已。
自嘲似地摇了摇头,纪灼把上铺那只长得很蠢的鲨鱼拿下来,将凌泉抱着的被子抽走,又把鲨鱼塞到他怀里。
随后给他掖好被子,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简煦和进去洗漱完出来看到纪灼还在那盯着凌泉看,鸡皮疙瘩暴起。
真的不懂这些人。
凌泉充了一晚上电,第二天起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只是睁眼时发现并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他被纪灼的被子包裹着,一下感觉有些脸热。
纪灼从上面探了个脑袋下来:“醒了?这么早?”
凌泉坐起来,把鲨鱼放到一边:“我昨晚可能太困了,一时没注意就睡在你床上了。”
纪灼笑道:“小事。”
凌泉又说:“这几天谢谢你。”
纪灼伸手下来,想去捏凌泉的脸,不过没够到。
纪灼:“说什么谢谢?”
如果是之前,纪灼估计还会加一句“我是你哥啊”,现在这句必备的后缀被他扔得远远的。
凌泉一板一眼认真道:“谢谢你跑上跑下,还有一直跟着我吧,虽然你整天说你是我哥,但你也不是非得做这些事的。”
得,纪灼想把哥哥的身份扔了,凌泉又终于肯承认他是哥了。
之前让他叫一句哥,都会换来一句滚。
纪灼抓了抓头发:“我真没做什么。”
其实他甚至还有些沮丧,除了陪着凌泉,他也没别的什么能做的。他还太过弱小。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迫切想要成长起来。
他不可能让风雨不来,至少希望以后如果天气有异,他能为凌泉遮风挡雨。
不过他又想,像凌泉这样的人,总不会需要在别人的羽翼下求庇护的,凌泉自己就可以从摇摇欲坠的小树苗成长为能面对一切风雨的大树。
凌泉也觉得说多了显矫情,起身,把鲨鱼扔回自己床上去:“我去刷牙洗脸。”
收拾完出去吃早餐,简煦和难得早起了一次,也要跟着他们去。
去食堂坐下,齐知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也要跟他们挨着一块坐。他对凌泉还是关心的,不过又不想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坐下来胡乱起了个话题。
只有凌泉比较友好地搭理了他。纪灼视他如空气,甚至在他来的时候刻意将剥好的茶叶蛋递到凌泉面前,作势又要喂他。
齐知理:“……”
简煦和更狠,说话没把门:“你不是说你输了吗,输了还来干嘛?烦人。”
齐知理:“……”要是手上的筷子是那种竹制一次性筷子,应该已经被他拗烂了。
简煦和哈哈笑了几声,给齐知理递了一个麻球:“吃吧你。”
凌泉接过纪灼递来的茶叶蛋,没让他喂,又左右看了几眼这三个在打哑谜的人:“什么输了?”
纪灼笑说:“没什么。”
齐知理不友善地瞪纪灼一眼,幽幽道:“逆风盘也要坚持打啊,万一呢?”
简煦和:“没有万一,不要做梦。”
凌泉越听越茫然:“……在说游戏?”
齐知理露出受伤的神色:“唉,是的。”
纪灼认真道:“我没当作是游戏。”
齐知理:“……”
简煦和:“虽然我买你这股,但我依然觉得有丝丝恶心。”
凌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凌泉一头雾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管他们了。吃完简煦和先走,齐知理本来还跟着一起坐,后来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找了个借口也先溜了。
剩下凌泉和纪灼面对面坐着。
其实起床的时候凌泉就有事想跟纪灼说的。
他之前没理清楚这几天发生的事,早上醒来把每一桩事情都捋了一遍,包括昨晚纪灼因为高兴在他脸上亲一口的事。
他明白很多关系好的直男也会做这些亲密举动,纪灼应该是无心的。近来因为心力交瘁,他没精力去考虑其他的问题,只希望有个人能让他靠一下,纪灼的抱,纪灼的其他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慰藉。
现在一切回到正轨了。
他自然不是白眼狼,纪灼对他好,他不可能因为自己有了私欲,就刻意避开纪灼。
可有些事该说还是要说清楚的。
他们坐的这一片周围没人,凌泉还是用小到刚好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纪灼道:“昨天……你又亲了我。”
这种事说起来毕竟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凌泉说得有些断续,不像平时说话那样。
纪灼心里咯噔一下。
凌泉又说:“虽然知道你是高兴……可能你之前跟其他朋友一起时也会肆无忌惮做这些亲脸之类的举动。”
纪灼松了口气。他以为他在凌泉睡时偷亲那两下被逮个正着。亲脸可以说是情绪使然,在人睡后的亲吻就有些难解释。对着非恋人的人做这样的事,任谁看来都很冒犯,两情相悦还好,要不是,那就像简煦和说的那样,真是变态。
这么想着,纪灼又想给自己正名一下:“我才不会亲别人。”
凌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在纪灼心里他是可爱的弟弟,可能和小时候的兜兜没差别。他了然,继续道:“下次不准亲了。”
为了引起纪灼的重视,凌泉的语气比较重,听起来有点像在凶。
纪灼心想凌泉还真挺不喜欢这些接触的。
凌泉不自在地用勺子搅着碗里喝了一半的豆浆:“我之前说过我性取向的……所以你别这样。”
纪灼应道:“……好。”
凌泉补充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纪灼:“……”
也可能并不是不喜欢这些接触,是因为不喜欢他,把他当哥哥当朋友。
刚刚明白自己心意的纪灼略有些失落。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知道了,快吃吧,吃完还要去练习。”
凌泉也就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了。纪灼说得没错,练习要紧,他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还要争分夺秒补回来。
除了那个才艺展示,还有几个舞台要练。一个新的表演,还有一些受欢迎的旧公演复刻,后者还好说,前者还是需要花多些心思。
两人一起去了练习室,分开到不同的房间里。
进了练习室,其余人看到凌泉,都过来表示了关心。其实有些之前就想去凌泉宿舍过问了,不过去的时候凌泉在休息。他们就也没打扰。
凌泉有些动容。
他想起自己刚来这个节目的时候,对所有人都很防备,纪灼主动和他接触,他也觉得对方是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