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以为我是攻[娱乐圈](39)
他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又重新大步踏进咖啡店,问老板:“浓咖啡,有吗?”
店主虽说是幻想破灭了,可到底是他的粉丝。瞧见正主居然来和自己搭了话,心头的小人立刻欢乐地疯狂敲起了鼓,连声道:“有,有!”
他忙亲自洗手匆匆泡了一杯,还冒着汩汩的热气送到正等着的江霸王手里。江邪端了咖啡,慢腾腾走近此刻清醒过来正在嘶声尖叫的傅蓉身旁,似笑非笑,挑了挑眉梢。
傅蓉口中仍在骂着不清不楚的话,什么狐狸精、婊-子之类的词汇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江邪好整以暇地挽起袖子,站在一旁等着她骂。许是他的气势太过骇人,本已经头脑不清醒的傅蓉也察觉出了威胁,警惕地抬起头狠狠瞪向他。
“狐狸精!”她骂道,“滚开!”
“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想着勾搭男人!”她张开猩红的嘴唇恶毒地笑着,猛地啐了一口,如同一条嘶嘶叫着的毒蛇,狰狞地吐出信子,“你就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
门口的顾岷一下子抿紧了薄唇,显而易见地露出几分怒容来。他迈动长腿,正想要走近,却见江邪扬扬眉,“我们该死?”
随即他毫无预兆地翻转手腕,兜头在傅蓉的头上浇了个彻底!
咖啡还有些热度,虽然不至于烫伤人,可这样淋下去却还是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傅蓉惊呼一声,却没法抬起自己被捆的紧紧的手臂,浓黑色的咖啡从她的头发梢一直流进裙子里,烫的她整张脸都红肿起来,只能失声惊叫着,一句咒骂的话也说不出。
“放心,”江邪微微笑着,一字一顿道,“就你这么个插入别人感情、虐待自己孩子、没有任何道德和良知可言的人——哦,不对,让我想想你自己是不是能称之为人——”
“你一定比我们更该死。”
他走近顾岷,重新牵起身畔男人的手。顾岷被他紧紧地握着,眼中抑制不住地升腾起了些许暖意。
他们大步向着光亮的外头走去,一次都不曾回头。
-------
回去的路上,顾岷低声问他:“想起来了?”
“是啊,”江邪懒洋洋瘫在他肩上,伸手揉着酸痛的腰,“想起来了,当时那个差点冲着我哭鼻子的臭小鬼。”
顾影帝原本体贴地帮着他揉的手顿了顿,迟疑了下,“你那时只有十五。”
比我还小一岁,到底谁是臭小鬼?
江霸王完全不管,冲着他兴致勃勃:“来,叫哥哥!”
不说哥哥这两字还好,一经提起,前一夜那些带着暧昧水色的回忆便全都如浪潮般涌进来。一向不服输的人被自己压在身底下,最后只能模模糊糊地、□□服了似的喊出哥哥两字,双手也软得再环住他的脖子,只能像是头上那对雪雪白的兔子耳朵一眼无力地垂着——那样的记忆一经涌入,便让顾影帝的一条腿不动声色搭到了另一条腿上,换了个坐姿。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江邪犹豫了下,强调:“那是一条很出名的河。”
“嗯。”
“风景很美。”
“嗯。”
“也很深,足够淹死人。”
“嗯。”
“所以这也就代表着,其实有不少人选择将自己的生命终结在这样的地方,而我当时为了赚学费,每天都在那地方卖艺,”江霸王慢吞吞地说,“所以,嗯,其实我当年救的不止一个……”
“……”
不知道为什么,顾影帝忽然升腾起来了点危机感。
江邪赶忙安慰自家小对象:“但你一定是唯一穿着睡衣并且挂了彩的那一个!”
顾岷失笑。
“那雷锋?”
江老干部幽幽说:“社会主义讲究的是做好事不留名……”
所以那时被红色光芒普度的江邪在被问及姓名时,想也不想就回了句,“别谢我,我叫雷锋。”
江老干部还振振有词:“我这叫把社会主义的火种传到世界各处!”
顾岷想起自己背诵雷锋语录的那些艰苦日子,表示自己不仅没有被社会主义的伟大精神感动,反而升起了一股想要揍他的冲动。
他算完账之后,江邪也开始算账,他坐直了身,望着自家小娇妻,舔了舔嘴唇,“哥哥我长的像雷锋,嗯?”
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连胸膛都在震颤,“想听实话?”
江邪的视线专注的能烧起来,点点头。
“你刘海太长,眉眼都快遮的差不多了,”顾影帝实话实说,“夜晚路灯暗,我根本没看清你究竟长什么样。”
江邪:“……”
他这才艰难地从记忆中挖出自己顶着非主流发型闯荡江湖的时候,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谁还没有个中二的时候呢。”
那时的他甚至还选定了个黑色骷髅头来当自己的标志,这标志一路沿用至今,如今的江邪一看到广场上插着的黑色骷髅旗帜就有种捂脸的冲动。
这一次回忆过去,带来的只有沉痛的令人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两个如今已经站在娱乐圈顶层的人互相望了一眼,不禁默然。
半晌后,顾影帝的手臂搭上了江邪的肩,完全不容拒绝的力度。
“其实就在那一天——”
他嘴角噙着笑意,于江霸王耳畔低声说。
“上帝听到了他最虔诚的信徒的声音。”
那一天,十六岁的男孩顶着满身的狼狈许愿,他想要一个奇迹。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降临于他身畔的奇迹。
江老干部嫌弃:“肉麻死了,而且这难道不应该我来说?”
顾岷体贴地不去戳破他昨晚还是个受的事实,含笑让他说。
“还说什么?”江邪一扬眉,直接双腿分开,坐在了他的身上,满含魄力地一把勾过他的头——唇瓣猛地碰触到一起,迫不及待便更加深入地相互了解起来,牵出湿漉漉的银丝,惹得人心魂震荡。
——“你已经是我的了。”
第61章 不信邪
经过这一遭刺激,顾母的精神更加不好了。
原本只是始终抱着疯狂的执念, 如今却已带上了攻击性;在被送回别墅后, 她接连摔东西伤了三个保镖,不得不被捆住手脚送到了精神疗养院。在走时, 她死死地抓着门框无论如何也不肯被拖上车去;可来接她的医生护士却是毫不留情的, 硬生生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强行将她架上了车。
顾岷也调查了傅家和顾家,发现这两家早已于家谱上抹去傅蓉与顾锋姓名后,便彻底放下了此事。钱,他自然会给;可傅蓉在那疗养院中究竟过的怎样,他却丝毫也不会再过问了。
当年的丑闻, 哪怕不曾被公之于众,其实也已经可以猜测个七七八八。他——毫无疑问, 是个经过阴狠的算计得来的孩子。
这孩子原本被傅蓉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偏偏她在顾锋那里早已无任何信誉可言, 当她在企图挽留时哭着喊着说出自己怀孕的消息时,顾锋不仅不信, 甚至觉得, 这不过是傅蓉的又一个算计。
而他也绝不会因为这样狠毒的心思留在这里。
傅蓉就像一只披着人皮的兽, 虽则外貌仍旧是绝佳甚至于美艳的,可五脏六腑却早已经被啃噬的干干净净, 只留下一张活动着的、单薄的、没有任何生的气息的人皮。
之后会怎样?
顾岷已经不想再去了解了。
无论是傅蓉, 还是顾锋, 亦或是郁安然, 这都是残留在上一辈的恩怨,早该随着岁月腐蚀老化了的。正如江邪所说,他不曾做错任何事,自然也就不需要陪同着承担这份已经从内而外腐烂透顶的后果。
两周后,江邪收到了一本沉甸甸的、有点年头的日记,还有一张来自南美的明信片,漂洋过海远渡而来,印着两个国家鲜红的邮戳,圆圆地刺着人的眼。
日记是给他的,信却是给顾岷的。
明信片上只写了八个字,是隽秀细长的字迹。
“从此一别,各自欢喜。”
江邪把这张明信片塞进准备送给小对象的衣服里,想及这一对硬生生被人横生波折的夫夫,此刻终于了却前缘,于水里林里逍遥快活,其实也是一件美事。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
-------
“6月26日,晴。
阿锋今天来了,他的成人礼,老宅里很热闹。可他却偏偏跑到我院子里来,拿出酒把我灌了个半醉。
他说:‘安然,你要再快点长大了。’
我懂得为什么。”
“11月20日,大雪。
和阿锋一同出去看雪景,他看着看着,忽然展开自己的大衣把我抱住了,之后问我,冷吗?
我明明说了不冷,可他却装作听不见,抱得更紧了,紧到让我觉得自己能被镶嵌进他的胸膛里。
他说:‘这回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抱着我。’
我觉得好笑,问他:‘为什么要抱着你?’
阿锋说:‘因为你喜欢我。’
他的脸皮真厚。
可是……
嗯。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3月2日,大雨。
我们从顾伯伯的暴怒之中活下来了。
阿锋挨了好几棍子,晚上不声不响拉着我的手要我帮他上药,顾伯伯下手真狠,我怀疑阿锋可能不是他亲生的。
可是他一路傻乐,说是能光明正大了。
我怀疑他被揍傻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
江邪低低地笑了声,低头嗅了嗅,似乎还能从这页里闻出些浓浓的红花油味。
之后的日记里大都是两人游山玩水的记叙,甜蜜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哪怕是抱怨也是蜂蜜味儿的,浓稠的一路流淌到人心里去。可在两年后的七月,第一次出现了傅蓉的名字。
“7月18日,阴天。
我见到了傅家大小姐。
她居然甩给了我一张支票……
她要么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要么就是脑子有毛病!(へ╬)”
“8月9日,阴天。
这月的第九次偶遇,这次我终于知道了,她叫傅蓉。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名字。”
“1月3日,阴天。
她还在。”
“2月6日,阴天。
她还在。”
江邪继续向后翻,傅蓉的影子几乎在自那之后的每一篇日记里都能看到,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个鬼魅飘忽的幽灵。
她出现在这对夫夫出现的每一个地方,郁安然的笔触渐渐凌乱起来。
直到9月13日,江邪看到了这本日记里唯一的一页空白,只有一个迟迟没有下笔留下的墨点。
可当他举起来,透过灯光来看这一页时,他才恍然察觉,这并不是什么空白——他看到了年久的、已经不知道留存了多久的水痕,一大滴一大滴,将那一块纸张浸染的微微发白。
“9月16日,阴。
和老宅彻彻底底吵了一架,被除名。”
“9月20日,阴。
那辆卡车本来是冲着我来的,可阿锋却硬生生拦下了——他下半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
我们都知道这里面有蹊跷。
可也仅仅只能是知道了。”
“10月7日,阴。
阿锋说要走,我同意了。
就现在吧。”
所以他们走了,改名换姓、头也不回地离开,谁也不曾想到,傅蓉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不到一月的胎儿。
而直到二十多年后,重新返还故土的郁安然无意中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顾岷,他的心脏顿时为其停掉了一瞬——
那张脸。
几乎和顾锋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他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从中察觉到了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意味。
可现在,这徘徊在他们头顶几十年的阴影,终于还是彻底散去了。
一别两宽,永不再见。
江邪将这本厚厚的日记合上,随即站起身,望着白管家一下子拉开窗帘——外头明亮的天色猛地倾洒了进来,室内的阴霾登时一扫而空。
天亮了。
江邪猛吸了口气,忽然从胸中荡涤起万丈豪情来。
白管家正戴着一丝不苟的白手套整理被子,他刚刚将松软的被褥叠好,便见自家少爷抽风似的昂首挺胸,郑重对他宣布:“白川,我准备搞一件大事。”
白管家的手顿了顿,随后微微颔首,道,“少爷,我听说,您之前已经搞了两回大事。”
他体贴地没有说结果,可江邪已经被堵得无语凝噎。
还能有什么结果?
他没搞成大事,反而被人搞了呗!
江霸王恼羞成怒,问:“谁告诉你的?”
白管家轻声笑了笑,不动声色望着他。
“少爷难道还觉得,这家里有能瞒得过我的事?”
他的气质温和,笑起来也令人觉着如沐春风,不自觉便生出亲近之意,江邪却觉得,这笑里明晃晃的都盛着嘲讽。
他禁不住要给自己竖威风了。
“你等着,”江霸王说,“我一定要向全世界证明——我才是上头那个!”
白管家内心平静无波,相当敷衍地夸他,哦,那你真是很棒棒了,简直棒的值得来一波亲亲抱抱举高高。
直到筹划完了大事,江邪才觉出奇怪来。他懒洋洋瘫在沙发上,问:“你今天怎么没去陪我妈?”
江母近期的妊娠反应愈发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也就白川费尽心思做的菜能入口一二。眼瞅着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她的小脾气小情绪也一天比一天严重,看个搞笑剧都能看的泪水涟涟,瞧见电视上发生个事故就要大惊小怪打给江邪,还没说两句话,眼泪又下来了。
江邪也是服了她了,只好三天两头往老宅里跑。
白川道:“夫人这几天已经好了许多了,昨天喝了一整盅的汤。”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我也想再陪陪少爷。”
江邪知道他办事妥当,说是好了许多就一定是好了许多,只是喝了一整盅的汤……
他问:“那汤盅多大?”
白川淡定地伸出手,给他比划了下。
江邪:“……”
我天。
他发自内心地说:“里面一定要是个男孩。”
不然这么能吃,换成女孩的模样……他有点难以想象,只能想出一团滚圆的、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的大肉团。
这一晚,江邪做的梦都是一个大肉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呼啦啦将他滚倒了,然后跳起来,像小时候的那只橘猫似的玩泰山压顶,差点没把他整个人压垮。
醒来后的江邪立刻杀回了老宅,二话不说拖着江母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美其名曰帮其消化消化。
实际上,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毕竟江邪随他妈,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党,长的太丑的话,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这孩子再塞回去的心。
除此之外,谋划中的大事也终于慢慢步上了正轨。
几周后,江邪新专辑的演唱会计划正式启动,这也是吸毒事件后他第一次全场的演唱会。在无数媒体的瞩目中,数万张门票于两分钟内哄抢一空,再次彰显了他毋庸置疑的人气与号召力。
采访中,江邪被问及对这一次演唱会是否有信心,他愣了愣,随即漫不经心伸手转了转自己头上戴着的棒球帽,意味深长答:“当然。”
他可远远不止有信心。
这一回,他要是还能自己把自己坑进坑里,他……他就给自己改名叫不信邪!!!
第62章 演唱会搞事情(一)
暮色低垂, 夕阳还未彻底落下,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罩在艳丽的晚霞里。祁乐乐站在场馆面前,伸出手下意识遮挡了下最后的阳光, 望着眼前这座高大的、已经被江邪的巨幅单人海报覆盖了的建筑。
她恍然察觉,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 早已是一年多前了。
自从吸毒事件爆出之后,江邪便再没有开过个人的演唱会, 然而粉丝们催单曲催专辑, 谁也没有催过演唱会。
这其中的缘由, 大家都清楚。
个人演唱会,尤其是江邪这种唱跳歌手, 往往都要hold住全场——十几首歌又唱又跳下来,与跑马拉松的体力消耗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在光鲜亮丽的背后,还有不少艺人下了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抽氧。
而那次意外染上的毒瘾给江邪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她们也都心知肚明。江邪平日里总是一副嚣张又天不顾地不顾的模样儿,可那时难得出现在媒体面前时,面颊都是苍白凹陷的, 眉宇间叠宕的是深深的疲惫, 像是被人从身体中生生抽走了一部分魂。
他还是否有这样的精力?
这应当是江邪粉丝担忧最多的事了。
然而一年多后,这一场久别的演唱会, 终究还是让他们等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 随即重新挂上微笑, 将江邪吧的旗帜高高扬起来——黑色骷髅的旗帜一下子于广场中飘了起来, 显眼而醒目。
数万个粉丝从各个方向涌过来,逐渐集聚于此地。
江邪在后台。
他的头发染了奶奶灰,由于这一次造型的需要,难得地带上了灰色的混血感美瞳,衬得整张脸都带了种金属似的奇妙质感。舞台妆往往都是极浓的,这样才能让观众在极远的地方能看清眉眼,他的眼妆也难得深了许多,眼线微微上挑,魅惑的很,望向人时都像是插了无数诱-人的小钩子。
他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让造型师给他整理头发——工作人员慌乱地跨过地上乱七八糟的电线,匆匆忙忙地喊着、说着、准备着,一派兵荒马乱。唯有江邪本人,岿然不动的像是和这场战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就大喇喇躺靠在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叠着搭上化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