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34)
谢延要是像他一样是个颜控,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难拿下。
林舒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开门走了出去。
或许是为了等他,谢延房间的门并没有关,露出了一小条的缝隙。
林舒遇揉了揉脸,扯出一个微笑来。他其实知道自己脸上的优势,知道哪一边脸更好看,也知道要怎么笑才更吸引人。这些都是在时尚拍摄中学会的技巧,没有想到有一天在生活中也能活学活用了。
但他的手指刚碰上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声暴怒的吼。
“滚出去!”
谢延不喜形于色,认识这么久,林舒遇甚至没有见过他如此外放的表现自己的情绪,像是野兽的嘶吼,从喉咙里迸发出的极其愤怒的声音。
他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收了回来,觉得自己还是在门外等一会比较好。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气成这样。
“谢延,我以前当你不是这个圈子的,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可这么多年,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林舒遇愣了一下。
“我喜欢你!从五年前就开始喜欢你谢延了!”
他在说什么?
他妈的他在说什么屁话?
冬夜的寒风从走廊尽头灌入,呼呼地推着他的手臂。他的四肢都被这股凉意不死不休地纠缠着,直到关节僵硬、肌肉战栗,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拖进了冰冷的水潭里。水流狠狠地扎着他的皮肤,侵蚀他的骨头,一丝一缕的湿冷感觉像铅似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寸步难行。
徐子琼的这句话犹如水草,拽着他的腿把他向更深处拉去。
他的喉咙被水中的植物牢牢扼住,它们几经变换,刺穿他的皮肉,剐下了他的血。
他在水中听到了无数声音,如同蚊虫贴着他的耳畔窃窃私语,而在这一片嘈杂声中,谢延的声音如同远古的梵音,空灵得像是从迢遥之地一路传来。
“那林舒遇算什么?”
徐子琼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因为他像你,他们都像你。”
“哈……”
原来都是真的,他的那些猜测,他不愿意去深究的答案都是真的。
所有故事都串连在了一起,为什么他从来不告诉自己谢延的存在,为什么要在分手后特意来提醒……他在那个被抛弃了的家看到的照片,他和谢延相像的背影和如出一辙的走路方式,徐子琼情有独钟的做爱姿势……
林舒遇终于明白了自己在这几年里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他的喉咙仿佛被冰凉刺骨的潭水堵严实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连痛哭一场都做不到。
他一直以来自以为的日久生情,自以为的轻偎低傍,都是别人有意经营出的假象。
他所有的爱恨都是自作多情。
“谢延……”
“滚……”谢延的声音太小了,像是在故意压制的一样。
但是林舒遇现在再没有心情去想谢延的感受,他甚至都没有心情去考虑自己是什么模样。
“为什么不能是我!”徐子琼伸手想要摸上谢延的脸,但却被后者踉跄避开了,“我可以……”
“砰”的一声巨响在走廊上炸开,林舒遇重重推开门,满脸阴沉地看着屋内的两个人。
入目的景象刺得他眼前发疼。谢延靠着书桌,一手支撑着自己上半身的重量,散开的头发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徐子琼面对着他站着,错愕地向门外投来视线。
林舒遇快步冲了上去,揪住徐子琼把他拽了下来,冲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代我问候你母亲。”
话落,他继续抓住他的领子,把他偏向一边的脑袋拎了回来,对着同一个地方又砸了一拳。
徐子琼这样的大少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之前的林舒遇踢的那一脚是他没有防备加心中有愧,但并不代表他就会一直毫无反抗。可林舒遇的两拳砸得他头脑发懵,才刚扣住对方的手,肚子上又被踹了一脚。
“林舒遇!”谢延上前挪了几步,想要去拦他。
林舒遇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连一个目光都没有赏给他,更没有发现谢延伸出的手都在轻微发抖。
徐子琼被他踹趴在了低上,林舒遇挡开了谢延的手,对着他的肚子又踹了一脚。
有这么一瞬间他无比庆幸爷爷在他少年时期拿着竹条逼他去学拳,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般畅快。
“你真他妈的令我恶心。”他盯着在地上闷哼的徐子琼,冷冷地说道,“急着接种的疯狗也好意思出来装痴情,怕别人不知道你本质小毛蛋是吗?”
徐子琼脸上一红一白,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张了张嘴,哆嗦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就先走了,今晚上的电视你还是自己看吧。”林舒遇搓了搓自己的骨节,视线扫过谢延的脚尖,头也不抬地说完,然后转身仓皇地走了。
徐子琼抓着旁边的桌腿慢慢站起,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从牙关里挤出他的名字。
林舒遇停在玄关,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现在特别想回到两年前抽死那个傻呵呵的自己。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和谢延去了酒店,他比你厉害,体验感也比小毛蛋好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谢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脑海里一个模糊的画面飞速回闪,从徐子琼推门开始,到林舒遇离开结束。后者最后说的那句话像是印在了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去。即使他知道这不过是对方一时气急的话,本意只是为了挑衅徐子琼,但他还是忍不住地生出一点不可告人的情绪。
他顺着桌腿坐在地上,窗外呼呼刮进的风吹走了他身上的燥热,接踵而来的则是皮肉的战栗感。
谢延捂着嘴干咳了几声,僵硬地抓过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徐子琼倒在地上呻吟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恨不能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向他砸去,但是他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他和徐子琼认识十几年,说得通俗些就是几近开裆裤的交情。他不是主动的性格,这场关系的主动大部分时间都靠对方。在他心里徐子琼曾经确实是一位好大哥,一位值得他去珍惜的朋友。所以在得知他和林舒遇在一起后,他也并没有把自己的失意迁怒在对方身上。
可是今晚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恶心。
那句话不只是在侮辱林舒遇,也是侮辱他。
谢延抬手按了一下起伏的胸口,然后摸索到沙发边上,拿出夹在缝隙里的手机。
YIN:你在哪?
发出去的消息果不其然地石沉大海,谢延不死心地又拨了几次电话。
通话没响几声就被毫不留情地挂断,在谢延拨出第三个时,对面甚至直接传来了关机的提示。
他不敢去找相熟的人联系他,深怕会火上浇油。
谢延迷迷糊糊地靠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回想着林舒遇之前似乎也是这样躺在这里,安静地睡着。他动作缓慢地抬起握着手机的手,打开了相册,从私密文件夹里找出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画质有些模糊,镜头时不时地还在晃动,拍摄地点像是一个练习室,因为前方有玻璃的阻挡,连人影都不甚清楚。
林舒遇那天说的话其实没有错。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确实刚打翻了一罐牛奶,虽然做了应急处理,看不到痕迹,但却隐隐能够闻到一股奶香味。
徐子琼当时刚签方块娱乐不久,比起谢延的目的明确,他更像是仗着自己的资本随便玩玩。
他跟谢延抱怨起练习生很苦,跳舞很累,要不是家里有钱,还得跟一群不算熟稔的人挤在几平米的宿舍里。谢延被他央求了几次,终于空出时间和他到训练室走了一趟,也就是在那里看到的林舒遇。
林舒遇是那么多练习生里最出彩的一个。他身上的衣服很简单,一件白T一条黑裤,头上的鸭舌帽紧紧压下,在上半长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但却掩盖不了那双眼睛的光辉。他的皮肤不是天生的冷白,但却在白色的灯光下反了光,汗水从额角淌下,流过那两颗浓墨重彩的小痣,然后顺着下颚跌落在地上,性感又冷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