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见(62)
见林郁的表情越来越不快,程绪就越说越上瘾,“哎我说林郁你的表情能不能不那么吓人啊,你说你好好的一张脸,非弄出这么一副谁欠你的表情来!来,笑笑,我跟你说,你要是肯笑一笑,保证那跟在你屁股后面的人得一排一排的。信不信?哎,不会是我把你弄疼了吧,忍着点,忍着点啊,大男人的!”又顿了一下,“你要真觉得特疼,要不喊出来也行,反正这就我们俩人儿,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怎么样?”
程绪虽嘴上耍着无赖,也一直一脸逗弄地调笑着林郁,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很快地就把林郁的额头包扎好了。
感到程绪已经把最后一块胶布贴在纱布和他的皮肤上,林郁忍着气,冷冷地问:“好了吗?”
程绪也享受完了林郁隐忍的表情,极为满意地收手答道:“好了。”
林郁站起来,“谢谢队长,不过我现在想要睡觉了。”
程绪看了眼表,假装不知道林郁已经忍他忍了很久,“这么早?”
林郁咬牙,“累了。”
程绪撇撇嘴,没说什么,脸上却一副“你不行啊,这么年轻就这么容易累”的表情,“好吧,那就早点睡吧,好好休息。”说着,他拍了拍林郁的肩膀,转身走出林郁房间。
房门一关,程绪就赶紧捂紧嘴,偷笑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林郁生气啊。恁好玩了。
演习任务结束休息了一天后,参加演习的人员正式归队,参加正常训练。
野外训练的间歇,林郁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休息,其他的人也沿着林间的小路或坐或卧。只有程绪和徐曼两个人,在队伍头里比比划划打打闹闹。
林郁盯着程绪,看他以一个缓慢而不用力的过肩摔将徐曼摔到地上,又伸手将他拉起来。
虽然明白了程绪喜欢他这样一个事实,可程绪没有说清,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他也就跟着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虽然理智上这样告诫自己,感情上却还是十分在意。
心里面被一种混乱的情绪所搅动。一方面,觉得不快,毕竟没哪个男人愿意被另一个男人当女人似的喜欢,尤其是在特种部队这种强弱意识浓烈的环境。可另一方面,林郁竟发现自己除了不想被当成女人或弱者外,就再没有别的不快。甚至开始更多的注意程绪。
他偏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程绪。
后者把徐曼拉起来后,又一脸笑容的去拽坐在一边的莫北,把莫北扯过来,鼓动他跟徐曼对打。
然后程绪退后了一步,给两人让出地方,视线也趁机习惯性的往后扫了一圈,去找林郁的位置。
两人视线对撞,林郁瞪起眼,不闪不避的将目光迎过去。
无意的对撞因而变成了对峙,也由最初的漫不经心改为了互不相让的互瞪。
本来不知不觉的坐在两人之间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击撞出来的火花,终于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察觉到不对,纷纷抬头茫然无措的看向两人。
好一会儿后,程绪哼了哼,首先将视线撤回来,扭头大喊:“休息够了吧,继续训练!”
众人赶忙悄无声息的迅速站起来,刚刚目睹了自家的队长大人在一场男人与男人的视线对峙中认输,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撞上他的枪口。
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晚上回基地的时候,基本上是散着队走回去的。
艾征走到林郁身侧,撞了他一下,问:“又跟队长怎么了?”
林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用鼻子哼出了一个音:“嗯?”
艾征笑了一下,“不想说也无所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林郁回应,“好。”
艾征笑,两人一起无声的往前走。
走到基地操场,利刃二队正在里面站队,气氛远远的看上去有些怪异。
林郁问:“二队干嘛呢?”
艾征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二队队长退役,好像是今天走吧。”
林郁疑惑,“那谁来当二队队长?”
艾征回答:“好像是副队周显提上来吧。不过说真的,周显年龄其实也挺大了,除了上一次跟你一起参加国外比赛那次,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军功,可能过两年也得走。二队这几年,真是队长一拨接一拨的换,可成绩就一直没有,底下人也都挺闹心的。”
林郁听着,不再说话。
晚上,林郁端坐在桌子前填表。
程绪进来,劈头问:“晚上怎么没在食堂看到你啊?干嘛去啦?”
说着,程绪扔过来一袋饼干,林郁伸手接住。
程绪凑近他,笑:“不是又偷偷摸摸跑去训练了吧?年轻人,肯努力是好的,但是也不用这么拼!”
以官卖老的教育了林郁一句,程绪看林郁拿着饼干也不打开,就又伸手,从林郁手里拿过饼干,撕开包装,拿出一片递到林郁嘴前,“哪!”
林郁抬头看他一眼。
这段日子以来,程绪对他就一直是这么的一个态度,就是从那天他对他起生理反应的那天开始的。林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反应让程绪觉得他可能也对他有意,所以才一直都是这么一个腻歪的态度。从他吃饭管到他穿衣,甚至还管他是不是用冷水洗头处不处理伤口。
林郁突然想起,在以色列时程绪为了救他冒险去行刺以色列的总理。虽然只是虚晃了一枪,可程绪到底是在拿什么来冒险他十分清楚。
也许那时还不特别觉得,可此时再想起来,却让林郁感到莫名的愤怒。
林郁觉得,程绪也许没把他当成一个能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从一开始就没有,在俄罗斯时,程绪也是同样的把相比较而言更轻松安全的任务给了他。
虽然理智上明明知道,这可能只是无聊的自尊心在作祟,可一旦想下去,就会越来越让人觉得无法接受。
林郁闭了下眼,想要压下这些无聊的念头,却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在此刻竟失了灵。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可就算真的只是无聊也好,无论如何,他不想让程绪就这样一直“照顾”他,把他当成弱者来对待。
男人的无聊的自尊心,一旦冒出来,立刻如野火燎原,势不可挡。
程绪奇怪的弯身看了眼林郁,拿着饼干在他脸前晃了晃,“哈喽,还在吗?”
林郁突地挣开眼,本来搭在桌子上的拳头招呼也不打直接冲着程绪的脸挥了过来。
程绪本能地把身体往后一撤,一手把饼干往嘴里一塞,用牙齿咬住,另一手把整袋饼干扔在桌上,然后接下林郁的拳头。
椅子随着林郁起身前扑的动作摔倒在一旁,程绪后退了一步后,趁着林郁未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勾腿往内一绊,将林郁绊倒。可林郁倒下的时候,却也不忘拽着程绪的衣领。
两人一起倒在地上,程绪本就别着林郁的腿,倒下的时候更是故意用手肘压着林郁的胸腹之间,让他一时没法使力。趁着林郁摔在地上吃痛的瞬间,程绪伸手,扭过林郁的两只胳膊,让他无法动弹。
林郁挣扎了两下,被程绪压制的经验丰富,知道一旦被程绪制住,等闲便再别想翻身,林郁放弃地躺在地上。
程绪压在他身上,看他不动了,便倒出一只手,拿出嘴里的饼干,咬了一半。
饼干的碎渣掉在林郁嘴边,林郁扭了一下,把脸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