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12)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大多数罪犯都还是只有作恶的理由啊,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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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唐喆学肯定不会跟犯罪嫌疑人说谢谢,他估计林冬也不会。再怎么说也是五条人命呐,这人得残忍到什么份上,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也没接触过连环杀人案件的嫌犯,毕竟有胆杀人的不多,再者杀人偿命的常识,就算不懂法的人也有。去年他所在的分局,包括盗窃财物、涉枪涉毒,绑架勒索等,共发生832起刑事案件,就只有两个案件的受害人死亡。一个是空姐被杀那个,一个是邻里冲突其中一方被捅不治身亡。
这两个案子说到底都是激情犯罪,现场混乱嫌疑人明确。而像这个制造“血手印”的凶手,那是有相当缜密的作案计划。碰上这号嫌犯,即便是抓到了,只有推论并不足以让检察院提起公诉,必定要有完整闭合的证据链。
然而现场连个指纹都没有,鞋印倒是提取到了几枚。根据当时的技术鉴定报告,提示凶手可能在鞋底套了鞋套或者袜子,导致对凶手的身高体重推断出现大幅偏差。
现在推断此人是医生,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了解人体结构,作案时戴手套穿鞋套,离开前清理现场遗留的证据皆为职业素养;通过职业便利,让受害者的施暴对象对自己袒露心声,掌握毫无交集的受害者的个人信息。
一边开着车,唐喆学一边念叨“这么聪明的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去杀人啊?”。
“可能是凶手经历过类似的事件,并且和他亲近的人为此付出代价,以至于造成了心理阴影。”林冬说着轻叹了一口气,“我之前侦办过一起案件,妻子杀害丈夫,凶器是把锤子,趁丈夫熟睡捶了对方七十多次……审讯时她跟我说,不杀了那男的她没活路……孩子才八岁,女孩儿,一直哭着说‘叔叔你们别抓妈妈,爸爸要打我,她是我为了保护我才杀了爸爸的’……”
闻者心酸,唐喆学说不上什么滋味的“啧”了一声,“怪不得我爸当初说死不让我搞刑侦,这种案子看多了我他妈都得有心理阴影。”
“看多了你就麻木了。”林冬摘下眼镜,从兜里拿出块手帕轻轻擦着,“法理终归大于情理,这样的妻子在女子监狱里不算少数,我写过一篇相关论文,收集了三百多份证人供词,这些人里有城市高知,有农村主妇,年龄跨度从二十出头到五十过半,她们中寻求过法律帮助的只有极少数,更多的是选择忍气吞声,直至无法忍耐到最终酿成惨剧。”
“为什么啊?”唐喆学真想不通。
“有的是为了孩子,有的是受经济能力限制,有的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寻求帮助,还有一些是受原生家庭氛围影响,好像男人打老婆、家长打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爸可没打过我。”
“那你小时候够乖的。”
“不,他只是没空搭理我。”唐喆学讪笑,“我妈倒是打过我一次,她以前是打排球的,那手呼屁股蛋子上,妈耶,给我疼的一礼拜只能把着凳子角坐。”
林冬问:“你干什么了?”
唐喆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偷着抽我爸的烟,找不着打火机就去拧灶台,拧开忘了关了,差点给家点了。”
林冬皱眉:“你那会多大?”
“十岁,要不我妈往死里下狠手。”想起那一巴掌的滋味,唐喆学下意识地挪了个坐姿,“她说,等你满十八,想抽烟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管,在那之前你要再让我看见你叼烟,我抽死你个小兔崽子!”
林冬笑叹:“你妈妈真乃女中豪杰,教育观念也很前卫。”
“嫁给我爸那样的男人啊,没点儿胆色还真过不下去……”叼上根烟,唐喆学按下车窗往出散烟雾,“我上初二那年,我爸他们搞反黑得罪人了,家门上被喷了红漆,乍一看跟血似的,我妈看见了二话没说,收拾东西搬家,这要换个人估计早跟我爸离了……所以后来我前女友跟我闹分手的时候,我就琢磨着吧,分就分了,真摊上这种日子也是拖累人家。”
“你倒还真想的开。”
“想不开能怎么着?跪下求人家回心转意?我可干不出那事。”
“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唐喆学笑喷出一口烟雾,转头飞快地看了林冬一眼:“组长,你这么懂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林冬垂下眼,沉默片刻说:“我这个人,不敢动情,动了,必死。”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唐喆学用余光瞄向林冬。那侧脸显得有些落寞,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哎,看来我家组长是被狠狠伤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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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二三四起的受害者家属已搬离原居住地,并且更换了联系方式,他们只得先去第五位受害者家中进行问询。
第五位受害者是名十六岁的少年,名叫严玉杰。缢死在自家卫生间的水管上。如果不是印在磨砂玻璃上的血手印,完全就是个自杀现场。
他家那栋楼一看就是七六年大地震后建的抗震楼,四十多年的楼龄,目前已面临拆迁,楼外到处是大大的“拆”字。道路狭窄违建过多车不大好停,唐喆学开着车绕了好几圈,才找着个可能会被因违章停车贴条的空当把车塞进去。
严玉杰家住五楼,唐喆学上楼时发现由于楼里的住户大多搬走,楼又快拆了,灯泡坏了也无人修理,楼道里显得既压抑又逼仄。来开门的是严玉杰的父亲,年逾六十,已是满头白发。他们过来的路上已经和对方先联系过了,就是他接的电话。
屋里很乱,打包的和待打包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严父也没请他们坐下,一是屋里确实没地方可坐,二来他对警察很是失望,二十年都没能还他儿子一个公道。
他自顾自地点上支烟,站在厨房门口边往地上弹烟灰边抱怨:“还以为没人再查了,我儿子就这么白死喽。”
唐喆学没搭茬。他听过的询问录音里,这严老爹当初一个劲地问办案人员“找着凶手是不是能让对方赔偿”之类的问题,意思是说反正人都死了,不能白养活这么些年吧?
他真心觉得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所以才会养出个跟外头欺凌霸弱的混蛋儿子。
“不管过去多少年,该查的案子警方一定会查。”林冬见过形形色色的受害者家属,严父在他看来并不算极品,“我们来是想问问您,当初有谁因为您儿子的行为而导致需要就医的?”
严父那俩小眼珠登时挂满不悦,语气也不耐烦起来:“嘿!死的是我儿子!你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
林冬心平气和地说:“我没有责怪您儿子的意思,但这个可能是他被杀的原因,所以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小孩打打闹闹那不是常有的事么?能为这杀人?”严父不屑轻嗤,“你们查了二十年,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呵,警察可真好当哦。”
“你到底想不想查出你儿子是被谁杀的?”
唐喆学这火一下就被搓了起来,搭上他个高,往严父跟前一压,把人愣是逼退进了厨房里。眼前所见让林冬彻底明白史队长把唐喆学送他这来的用意了,确实,这小伙子脾气是有点儿急。
还得磨,真碰上那出口成脏胡搅蛮缠的主,怕不是得跟人打起来。
他伸手把唐喆学往后拽开,挡在两人之间继续说:“这是怀疑的方向,任何线索我们都得追踪到底。根据对严玉杰同学和老师的询问,得知他在学校里并不安分,有的同学甚至被他欺负到要转学,至于他平时都干了些什么,我想您心里有数。”
“……我……我哪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有什么事老师都跟他妈联系……”严父磕磕巴巴地说,“离婚之后孩子归我……他妈也不怎么管……我这工作忙,见天不着家,孩子在学校里混成啥样我是真不知道。”
“我不是质疑您的家教问题,我只想知道,严玉杰有没有把同学打进过医院里。”
严父皱眉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有个孩子流鼻血了吧还是怎么的……一开始说是我儿子打的,可他后来承认是自己摔的。”
“去的哪家医院?”林冬问。询问时不能提供任何信息诱导证人,要让他们凭自己的记忆来作答。
严父这眉毛拧得更紧:“他妈处理的这事……应该是第一医院吧,就在我儿子他们学校隔壁那条街上。”
林冬要求道:“麻烦您,和您前妻联系确认一下。”
严父看起来不是很乐意,但抬眼一看唐喆学瞪着俩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盯着自己,只得拿出手机拨通前妻的号码,并在林冬的示意下开启了免提。
“那天是去的第一医院看的急诊,你躲了,我差点让人家长给撕了!”
听到严母时隔多年还怨气满满的抱怨,林冬回头和唐喆学交换了下眼神。
行,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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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方向是有了,可要从二十年前的记录里找出接诊医生,那基本等于大海里捞针。总不能把那时在第一医院急诊外科干过的大夫全都查一个底掉,还得继续锁定嫌疑人特征缩小调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