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找CP(66)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卜文虹一边小声问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身影挡在柱子后头,“出去肯定会碰上它,可它这一时半会儿的又不会主动走吧?”
“走,为什么不走。”沈桉容指指上方,“去二楼的食品储藏室,我们绕到后面走。”
和其他用来通风还安放了护栏的窗户不同,储藏室为了方便重物搬运,特地开了一扇巨型落地窗,只不过平时都是上锁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几人匆匆随他上了楼,沈桉容由于已经探过路,并没有在寻找储藏室的路上耽误时间。
挂着牌子的门并没被锁住,沈桉容握着圆形的把手转动手腕,似是太久时间没有上过油,内部有些生锈,打开的时候锁芯发出吱嘎声响。
“这里有点闷啊,应该通通风,有没有灯?好暗……等等,那个是……我靠!”紧跟着沈桉容身后的是姜裁,他被门内的景象震住,条件反射倒退几步,“哎哟吓死我了……怎么会在这里?”
储藏室没有开灯,原本宽敞的窗也被封锁上了。厚重的帘布遮盖在层叠的储物箱上,三面墙排满了玻璃橱柜,一周没有人来打扫过,柜子顶部都有些落了灰。而屋顶的天花板上原本用来挂除湿剂的挂钩却穿上了一根麻绳,被拴着脖子吊在空中的明显是原先属于善类的兔头执事。他身上的衬衫已被染红了大半,随着门的开启也跟着小幅度地晃了晃。
沈桉容径直绕过去,一把拉开不知什么时候被合上的厚重窗帘,露出后面被遮住的一扇卷帘门。许可可还有些发懵,没有敢贸然靠前,现在巴不得绕开尸体几十米远。但他却远远注意到了窗帘后露出巴掌大的小键盘和显示屏,“这还用电子密码锁?”
沈桉容皱着眉,分明他昨日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这道锁,这无疑是因触发了什么剧情而刷新出来的。
“嗒、嗒、嗒……”
皮鞋底与大理石台阶碰撞的节奏声从不远处传来,速度并不快,大致一秒多钟才上一个台阶。由于一楼大厅的高度摆在那里,通往二楼的旋梯上一共有近60节,大概给他们用来打开这卷帘门的时间撑死一分半。
张文儒紧巴巴穿过瓷砖地朝楼下望去,“他上来了……”
【所有技能失效,请玩家限定时间内解开密码锁】
刚说完,便被突然清晰的视线吓一跳。他摊开双手不敢置信地左瞧右瞅,惊喜的表情在看见空中那具尸体后变得扭曲。不知者无罪,他大概可以知道为什么许可可他们都羡慕自己看不见了。
播报所传来的话直接除去了他们用技能的想法,这算是一场硬性的解谜了。看着这几人开始翻箱倒柜找些什么,许可可也一头雾水地拉开柜子上的玻璃,“这是犯规吧,还能直接封锁技能?”
“是不是这个?”卜文虹从一个箱子底摸出一个造型独特的小玻璃瓶,他晃了晃,发现里面只有一些沉淀物,只好愤愤丢到一旁去,“居然是空的!”
玻璃瓶在地上铛啷啷打了个转,声音一瞬间遮盖住了楼下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颜元瞥去一眼,立马快步走去重新捡起,就地抽出一瓶矿泉水,将清澈的液体从瓶口灌入,“就是这个。”
“啊?”
沉淀物在他手腕的不断晃动下消失了踪影,与清水混合在了一块儿,呈现出有些偏黄的色泽。他走到那扇卷帘门前反手一泼,水渍顺着凹凸不平的门往下滴滴嗒嗒地流淌,而原本清灰色的门上竟然呈现出了另一种颜色的文字和数字。
——小熊玩偶 2 8 8 8
“这是什么意思?密码是2888?”姜裁懵逼地看着门上的提示,耳边脚步的回声越来越清晰,情急之下直奔数字键而去,却得到了红屏的警告。
“这也是摩斯密码吗?”颜元问一旁正蹙眉的沈桉容。他对密码题真的不在行,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了。
“不是。”沈桉容摇摇头,“这明显是让数字和文字结合在一起看。”
“那波雷费密码呢?”荀丝祺稍稍有些研究,“取这些字的拼音首字母来推算看看?”
“不,这是猪圈密码。”沈桉容伸出指尖眯起眼开始比划,“四个文字,四个数字。每一个数字对应着一个文字,所有的数字都在对应文字的含有笔画数之内,就如‘小’字的第二画是竖勾,那么对应到井字格里……”
颜元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1!”
虽然猪圈密码他没有听过,但是也能够根据沈桉容的描述脑补出一个“井”字形的九键盘。左上格为数字1,而这个格子的下方和右方有实线,正好和“小”字的第二画竖勾对应。
“对,真聪明。”沈桉容含笑看他,“去输密码吧。”
颜元替上姜裁的位置,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飞快思考。“熊”的第八画可以看做缺了顶的口,填入井字里便是2,剩下的“玩”和“偶”同理可以得到数字2和4。
1224。
【玩家解密成功,恢复技能使用权限】
张文儒苦逼地再次没法看得见,不过他在播报后便瞧到了楼梯口处已经和他们处于平行面上的那个兔头执事。
“快,快走……”
姜裁咬咬牙,大义凛然伸出手腕,“要不用我的……”
他话音还没说完,一阵凉飕飕的风透过被沈桉容三两下解开第二道锁的窗户渗入房间。许可可拎起张文儒的衣领,一边把他往窗边带,一边朝一旁刚回神的姜裁道,“大佬都走光了,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赶紧跑啊。”
“……哦。”
虽然是二楼,可建筑本身设计的高度也不容小觑。沈桉容和荀丝祺看样子都有一些功底,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降落了。他们一人伸手接一个,姜裁不愧有点经验,翻身时还不忘反应迅速地合上了窗户,最后一个跳下来,被几人扶了一把才站稳。
“做得漂亮。”沈桉容夸他一句,“走吧,张文儒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的恶类。”
张文儒别别扭扭地从许可可怀里挣开,环顾一圈,“没有,有的话我会说的。”
“要是有也根本躲不开啊,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会被发现的。”卜文虹想到他们当初遇上的那个人偶服,便是在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便暗藏杀机了,摆明着只要被看到,无视距离就会被盯上。而张文儒的可视距离正正好好是百米,除了在迷宫、建筑等地势上存有优势,现在对上这些人偶服也起不到什么用处。
看着他们已经头也不回朝着目的地而去,姜裁却瞪圆了眼,奇怪地摸了摸屁股,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墙,嘴里嘟嘟囔囔地跟上。
妈的什么情况,怎么觉得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了一把?
二楼的恶类NPC并没有追上来,几人顺利进入了景观走道。茂密的树叶和两排的灌木林可以起到很好的遮挡作用,选择穿过这里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刚才短时间的紧张到现在得到了很好的安抚,卜文虹小声哼哼起歌,调子还挺准,是一首名为《sea》的英文歌。
去年夏季颜元他们所在的高中早播期间几乎放了一整季的这首歌,虽然没特地学过,却也忍不住在他的带动下配合着节拍晃了晃脑袋。狭长的林荫道见不着一缕阳光,石板路和灰蒙蒙的天空遥相呼应,却因为这点乐曲而改变了紧张沉重的气氛。
许可可即兴提议,“回噩梦镇后办一场音乐会怎么样!”
“什么啊,”张文儒说,“你哪来的工具啊,这里又没有钢琴吉他的,有话筒吗?没有吧。”
“你哪来这么多要求啊,”许可可仗着人看不见,上前捏了把他的脸,“我还没毕业时经常去沈桉容宿舍拉上几个哥们儿用锅碗瓢盆奏交响曲,哎哟你还钢琴吉他,可把你惯得。”说完似是觉得手感不错,又反复掐了掐。
“你他妈再碰我一下试试?”张文儒胡乱抬手去遮,“我出去就找人挑断你的手筋!”
“怎么~”许可可完全不把他的叫嚣当回事儿,这回得寸进尺地用双手共用。看他气得涨红了脸,笑得更大声,“奉陪。”
倒是颜元将他前一句话听了个清楚,他抬头看着身边人。他是对大学充满了向往的,也听很多人描绘着在校生活的美好宏图。想问沈桉容度过的大学生活是如何,想知道是不是有特殊的人陪他度过了四年,却又觉得直接这么问有些奇怪,搞得像是自己在介意什么一般。最后别别扭扭开了口,“你大学住宿?”
“对,”沈桉容点点头,“那时候和我爸吵架,报了个离家远的学校。他为了让我主动回去,甚至不给我学费,让我身无分文,就只能朝朋友借点住校了。”
颜元闻言顿了顿,“你好惨。”
“是啊~”沈桉容顺藤摸瓜,“你让我想到最穷苦的那段时光了,你得哄哄我。”
“我以为你是嘉市的本地人,你不是?”颜元狐疑地看他一眼,明明上次问起来他说他在嘉市,这么说来是大学毕业了也没回家,直接留下了?
沈桉容声音平静,却内容惨淡,“直到大四毕业了我爸也没接受我,当然是回不去的。好在四年里我存了钱,养活得了自己……嗯,你来了兴许还可以养你。”
颜元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又是独子,父母自然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光是听沈桉容轻描淡写地讲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又不好表露出来。他犹豫半晌,还是伸手去牵住了对方,“那你是不是大学过的很辛苦?”
他瞬间想到那些偏远地区的苦孩子。为了能够拿到文凭,不惜横跨几百公里去他乡谋生,挤在买不到坐票的车上,为数不多的积蓄还随时会被别人偷走。付不起房租只能住15块钱一天的吊床,要么是狭小潮湿的地下室,要么是窗沿漏雨的贫民房,甚至为了省下普通孩子的一杯奶茶钱,裹着纸箱子在桥洞下躺一晚上。
“是挺辛苦的,”沈桉容垂着眼反将他的手裹住,却忽然又侧过头,含着笑将所有故事一句话带过,“不过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在积累,为了遇到你的这天。”
颜元破天荒地没有嗤笑他,反而被他那双黑亮的眼睛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攥紧了手,耳根泛红,小声道了句胡扯。
张文儒还在和许可可打闹个没完,姜裁听到前面人的对话也有些感慨。他凑到许可可身边小声道,“我当时看见沈桉容就觉得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经历了穷苦孩子的成长才……你怎么这幅表情?”
许可可脸皱成了哈巴狗,虚着眼看前面侧过头背影落寞的沈桉容,摇头悲叹,“没什么,就觉得虽然你已经奔三了,但还是太年轻,不知这世道的险恶。”
“……”姜裁回味了他这番话,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今年才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