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卡德尔。”周楚道,“他参加过许多知名国际赛事,而且成绩不错,是个难缠的对手。”
明扬看着那个外国人名字下面一连串的赛事成绩,能看明白的就是WRC,不过那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最近几年卡德尔的比赛场次明显少了许多,并且也离开了欧洲主流赛场,开始在亚洲地区活动。
他抬眼看向周楚:“你有什么计划?”
“……没有。”
“……”明扬暴起,“那你装什么逼!”
“……”
这边比赛的流程同联赛无异,不过明扬的心情显然要轻松许多。自己开车跟坐在副驾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驾校里可以随意辱骂学员的教练,而周楚应该是唯唯诺诺抱着方向盘不分左右的学员。
明扬和周楚开着组委会提供的勘路车出发勘路,另外一边,陆骏和余桃两个人则开开心心地逛起了车展。偌大的展馆里人潮涌动,余桃显得很兴奋。对比早年间的车展,自主品牌的汽车已经从镶边角色一跃成为媒体人们关注的焦点,每台展车都围绕着不少的自媒体车评人,希望拿到一手资料发布到自己的平台上。
“你不拍一些吗?”余桃问,“还能凑一起vlog出来。”
陆骏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我都不知道该拍点什么了。再说了,我们频道里那些观众不喜欢看为了评车而评车的节目。”
“那他们喜欢看什么?”
“当然是喜欢看点刺激的。”陆骏开始口技表演,模仿赛车引擎突突作响,惹得余桃哈哈大笑。余桃说:“那他们口味还是挺刁钻的。”
“也不是啦,其实我们的观众并不是其他车评人自媒体那种对汽车特别痴迷或者有着专业知识的爱好者。他们更多的是普通的年轻人,有的人甚至连自己的车都没有,就是喜欢看新鲜刺激有趣的内容,也很喜欢看车队里的日常。”陆骏回忆说,“有一次明扬发过他去做代驾的视频,大家也很喜欢看,播放量还挺高的。可能相处久了,大家就变成了网络上的一种陪伴了吧。车只是一个载体,在我们的频道里,更多的是通过车看到的人和人的关系。”
余桃道:“你总是这么能说,把很普通的一件事包装得很有情调,怪不得当初能骗到那么多投资人的钱。”
陆骏笑道:“可惜现在投资人都很精明,不见兔子不撒鹰。钱难赚,屎难吃啊!”
“不过,我倒是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什么?”
余桃朝陆骏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来。
明扬和周楚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大晴的天气,刚走出去没一会儿,天空便乌云密布,忽然下起了雨。
“我靠不是吧!”明扬抱怨,“这什么鬼天气?”
周楚一言不发,继续往前开。明扬见周楚不说话,自己只好闷着头,一边看主办方发放的官方路书,一边对着自己看到的路况进行标记。车一进到山里,路就变得泥泞不堪,明扬看周楚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怕什么来什么,明扬感觉车头往前冲了一下,紧接着就停住了。
“怎么了?”他问。
周楚尝试了一番,车纹丝不动,四个车轮似乎在空转。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在烂泥地里陷车了。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但是心里想的内容却惊人的一致——跟着家伙在一起就没好事!
“现在怎么办?”明扬先问。
“等吧。”周楚言简意赅回答。明扬看看勘路时间表,不出意外,大约十分钟之后会有另外一台勘路车经过,到时候可以求救。
两个人在车里听雨,左右都是葱郁茂密的树林,只要不去关注前方的烂路和眼前的麻烦,此番情境倒是惬意。明扬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别说车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意识到不对劲,掏出手机一看,好家伙,原来是因为下雨勘路取消了。合着现在只有他们一台车陷在这里?
“这雨不会停了。”明扬道,“我们要在这儿等到天黑么?”
周楚陷入为难,早知道应该开台四驱车出来。
明扬左右看看,嘟囔了一声“作孽”,自顾自地解开了安全带去拉车门。周楚问他要做什么,他说自救。
从小到大,明扬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讨厌下雨的人,相反,小时候下雨时打着伞踩水坑的经历是美妙有趣的。他抬头看看天,今天这雨倒不似陆依萍去借钱那天那么大了——这令他回忆起那日和周楚雨中打架一事,然后开始反感下雨。
跟周楚在一起的雨天就更没好事了。
他绕车看了一圈,原来是左后轮陷了。只有一个轮子尚好解决,他走到驾驶位窗前敲了敲,周楚摇下车窗,他说:“少爷,帮个忙吧?”
周楚对淋雨也有点应激,可还是推门下来。两个人把车轮周围的烂泥全都挖开,又找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垫在轮子前。做好准备后,周楚上车发动,明扬在后面帮忙推,车身前后摇晃了两下,终于在周楚的大力油门之下挪了出去。
明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车越开越远。他破口大骂追了上去,这时副驾的车门被推开,明扬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门框闪入车内。
“周楚!操你妈啊!”他大叫,“你什么意思?他妈的想让老子死在这里是不是?”
周楚淡然道:“停下来会陷车。”
“你他妈去死!”明扬握起拳头作势要打周楚,周楚注意到明扬手腕上带了一个很眼熟的手表,他问:“这个表是哪儿来的?”
“陆骏给我记时间的……你别岔开话题!”
周楚把车开到了柏油路上后停到了一边,抓过明扬的手腕仔细打量。明扬莫名其妙:“一块表有什么好看的?你长这么大没见过啊?”
这是一块很普通的手表,金属表盘一侧有一个小小的凹痕,不注意看是看不到的。周楚记得这个凹痕,是有一年比赛时他的车侧翻后沈西今被撞到的。即便这块表已经显得陈旧,沈西今每次比赛都习惯带它计时。
它从未出过错,直到上次。
想到这里,周楚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他有些怨念沈西今,走都走了,还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地留一块表有什么用?他又不是没钱,出门现买一块都来得及,何必如此?
“你看够了没有?”明扬问。
“……”周楚松开了明扬的手腕,“回去找个干燥的地方晾,机械表进水就麻烦了。”
“这年头不应该都是防水的吗?”明扬赶紧甩甩手腕,表上的指针还在有节奏的跳着,似乎没出什么问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147章
两个人狼狈地回到酒店,明扬赶紧洗了个热水澡。手表被他平放在纸巾上,看上去安然无事。他拿起来仔细查看,周楚说这是沈西今的表,他没有任何印象。现代社会大家看时间基本靠手机,手表实在是个累赘,想必只有沈西今这样需要比赛计时的人才会需要。
表盘上面确实有一个凹痕,明扬用牙咬了咬,硬邦邦的金属硌得他牙疼,无法想象这是怎么损伤的。他把表拿在手里晃晃,没有进水,走得很好。
陆骏给他发消息说和余桃在外面吃饭晚点回来。市区里的雨确实小一点,两个人一把伞可以表演雨中情,不像他,只能在荒郊野岭跟周楚抬车。他的鼻子一痒,连打了个好几个鼻涕,鼻腔里就像是被蒙了一层膜似的。他揉了揉,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自己躲进了被窝里整理今天记录的路书。
周楚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开始看比赛安排。超级短道赛已经做好了分组,他不大在意自己那名不见经传的对手,反而研究起那些外籍选手。他本对这次比赛兴致缺缺,要不是和沈西今抬杠,他未必会真的来。
再加上和明扬做搭档,他无法想象这将是一场怎样的比赛。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只能要求自己对所参加的每一场比赛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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