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焕眼里他看见的从来都是慎重,是珍重,是尊重,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是成熟的担当。
只是搭档而已,就这般关怀,钜细靡遗,换谁不会心动。
无论外人怎么看待穆焕,在他的眼里,穆焕至少从未对不起他,更没有渣过他。
他又凭什么从外人的嘴里去定义穆焕的好与坏。
为自己又倒上一杯酒,黎昕没有去碰桌子上的卤味,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酒。
该试试吗?
他问自己要不要主动追求一下。
温教说的不错,他之所以惦记,所以胡思乱想,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过,所以难以释怀,精力也会太多地分散到穆焕的身上,对成绩没有好处。
轰轰烈烈地开始,也可以寡淡如水的结束。
穆焕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半杯酒不知不觉地喝完,黎昕又为自己倒上了半杯。
在心里默默想着下一步的该与不该,等黎昕回过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黎昕微微歪头:?
轩辕华韵说:“没少喝啊,这酒后劲挺大的。”
穆焕说:“没事,我照顾他。”
黎昕迷迷瞪瞪地蹙眉:“不用照顾,我就喝了两杯,没喝多。”
刘静笑着起身收拾桌子:“正好睡觉,我们就先走了,明天给你们打电话,别误了飞机。”
轩辕华韵搂着刘静离开,低声说着笑,关上了门。
穆焕收回视线看向黎昕,“扶你去房间?”
黎昕眼睛迷茫地愣了好一会神,继而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先洗澡,我泡澡。”
今天也没比赛,两人在屋里闲了一天,也就晚上出门看了一场表演,实在没有洗澡的必要。
但穆焕还是起身,“行,我去帮你放水。”
放水的时间不短,穆焕去了再回来,发现黎昕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盯着黎昕看了几秒,穆焕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卧室。
黎昕的重量很轻,最近为了比赛又瘦了不少,抱在怀里好像完全没有重量,在将人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穆焕的视线落在了他的领口处,锁骨的形状清晰地呈现,瘦的让人都有些心疼。
到底是走上了不同的路,所以就连身形都变得不一样了吗?
记得上一世他为了练5周转,走的都是增肌的路子,力量最起码强过现在一倍,要不是突然穿越到这里,他下个赛季就可以跳5T,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完成5T的Omega。
但如今为了减轻他的负担,黎昕不但不能增肌,还得饿身材,五斤的重量说起来不多,但若是换算成肉也是很大一块。
这都是牺牲了跳跃的力量在迁就他。
穆焕将黎昕放在床上,出门的时候想,明明是自己不行,怎么能怪上黎昕重,上量的训练是该提上日程了。
他很清楚自己倔强要强的脾气,黎昕可以短时间瘦成这样,他也能短时间练出力量。
出了门,又将门关好,穆焕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池的方向去,白色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露出的后背牵出的肌肉线条,徐徐走着的姿态就像一头猎豹,呈现出Alpha独有的力量性感。
穆焕泡进水里,后背贴上浴池的出水口,大股的水流冲击在腰背上的穴道,缓缓地驱走了训练留在身体里的暗伤,酥麻的痒意徐徐传遍全身,很快又消散不见。
难怪黎昕连着几天都想泡澡。
穆焕舒服地叹息,从边缘处缓缓滑落,将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泡进了水里,闭着眼,耳边流淌着水流的汩汩之声,被温水环绕,穆焕享受地感受这独自静谧的世界。
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他是一个喜欢孤独,享受孤独的人,所以才能够有那样的成就。
成功的道路是坎坷的,只有一个人才能独自爬过,站在山顶。
那时候他理所当然地相信着这句话,并且在孤独到了极致的时候用来鞭策自己。
但现在想来又变得过于绝对,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滑双人吧,于是一个人的事变成了两个人,做好自己的,又为另外一个人分担,好像突然变得麻烦了起来,可却没有丝毫的厌烦,甚至恨不得将对方所有的苦和累都由自己一个承担了一般。
人啊。
或许最爱的永远都是自己。
过去是。
现在也是。
一口气到了尽头,穆焕睁开眼正要起身,水波突然荡漾,一只手擦过他的头发,碰到了他的耳朵。
“唔!?”
穆焕吓了一跳,急忙起来,就看见黎昕在浴缸边上与他面面相觑。
黎昕还穿着今天去看表演滑的蓝色立领衬衣,领口的扣子在回来的路上解开一颗,喝多了酒又自己解开一颗,这般俯下身拨水的姿势,从穆焕角度可以看见胸口大片似雪般的肌肤。但他袖口整齐的翻卷到手肘部分,衣摆也都规整地塞进裤腰,被一根腰带紧紧地系着,手里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表情因为错愕而变得空白。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视了三秒,直到黎昕的脸颊越来越红,那血色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胸口。
“穆……”
就在黎昕鼓足了勇气牵出嘴角的笑,张嘴打算说话时,穆焕猛地翻身,从他手中将毛巾拉扯过来,力量大的甚至将黎昕拉进水中。
“啊!”
“咕噜噜……”
“哗啦啦——”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彼此的身份已然发生变化,穆焕在水里将毛巾围在腰上,一步迈出浴池,任由水一路蜿蜒洒落在地,留下一个个脚印,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浴池。
穆焕走的干脆,也走的有点慌张,更怕了黎昕的难以自处,却没发现从浴池里挣扎起身的黎昕一张脸骤然惨白,翻身跪在浴池里望着穆焕的背影几度张嘴,直至“嘭”的一声!
穆焕将门大力关上,黎昕的身子也跟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浴室里随之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坚定离去的脚步都听不见。
被隔绝开了,就好似另外一个空间。
独立的,也孤独的。
持续动荡的水波始终无法平息,温暖的液体顺着身上的衣服蔓延而上,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冷刺骨,黎昕垂下眼眸,终是脱力般的跪坐在了池底,浸泡在水里的脊背一点点弯曲。
……
第二天上午穆焕都没有看见黎昕,直到中午轩辕打来电话通知他们准备出发,穆焕才硬着头皮去敲了黎昕的门。
说实话,穆焕对昨晚上的意外毫不尴尬,不过是一次意外,那水本就是答应黎昕为他放的,却是他自己泡在了里面。
他的尴尬只是因为黎昕的尴尬而尴尬。
敲开门的时候,黎昕顶着一对漆黑的大眼圈与他对视,下一秒又不自在地移动了一旁。
穆焕因此确定,黎昕是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为了避免尴尬,穆焕便绷着脸说:“要走了,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黎昕点头:“你下去退房,我随后下来。”
穆焕转身离开。
就这么从宾馆一路去到机场,再上了飞机飞回京城,两个人之间被尴尬的气氛挤满,连眼神都对不上一次。
不明所以的轩辕华韵对刘静耳语:“这什么情况,不会是醉酒的黎昕把穆小焕给那啥了吧?”
刘静眉毛飞扬:“你在说什么!”
轩辕华韵越想越相信,掰着手指说:“那你说他们怎么这气氛,喝醉酒的是黎昕,不是黎昕主动能是什么?”
“怎么就不能是穆焕呢?”
“要是穆焕不就咬腺体了吗?他们能这样儿?早就腻歪在一起了,还会这么排斥,肯定是穆焕不愿意才没有标记啊。”
刘静不说话了,想想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在轩辕华韵的腰上狠狠一拧:“这种事能乱说吗?你给我闭嘴。”
轩辕华韵疼的流眼泪,还得哄着自家媳妇儿:“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出了机场,四个人的行李装不进一辆计程车,只能分别叫了两辆,没等穆焕反应过来,黎昕就抓着刘静的手进了一辆车,一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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