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经[无限](68)
“来了。”炼狱子看向弟弟时神色变得柔和,“听你手下说你最近心情不大好?”
“凑合吧。”炼狱午瞟他一眼,径直走过,“我来做今天的盘查,你有事吗?”
炼狱子仿佛习惯了弟弟的冷漠,说道:“好几天没见你了。”
“没事就不用见。”炼狱午皱眉,带着不满和骄纵瞟着他,“八殿,你又逾矩了。盘查新镇民是九殿的职责,你还想一起不成?”
炼狱子闻言顿住脚步,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没那个意思。”
炼狱午已经走进后厨,对背后众人慵懒地命令道:“除了那个姓彭的,剩下还按昨天顺序一个一个进。”
炼狱子走到门口,门外站着七八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明显是刚刚跟随炼狱午巡街完毕的恶魔鬼差。
千梧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低声道:“给你们大人,跟他说我修好了。”
鬼差毫无感情地道是,将东西揣进怀里。
“什么东西?”江沉的视线被遮住。
千梧说,“好像是个玩具,有点像……拨浪鼓?”
“唔。”江沉惊讶挑眉,“看不出来啊,炼狱午都混到九殿了,还童心未泯呢。”
千梧忍不住斜眼瞟他,“不是我说,你这人是真的越来越没趣了。”
“有么。”江沉问,“一个小孩玩具有什么趣?”
“那你问炼狱午啊。童年的东西,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一样。”千梧皱着眉摇头。
炼狱子交给鬼差东西后就离开了,千梧和江沉等着大家一个个接受盘查出来,千梧忽然又问:“你有没有觉得两极反转?”
“嗯。”江沉点头,“做人时,弟弟追着哥哥跑,现在变成哥哥追着弟弟了。或许哥哥心里有愧,弟弟被拐卖总有他的一分失职在里面。”
“或许是。”千梧顿了顿,又说,“但我觉得炼狱午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痛恨他哥哥。”
今天的盘查问题比昨天进阶了点。
千梧最后一个进入储藏室时,炼狱午正在打哈欠,百无聊赖地说道:“昨天我杀人,你在场,哦?”
“嗯。”
炼狱午问,“有何感想?”
千梧瞟他一眼,“没什么。”
“不会吧。”炼狱午笑笑,“别害怕,今天的筛选条件早就定了,你回不回答我的问题都不重要。”
千梧闻言挑眉,“我的确没什么感想。如果真说要有,大概是摸清了镇上恶魔杀人的套路,这算感想么?”
“这样啊。”炼狱午唇畔勾起一丝顽劣的笑容,说道:“也就是说,很快就适应镇上独特的监管规则了,你还蛮适合留下的呢。”
这次盘查出来,炼狱午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客栈。
千梧的视线追着他出去,见那名鬼差把拨浪鼓捧上。他本以为炼狱午会继续高冷丢开,然而炼狱午显然比他想象中坦诚,劈手夺过来,开心地晃起鼓。
呼啦哗啦的声音十足扰民。
“这陈年玩意竟然真让他给找回来了。”他语带兴奋,转头又傲慢瞟着鬼差问:“好不好听?”
鬼差低头猫腰,“大人说好听就是好听。”
“奉承怪。”炼狱午冷笑一声,“以为我后脑勺不长眼睛是吧,以后对我哥客气点,别像个木头人似的敷衍。”
“您早说。”那人弯腰得更低了,“我们还以为您不待见八殿那位。”
炼狱午晃着拨浪鼓走了,留下玩家们在小楼里面面相觑。
“刚才是不是没有什么夺命题啊?”彭彭左右环顾确认着大家的眼神,“他就问了我昨晚什么感想,现在人都走了,我也没想起来别的问题。”
“我也是。”屈樱说,“估计今天真的就只问了这道题,而且没怕我们串题。”
“今天的筛选条件一定会变的。”千梧说,“刚才鬼差说炼狱午最近心情不好,想方设法圈镇民取乐,怎么可能连续两天用相同一套逻辑来圈人。”
“其实,我有点担心。”闻力忽然说道。
众人看向他,他有些不确定道:“吸取昨天的经验,我刚才一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一开始也没敢答,但他说今天的筛选条件早就定了,和答题无关。”彭彭说。
众玩家纷纷点头,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嗯。”闻力顿了顿,“但他和我多说了一句。”
“是什么?”
“他说,你们都已经在今天的池子里了,想开吧。”
第35章 炼狱彼岸
闻力一句话,让所有人再次陷入压抑。
千梧却没什么反应, 根据副本经验, 越来越严酷的生存压力反而意味着他们已经走上了正轨。
江沉也很安静, 整一个下午, 他都坐在桌前用军刀削着一把小木刀,小巧的一把,能藏在袖子里。
晚饭屈樱炖了猪脚,里面放了黄豆花生和核桃,玩家们在美食面前暂时放下死亡恐惧, 痛痛快快地每人灌下一大碗汤。
千梧没吃太多, 他用勺子搅着汤看向外面出神。
“怎么不吃?”江沉问。
“啊。”千梧张了张嘴, “中暑没胃口。”
“扯。”江沉忍不住轻笑,说道:“被双生子吊起兴趣就直说。”
千梧闻言维持着托腮的姿势, 眼神幽幽瞟过来, “就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江沉笑笑, “再吃两口。”
“呵。”千梧神情冷漠, 但还是听话低头舀起了一勺汤, 刚将甘甜香醇的猪脚汤送进嘴里,又听江沉道:“晚上我陪你一起。”
千梧勺子顿了顿,低声道:“你又知道了。”
“不去就不是你了。”江沉笑着说。
*
日落已尽, 千梧和江沉独自从客栈里出来。
“说真的,一想到陈家离客栈那么远,我都有点动摇了。”千梧轻轻叹气,目光扫过落日街道上的行人, 忽然又问,“你说街上这些人里,有多少是恶魔?”
“别问。”江沉说,“细思恐极。”
千梧忍不住笑,“拜托起码先做出一个害怕的样子,再说这种话。”
走到陈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翻墙吧。”江沉说。
一起翻墙的事他们从小做到大,千梧毫无压力地翻上低矮的围墙,江沉在他背后落地。
刚刚办完丧事的陈家小院熄了灯,在夜色中沉寂。
“四间房。”千梧说,“父母是一间。弟弟黏着哥哥,那么兄弟两人应该是一间,祠堂一间,还有一间是什么?”
江沉说,“可能给兄弟两人分别准备了房间,但住不住就不一定了。”
千梧点点头,两人走到白天那间祠堂外面,江沉用刀刃轻轻别开一条门缝,向里望了一眼。
“没人。”
千梧道:“进吧。”
所谓的祠堂并不正规,从前大概是个杂物房,里面还堆了很多陈旧的家具。陈马的棺材已经出掉了,只是剩着些丧仪用品没来得及拾掇。
“这有很多小孩生前的旧物。”江沉说。
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和布包,千梧一眼瞟见那天陈马布包里露出来的半本课本,从布包里抽出来,里面又骨碌碌滚出一个苹果。
“这不是要给陈蜀的吗?”千梧摸了摸那颗苹果低声问。
江沉说,“可能陈蜀没要。”
小孩的课本上写满了东西,几乎都是随手涂鸦。
江沉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在夹缝角落里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哥哥”。
“他真的挺喜欢他哥。”江沉说,“从早到晚不想着学习,就想着维护那点兄弟情。”
千梧哼笑,“你这种富贵独子不懂人家兄弟间的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