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攻略了大魔王(127)

　　老人好像是被他的反应取悦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大到有几分狰狞了，他的右手抬起在半空，对着身后的下属们摆动了一下。
　　瞬间，就有知情识趣的下属给他递过来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浑身雪白，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打造的，有种莹润如玉的感觉，上面像是老人的衣服上一样，镶嵌着精致的金色花纹，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同时，另外几个人则走向了被铁链锁住，看上去几乎动弹不得的弗罗斯特，伸出手，将他牢牢地按在了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老人悠闲地蹲在了弗罗斯特身侧，伸手拨开他背后残破的衣服，露出布满伤痕的后背，然后抬起手，将匕首锋利的刀尖刺入了还未愈合的伤口：“他死了，阿萨纳西人根本活不了这么久~”
　　匕首和弗罗斯特的后背接触的时候，上面迸发出了一团耀金色的圣芒，那光芒就像是烙铁一样，烧灼着不死族的身体，甚至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轻烟。
　　“呃……”弗罗斯特发出一声痛呼，但他很快压抑住自己，咬着唇，不再出声。
　　老人似乎很愉悦，继续说：“那个人突然消失，只是因为对你没兴趣了而已。没兴趣了，所以离开，去追寻更有意思的事情，阿萨纳西人都是这样的，这对他们来说很正常。”
　　一边说，他手中的匕首一边在弗罗斯特的后背游走，用圣光刻画着法阵，将原本有愈合趋势的伤口再度破坏。
　　弗罗斯特咬着牙，声音艰难地发出：“骗……人……”
　　老人也不以为意，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让我看看，你脑子里还藏着什么……我再问一次，他死之前给你留下了什么？”
　　伴随着老人的动作，一股能量随着法阵进入弗罗斯特的身体，在脑子里搜寻着什么，能量在脑中横冲直撞，让他感觉头就像要裂开一样痛。
　　一边窥探着，老人一边用言语刺激，试图让弗罗斯特脑海里那些自己想要见到的记忆浮现出来。
　　弗罗斯特对此已经很熟悉了，他极力放空思绪，不让他窥探到自己的记忆。
　　老人睁开眼，皱起眉，眼中有不悦的光一闪而过：“不说的话，我可要把那个阿萨纳西人从你的脑子里抹去了哦，反正和他相关的记忆这么多，每次都要看一遍，真是烦死人了。”
　　话音刚落，他也不等待弗罗斯特的回应，直接粗暴地又在背后法阵里补充了结构。
　　弗罗斯特的脊背微微颤抖，一边是因为圣光烧灼的痛苦，一边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脑中的记忆在一点一点消失，这样的感觉让他感觉惶恐，好像那个人最终就要离他远去了一样。
　　但他最终只是沉默着，没有求饶，没有痛呼。
　　目睹了这段回忆的萧止，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团怒火在燃烧，他愤怒的拍打着眼前的金色法阵，这一刻，他忘记了这只是段回忆，忘记了自己无法干扰到回忆中的人，忘记了他根本无法突破法阵的阻隔……
　　萧止愤怒的捶打着眼前的阻碍，双手在坚硬的屏障上砸得生疼也感受不到一般，他对着画面中的老人大喊：“住嘴！！！放开他，你这个老东西！！！”
　　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萧止的行为而受到丝毫干扰。
　　老人终于收手，此时弗罗斯特的后背已经是一片血色，他站起身，接过下属递来的丝巾擦干净了手，对地上的人看也不看，缓缓向外走去。
　　“最近还有别的家伙想来看他的回忆，你们把这里看紧一点，下次在法阵上面加一个封锁结构，只有我们才能掌握打开记忆的方法。”
　　“是。”
　　“动作小心一点，别把他变成傻子……”
　　记忆碎片飘远，画面和声音也渐渐远去了。
　　“艹！！！”萧止一拳捶在了封印上，感觉手上是一片麻木的痛。
　　原来，在他不在的时候，阿森居然经历了这种事。
　　这个法阵到底封印了弗罗斯特多少回忆萧止不清楚，这样的事情到底发生过多少次他也不清楚。但想到弗罗斯特最终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的样子，萧止猜，恐怕大半都被封印住了，只留下了零星的碎片。
　　萧止朝着法阵的后方看去，里面还有好多好多的碎片，封印着弗罗斯特的过往。这个法阵就像是一堵墙，分割了弗罗斯特的过去和现在。
　　萧止站在原地，心情难以平静。
　　怒火、无力、疑惑、心痛几种情绪反复交织。
　　这群人，究竟想在弗罗斯特的身上找什么？
　　“他”是谁？
　　会和诺亚·裴相关吗？
　　……
　　萧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他可以感知到灰色的能量波动，并被这种感觉引导，会不会弗罗斯特也和他一样？
　　等过热的脑子稍微冷却下来，萧止重新迈开步伐，一边顺着灰色能量的指引前进，一边在数量庞大的记忆碎片里寻找着弗罗斯特的踪迹。
　　·
　　好几次，他都在碎片的缝隙间看到了弗罗斯特的踪迹一闪而过，但灰色的小路如层叠的蛛网一般，高低错落，胡乱交织着，哪怕看到了，也无法迅速靠近。
　　就这样，他又错过了弗罗斯特几次。
　　一点点的烦躁和不安在心头累积，又被萧止强行压下去，他依旧在灰色的小路上行走，不断寻找着弗罗斯特的身影。
　　终于，他找到了机会。
　　前方的一片记忆碎片在闪烁着，弗罗斯特正一脚踏入其中。
　　这个碎片的位置距离萧止不远，但位于下方那一层，周围是一片交织的灰色小路，想要过去还得绕很远。
　　萧止估算了一下距离，猛地向前冲去，然后用力一跳直接朝着下方跃去。
　　失去了亡灵的漂浮能力，下坠的速度快得让人心惊胆战。
　　但运气不错，萧止稳稳地落在了这片记忆之前，来不及多想，他直接冲进了回忆里。
　　回忆里的画面依旧是黑森，还是那熟悉的黑漆漆的林子，还是那熟悉的阴沉天空。虽然是和弗罗斯特前后脚进来的，但是萧止的视线范围内已经没有了他的影子。
　　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情形了，萧止开始在林间寻找起弗罗斯特的踪迹。
　　越走，萧止的心里就越浮起了一股熟悉感，这里好像是他最熟悉的黑森，不是成为书记官之后经常来往的黑森，而是在很早很早以前，经常偷偷摸摸躲避着怪物溜进去的那个黑森。
　　下一瞬，他心头的预感就应验了。
　　远远地，萧止看见了前方的林间矗立着一颗高大的白色大树，这是他们的记忆里出现最多的画面，也是一切缘分的开始。
　　不需要任何理由，萧止就知道弗罗斯特一定会走到树下去的。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萧止加快了速度，朝着白色大树的位置跑去。
　　失去了魔法，不再有亡灵轻盈的身体，萧止在林间跑得磕磕绊绊，但是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因为这一路的障碍都仿佛刻入了他的本能里，他下意识地就知道每个地方该怎么通过。
　　终于，来到了白色大树下。
　　萧止也见到了弗罗斯特。
　　这时候，弗罗斯特正背对着萧止，朝着树下走去。树下正站着一个人影，五官精致又立体，眉眼间似乎自带几分笑意，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这是——萧止原本的脸。
　　树下的“萧止”正带着笑容看向弗罗斯特，他对着弗罗斯特招手，示意他来到自己这边。
　　这个“萧止”的微笑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变化，就像是带着一张刻板的面具一样。但此刻的弗罗斯特好像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不对劲，他一步一步地向前，逐渐接近着对方。
　　萧止一边往前跑，一边赶忙大喊：“等等！”
　　他可从来没有笑得这样恶心过，有了之前回忆里的兰斯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取代的经验，萧止觉得现在这个在回忆里取代自己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前方的弗罗斯特依旧在前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距离前方的“萧止”已经只有几步的距离了，“萧止”脸上虚伪的笑似乎也扩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