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是个厨(下)(61)
如来叹息一声,道:“我叫四大金刚暗地里跟着他们了,若发现那肉身,四大金刚自会动手,只等他们,从长安回来再看吧!”
玉帝听了,恨恨地一跺脚,恨声道:“也罢,那咱们就再等上一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①处引用西游记原文
第153章 东归
他们两人正说着, 外面又有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和护教伽蓝等众小神, 在大雄宝殿外候着, 说是要回奏护送圣僧的差事。
如来和玉帝都对此事不上心, 西行眼看便结束了, 唐僧师徒毫发无损,此回又没死盯着那九九八十一难之类的,有何可奏的,叫他们只去找观音回话。
众护法小神面面相觑,向前见着观音, 他们本想去的, 只是见观音身边站着红叶, 他们有些心惊, 便来寻了如来和玉帝, 此时得了这么个回话, 众神无法,只得再去客堂寻观音。
观音见了他们,笑眯眯道:“可有簿子?”
众小神忙道:“有的有的, 虽圣僧所受之灾祸磨难, 不能凑成大衍之数,但是圣僧此路历经之事,事无巨细, 弟子均记录在册,来往诸神菩萨,也都悉数在案, 便是有时听不清的言语,我们也不敢隐瞒,都写了。”
说罢恭恭敬敬递上簿子,承给观音观瞧,心里其实很是哆嗦。
观音面色不变,接过来,也没打开,仍笑眯眯地道:“便是我去见圣僧,你们也记了?”
众小神连忙道:“不敢渎职,请菩萨赎罪!”
观音摆摆手,道:“职责所在,有何罪责。只是你们切记,这西行之事,乃是我神佛界的大事,事关重大,牵连众多,其中内情,万万不可泄露,你们虽旁观了一路,但这事过后,便权做不知,但凡有谁问起……”
众小神心领神会,连忙躬身施礼,道:“我们只推脱不知!”
观音点点头,道:“这一路,你们也辛苦了,等下圣僧回来,灵山便要办西行大会,到时你们也是座上客,玉帝 佛祖也有嘉奖,众人还要恭贺,此时正好无事,便趁机歇息一会儿去吧!”
众小神听了,心中雀跃,也松了一口气,急慌慌地辞了观音,喜滋滋地散在客堂之中,或休憩,或寻熟人聊天去了。
红叶见那些小神对着自己躲躲闪闪,便知有鬼,把观音手里那簿子接过来,打开一瞧,前面倒是还详尽,只是后期,自他出现在唐僧师徒身边之后,尤其是庄凡吸收了鸿蒙紫气之后,西行众人的谈话,便都是一溜儿的略略略,中间大约觉得这么略下去不太好,自红叶走后,那些护法小神竟自己又胡编乱造了许多对话上去,不由得哈哈笑道:“这帮子小神,鬼精鬼精的!”
观音在旁也瞧见了,见那些个对话,都无违禁之处,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红叶把簿子丢给他,道:“你总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也不是办法,莫不如,等师叔走,你也跟着去算了!”
观音沉默半晌,道:“虽我在此地,除了徒弟,也没甚么牵挂,但是说要跟他去,只怕他也是不肯的。”
红叶嘿嘿笑道:“那有甚的,他不叫你去 ,你不好偷着去?”
观音眼睛一亮,捏着簿子便开始发呆,想了半晌,叹息一声,道:“我先去见佛祖,那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观音拎着簿子去找如来,红叶瞧着他几步消失在人群之中,捏着下巴啧了一声。
大雄宝殿上,玉帝和如来还在嘀咕,观音进来了,道:“佛祖,陛下,这是众护法小神交上来的簿子,记录着圣僧西行一路事件和部分言行,两位可要看看?”
如来心中本就生疑,听罢奇怪地道:“怎地是部分言行,拿来我瞧瞧?”
观音直接递了上去,大大方方地道:“红叶老祖在圣僧身边之时,那些护法小神近身不得,因此没什么言语记录。”
如来打开簿子,和玉帝一同观瞧,两人见观音说得不错,便只能罢了。
红叶当年一道分、身,就能独得一条鸿蒙紫气,此人虽这么些年,未曾成圣,但避世隐居,专心修炼,不比他们事多繁杂无心修炼,功力必有长进的,故此得罪不得。
如来翻了翻后面,见红叶走后,记录又恢复正常,那唐三藏一心向西,并无言行举止不当之处,虽和原本满心佛道的唐三藏不同,并没有严格地吃斋念佛,但总的来说,也是一直持守本心,专心取经的。
如来并未发现什么不对,满意地点点头,对玉帝道:“虽你手下本事不佳,倒还是能忠心办事的,也算是勤勉了。”
玉帝呵呵一笑,道:“也不光我的,还有你的揭谛和伽蓝呢!”
佛祖便也笑,观音就在旁道:“总归是灵山和天庭合作无间,才终于促成此时,这西行队伍中,总归是仙佛两家人都齐了!到底陛下和我佛居功至伟,才为天地生灵讨来这偌大的功德,弟子在此处,先为两位尊者贺了!”
玉帝和佛祖叫观音顺得老怀甚慰,心情舒畅,面色都好了许多。
观音便道:“那唐三藏师徒,带着经书回长安,我佛可安排人护送?那圣僧,可知自己会飞了?”
如来听了,哎呀一声,道:“我只着四大金刚前去盯着他们东回,却是忘记叫他们加速前行了!”
观音便道:“那要不要弟子前去督促督促?”
玉帝赶紧道,“可去,可去,叫菩萨去看看,着他们速去速回,无事莫要在凡间停留!”
如来此时对观音还是信任有加的,见玉帝心急,便也道:“那就劳烦你再跑一趟!”
观音忙道:“何来劳烦,我佛严重了!弟子去和红叶老祖说一声,这便出发!”
如来道:“好好好,对对对,莫得罪怠慢了我这师弟,总归是你心细,去吧!”
观音顺手从如来手中拿回那簿子,说去归档,实则揣在自己怀里,打算就这么密下了,出了大雄宝殿,去找红叶。
红叶一听观音说要下山去找庄凡,不由的笑道:“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等不得!”
观音脸上一红,拉着红叶往外走,解释道:“哪里是那个事!老祖,你向前不是看那簿子了,那些护法小神,编了许多对话写了上去?方才我听佛祖说,他派了四大金刚跟着庄凡去了,我怕簿子的事儿露馅儿,这才要去接应,老祖也别在此悠闲了,只和我去吧,刚好做个掩饰!”
红叶听了赞道:“满天地下,就你这么一个细心人,偏被师叔遇上了,师叔真是好福气!”
观音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只催促道:“祖宗,快走吧!若晚了一步,被那金刚们发现端倪,回来说给佛祖,可就大事不妙了!”
到时候玉帝和如来对护法小神生疑,只怕庄凡也要暴露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正和镇元撞个对面,镇元正抱着闺女四下里显摆,见红叶和观音脚步匆匆往外走,便道:“这是要干什么去?”
红叶急着走,不耐烦答对他,只道:“拉屎!”扯着观音袖子就跑了,倒把镇元噎得够呛,心说你一树精,拉个屁的……
“屎!”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嗓门儿,完美地接上了镇元大仙的吐槽,镇元低头瞅瞅怀里的姑娘,闹闹笑成一个小肉丸子,拍着手,开心得不行。
镇元脸都绿了:粗鲁!
还好观音机灵,出来得快,那金刚也只接旨,叫盯着唐僧师徒,并未说护送他们东去,故此观音拉着红叶下山撵过来一看,庄凡带着徒弟们,正走到凌云渡前,看样子是预备着要过那独木桥。
观音连忙带着红叶赶上去,只半空中高喝一声道:“圣僧缓行,佛祖法旨,叫我护送圣僧师徒东归!!”这一嗓子,却不是喊给庄凡的,乃是说出来给那四大金刚听的。
庄凡听见是观音的声音,连忙一回头,见不眴白衣飘飘,身边跟着大红衣衫的红叶,两人降落于眼前,忙上前迎道:“你们怎地来了?”
红叶贼贼一笑不说话,观音脸一红,忍着羞,把事情跟庄凡说了。
庄凡听了笑道:“果然是你心细,我是想不到这些小处的!”
又对红叶道:“此一行,又偏劳你了!”
红叶袖着手,道:“劳什么,我也是凑热闹,又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观音担心地道:“方才下山,你们师徒可说话了?”
悟空在旁道:“师叔,我师父自出了大雄宝殿,面沉如水,跟个闷罐一样,一言不发哩!我们几个喘气都没敢大声,这是你来了,我师父才笑一笑!”
几个小的也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观音脸更红了,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对。
还是庄凡面皮厚些,解围道:“此处不便久留,咱们这便升起云雾,直接回长安吧!”
悟忧道:“爹爹,我跟你去啊?我去找我师父行不行?”
观音揉揉悟忧小脑门儿,道:“你在佛祖处过了明路的,乃是玉帝的人,找什么师父,一起回长安,等下再回来,想怎么跟你师父赖叽都来得及!”
悟忧扁扁嘴,道:“那好吧!那我就跟着。”
庄凡搂搂小儿子,只对着观音一笑,观音急忙把脸扭开了。
说是腾云飞回去,只是有红叶在,这祖宗向来得懒则懒的,果然又掏出绿叶舟,大家齐齐登舟,便是焦糖糕,也驮着经书占了好大一个地盘。
众人飞起在半空之中,红叶揉揉下吧,瞅着焦糖糕,道:“这小子,都能化形了,干甚还是个马身?”
悟空嘻嘻笑道:“那不是怕人嫉妒么,他这从野马到化形,才两年不到呢!”
红叶道,“无碍的,不被人妒是庸才,过了一次凌云渡,化人也无妨。”
大家便都去看焦糖糕,焦糖糕叫众人看得心慌,抬起脖子恢恢叫了两声,就想转过身去。
红叶对悟空道:“你去收拾他!”
悟空道:“好嘞!”起身拍拍屁股,来在焦糖糕身边,先一挥手,收了焦糖糕后背的经书,又收了鞍鞯辔头,把这棕色的野马扒个干干净净,这才一拍焦糖糕的后背道:“行了,小不点儿,也该化人了!”
焦糖糕喷两下响鼻,大眼睛眨呀眨的,甩着长尾巴,就来蹭悟空,摆明着装听不懂。
猴子乃是弼马温出身,能受这个撒娇?把焦糖糕耳朵一揪,道:“老实些,口诀都交给你的!装甚不懂!快变,要不然晚上没饭!以后都没糖!”
饭不吃就算了,糖没有是不行的,耳朵又给揪得生疼,焦糖糕急了,只见原地噗地一下子,好大一阵子烟雾闪过,众人摆手挥散,便见悟空手里揪着一个……
棕色小人儿?
只见眼前这娃娃,也是三头身,不胖,胳膊腿儿肌肉分明,一身肤色深得发亮,叫庄凡说,便是巧克力色,一头棕黑色长发,带着点儿自来卷儿,眼大且圆,大鼻孔厚嘴唇,此时正泪汪汪的,挂在悟空手臂上呼痛。
“嗷嗷嗷痛死啦!我说不想变人!变人好痛的!”
悟空上下把焦糖糕捏一捏,道:“哪里痛?”
焦糖糕叫悟空捏得哎呦哎呦的,眼泪都出来了,向着庄凡喊道:“师祖救命!”
庄凡正奇怪怎么焦糖糕竟幻化出个有色人种来,见他叫自己师祖,不由得笑道:“这是怎么称呼的?”
悟空把焦糖糕捏完了,见他筋骨并无损伤,便一撒手,棕色小娃娃滋溜就跑到庄凡怀里了,哼哼唧唧抹着眼泪道:“师祖,我师父欺负我!”
悟忧凑过来,气哼哼地点点焦糖糕的大额头,道:“小叛徒,亏我对你那么好,怎地认了大师兄当师父?”
焦糖糕叫了一声小师叔,一边叫庄凡给他穿衣裳,一边吭吭哧哧地道:“是师父把我捡回家的嘛……”
庄凡听了点点头,当年确实是猴子把焦糖糕从野地里牵了去拉爬犁的。
悟空凑过来,帮师父给焦糖糕提裤子,嘴里冷酷地道:“我可不要你这么个笨徒弟,连个化形都不成,就知道撒娇喊疼!”
焦糖糕一听,眼睛里立刻又灌满了两汪泪,回身往庄凡怀里一扑,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师祖,师父要把我逐出师门啦!”
庄凡哭笑不得,搂着这假哭的棕色小娃子笑个不停。
悟忧跟悟空商量,甜腻腻地道:“大师兄,你要是不要这徒弟,真就给我吧!”
悟忘也凑过来道:“师兄,我瞧着,焦糖糕跟我正合适,我是龙马,他是神马,正该做师徒!”
八戒也凑热闹,道:“唉,龙和马差好远呢,荷花跟马也不是一个路子啊,这徒弟,就得我收!俺老猪,可是猪精出身!猪马不分家啊!”
悟空嘴里道:“去去去!竟添乱!”把师弟们都撵开去,从师父怀里把焦糖糕抱过来,往脖子上一丢,叫穿着小褂子的棕色娃娃骑着自己脖颈儿,悟空自己则蹲在庄凡面前,笑嘻嘻地道:“师父,焦糖糕都化形了,就不能再叫小名儿了,师父给起个大名呗?”
庄凡笑着点点头,只可惜胡子刮干净了,捋不成,便道:“这却是个正事!焦糖糕是咱们家三代第一人,这名字得好好想想。嗯,师父琢磨琢磨,咱们这一门你们师兄弟,当时是按着菩提师叔家的排行续下来的,是按‘悟’字排辈,焦糖糕这一代,倒也可以先这么往下序,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这一来,便到了圆字辈了!”
悟空捏捏徒弟小脚丫,道:“可惜并不圆溜溜……”焦糖糕怕痒,叫悟空挠得直乐,一蹬腿,差点儿把自己仰过去,幸好叫悟空抓住了。
猴子道:“师父,我当年姓氏,乃是菩提师叔指形所化,既如此,焦糖糕依例,便姓个马好了。”
焦糖糕听了,嘟嘟嘴,两条有力的小腿儿抖一抖,亮着大嗓门儿道:“不行!我要姓孙!”
猴子把他放下来,抱在怀里,很是严肃地道:“你一小马驹,姓哪门子孙!”
焦糖糕不怕他,脖子一扭,只眼巴巴地望着庄凡,很是可怜地小声儿道:“师祖,我师父又凶我!我要姓孙!”
庄凡瞧着自己大徒弟一脸郁卒,心里好笑,到底隔辈儿,便道:“悟空啊,是给焦糖糕自己取名字,他爱姓个孙,你便依了他吧!”
悟空本想着,师父性子随和,见到他们师兄弟就心软,老是舍不得凶他们,教得徒弟们都特别能撒娇,寻思着到了自己这里,必须得做个严师,谁成想,这徒弟还没正式拜师呢,就学会跟师祖撒娇了,简直要命!
猴子能怎么办呢,只好答应了,只是焦糖糕到底要叫孙圆什么,庄凡一时还没想出个好的字来,大家便依旧叫他焦糖糕。
因着在绿舟之上,也不好行拜师礼,焦糖糕只认了各位师叔,红叶这个大伯和观音这个师叔祖。
眼见着弟弟得了一个徒弟,这徒弟又是悟空亲自查看了两年的,品性根骨都不错,红叶心中很是高兴,喜道:“哎呀,师叔这个了不起,人丁越来越兴旺了!”
观音也笑道:“确实,你这差事没完,徒子徒孙先就一大把了!”
庄凡笑嘻嘻地道:“这你们羡慕不来的!”
回头他又和悟空道:“这收徒是个大事儿,师徒当年还差你和你师弟们一个正式的拜师仪式呢,等送完经书,诸事妥当,咱们寻一处,也好好办个拜师大典!”
观音道:“你这大典,可了不得,估计比等下的西行大会去的人都要多!”
庄凡道:“总要给悟空正个名,在众人面前,把他和菩提的名分过了明路。”
红叶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地道:“师叔,你这是活生生往菩提心上插刀子啊!”
悟空见大人们提起他的旧事,颇不好意思,赶紧抱着徒弟,带着小师弟们,去一旁坐着了。
观音见悟空走了,便道:“谁叫他当年粗心大意,只顾着赌气,把悟空逐出山门就不管了呢,但凡他跟在悟空身后看护一二,也不至于孩子无人看顾,平白遭罪那么些年!”
庄凡道:“菩提也无错,其实这事说起来,却是我失约在先了!”
他扭头看了观音一眼,道:“到底是我鲁莽犯错,怨不得别人。”
观音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不由得面上就一红。
红叶瞧着了,啧啧感叹道:“哎呀,我是透明的嘛我?幸亏如今我不是单身,否则岂不是叫你俩给虐死!”
庄凡脸皮厚,装没听到,拉着观音手,向下望去,只见城郭闪动,旷野交错,只道:“这是到了何处了?长安还有多远?”
红叶探头一望,道:“快了,再有一刻半刻,也该到了!”
庄凡便道:“你们饿不饿?我跟孩子们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些干粮,等会儿到了长安,我们先去吃饭?”
红叶道:“行,回去了,先去我家,我家厨子多,想吃什么都做得,比外面的还干净些,也没那么多忌讳!”
庄凡便问观音道:“如来和玉帝可说,要我多久回转?”
观音道:“只说叫你快些,却没说具体时日,只不过,你这次西行,早了十一二年呢,两年多他们都等了,再等几日又何妨,我这不把老祖拉了来,到时候见了佛祖玉帝,若他们问,你只管往老祖身上推,说他拉着你不放便是了!”
红叶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了,气道:“好你个小观音!我说呢!原来非拉着我来,竟还有这么一出!”
庄凡哈哈大笑,把观音护在身后,对红叶道:“莫气莫气,现如今咱们这些人里,也只有你,能被我们拉大旗作虎皮了!我们也算是狐假虎威一把!”
红叶听了,怏怏地道:“也不知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