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琅(63)
王阁老出事的时候蹦哒的可欢了,现在事情就要解决了,却没声儿了,这还不是有问题?平常说刑部不能担事最欢的就是他了,这回自己孙子出事哪里会安心放着让他们调查?自己一定在背后偷摸着查了一遍,说不准此刻手里握着的证据比刑部还多!
王阁老倒不是有意吊着刑部尚书的胃口,只是此事不好拿出来说,这也算是他和皇上多年来的默契,此事不宜在这个时候大白于天下,还需等时候到了才好说话。
刑部尚书忧心自己的乌纱帽,因此一直纠缠王阁老,王阁老也是定力足,见着刑部尚书来便躲出去了。为这儿,刑部尚书快将整个衙门都走遍了,愣是找不到时候和王阁老单独聊聊。
在倒数第二日时,王阁老终于松了口,约着刑部尚书去家中,至此,尚书方才松了一口气。
王阁老有心打谜语,奈何刑部尚书没这根筋,直接开口道:“老相公,不知那位柳姑娘可在您这儿?”
王阁老暗暗的翻了一下白眼,道:“你就不能稳重些吗?哪有人茶也不喝一口就开始问人要人的!”
刑部尚书撇撇嘴,道:“圣上定了七天为限,下官心急,好不容易调查到有一伙人带走了柳姑娘,您偏又晾了下官这么些天,能不急吗?”
王阁老放下茶杯,道:“你别和我打官腔,听着别扭,你说说,只是查到一伙人,怎么偏就认定了是我!”
刑部尚书听这话便知有九成的可能人是在王家,道:“原是不知的,只是林家小子给我提了一个醒,这才顺藤摸瓜找到您这尊金佛啊!”
王阁老冷哼一声,道:“就知道你这个缺心眼儿的哪里这么快反应过来,原是林家小子在背后出谋划策!”
王阁老又喝了一口茶,道:“人是在我这儿,只是现在不能给你,需得我明日亲自带去!”
刑部尚书皱眉道:“可是有何不妥?即便是如此也该让我们刑部的来保护人证,就算刑部再怎么不能担事儿,在保护人这方面也比贵府的护卫强,您不如将人给了我吧!”
王阁老摇摇头,道:“这时候,我看谁都不能安心,你且回去,我明日一定把人给你带去,不叫你的顶戴乌纱不保!”
这件事事关自己身家性命,刑部尚书哪能就这样离开?便开口道:“您不愿信下官,同理,此事下官也真的怕夜长梦多,不如让下官先见一见那位姑娘?然后今夜便宿在您这儿了!”
瞧他说的是什么话,王阁老怒道:“我家没客房给你睡!”
刑部尚书满不在乎道:“无妨,下官可以睡在柴房!只要明儿把人安全带到圣上面前便可。”
王阁老与刑部尚书说的上是共事多年,知道这人死皮赖脸时有多让人奔溃,因此也就让他留宿一晚,左右这人不会给他惹什么麻烦。
第二日,王阁老无奈的带着眼下乌黑的刑部尚书和人证去上朝,路上的摊贩方才开始买卖,王阁老掀开帘子,看着窗外市井小民的叫卖声,越发觉得自己这回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殿升早朝,除去此事的核心人物外,众人都只以为今日所谈大事,唯科举舞弊一案,可暴风雨就是这么突如其来!
徒漓等人带着这几个月辛苦调查的成果来了朝堂,这是他们几人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觉得上朝是一件轻松的事情,金乌从云间探出,东方的天空一片鲜红,似是昭示着今天朝堂必将不太平一般。
林琅和林如海一道而来,原是每天笑嘻嘻的林琅,今日瞧着有些疲倦,他的嘴唇干燥,像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的样子,徒漓等人看见了,却见着林如海板着脸守在林琅身边,他们也不敢上前,何清晏瞧在眼里,却也不敢去询问他,只敢上前给未来的岳父行了一个礼,悄悄的和林琅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站回自己位置上了。
殿门终于打开了,在讨论完一些小事后,便轮到了今日的正题——舞弊!
刑部尚书早已命人将掌握的证据呈给圣上,上面并无确切证据指认林琅为此案元凶,但柳絮遗书却是将矛头直指林琅。朝臣见状便要给林琅定罪,可刑部尚书却将柳絮之妹请上朝堂。
一女子身着白衣,头无发饰,姿色不足以让人夸赞艳丽,可也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众人交头接耳,事先便知这女子痴傻,怎的如今如此清醒,浑然不像是呆傻之人!
站于官员队伍中间位置的一名大人脸一下子便白了,手脚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四皇子的脸也有些僵住了,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并没有人注意到。
这女子深深的跪地,道:“民女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略微点头,便有戴公公上前高呼道:“免礼,平身!”
女子起身,林琅瞧着她五官像极了柳絮,眉眼中间还带着些寻常女子没有的坚毅刚强,细想她的遭遇,却也明白了……
林琅回神,女子已然说道那日夜间,柳絮在得知自己此科落榜后,很是沮丧,一个人在房内喝着闷酒,她那时已经好些了,只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当日她正好清醒了,因为担心兄长饮酒过度伤了身子,便想去看看,不料竟被贼人绑走了。在被关押之时还被一名官员奸污了,因那日他身着官服而来,所以被她记住了!之后那些人一直对她百般侮辱,却又不许她自尽,等她再见到兄长时,已然是生死别离的场面了,因自己当时还呆傻着,那些人也没对她藏着掖着,就这么被她听见了一名男子说“赶紧弄完,四皇子还等着我们回去禀报!”
女子说到这儿,四皇子便立刻跪下,高声道:“父皇明鉴!儿臣怎会做出此等荒诞之事!定是有人想要诬陷于儿臣,求父皇给儿子一个清白!”
朝堂之人皆交头接耳,偏刚刚脸色突变的官员吓得跪倒在地,站在他旁边的官员都退开了一步,让出了一个圆圈。皇上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四皇子暗骂了一声,只道不好,果真这人被认出来了,柳姑娘跪着向前几步,哭喊道:“陛下!这就是那名奸污民女的官员,在他胸口处有一个圆形青黑色的胎记!”
皇上脸色严肃,示意殿内侍卫上前扒去那名官员的衣服,果然瞧见了那枚胎记,位置颜色形状皆符合柳姑娘所言!
那官员撇开侍卫,伏地求饶道:“皇上,皇上,这事与臣无关呐!都是四皇子殿下拿着臣的妻儿老小威胁于臣,这才不得已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四皇子就知道这人靠不住,可偏偏这件事绕不开这个胆小如鼠之人!礼部自从归到徒毅手下后,之前他们安插的人都被徒毅以各种由头调出了礼部,剩下的那些人只有一小部分是徒毅的人,更多的则是一些忠君爱国的人。就是因为这个,皇上才对徒毅赞赏有加,更是帮着徒毅清理礼部的人,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幸好还有那个足智多谋的二哥在。
被幽禁了这些年,还愿意帮着的,全都是忠心耿耿的,因此用起来也更放心,只有这个胆小如鼠的官员却不是他们一开始看重的人。
只是徒毅防的太紧了,不得已才找了这么一个人,原以为柳絮的妹妹已经被干掉了,没想到这个人不仅没杀掉人,还让人被王阁老带走了,如今怕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了!
朝堂之上只剩柳氏低声哭泣的声音,不等皇上问话,四皇子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站起身来,狂笑不止,圣上眉头紧皱,四皇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手微微的擦了一下,道:“事到如今,想必父皇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吧?不用再审了,所有的事情,一切都是我和二哥做的!”
皇上还是不言语,只看着四皇子癫狂的模样,这种事情哪里能闹得众人皆知?内阁首辅做主,让人都退下了,满殿只剩下皇子,内阁相公,尚书,林琅和那名跪地求饶的礼部官员。
皇上依旧不言语,四皇子却恢复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淡笑道:“人都走了,父皇就不必再装了吧?想要对我这个不孝子做什么惩罚,说便是了!”
☆、最后癫狂
当年经历过废太子一案的老臣皆低头不语,林琅自然也不敢看太多,林如海瞧林琅孤身站在大殿中间,有些不妥,便示意林琅过来站在他身旁。林琅却是摇了摇头,仍站在原地,皇上虽一语不发,却也看着此刻站在殿中的众人,瞧着林琅的神情模样不知怎的,迷了心神。
徒漓和徒馫两人虽说当时年纪还小,但也是听身边宫人说起过这件事情的,只是当年虽有诸多议论,却也不敢拿在明面上说,因此他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具体情况却是一概不知的,此刻见素日温和儒雅的四哥如此癫狂的模样,虽有些心知肚明,也是心惊不已,不过好在还能保住面上神色不改。
四皇子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脸上又恢复了素日的神情,风度翩翩道:“父皇,此间种种,皆是我与二哥所为,若问动机,便是觉着您不公罢了。先前大哥在时,您眼里就只他一人,半点也瞧不见我们兄弟。我们便想着,若是大哥犯了错,您会怎么处置,今日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只可惜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此时,刑部尚书也不敢询问四皇子作案过程,只与其他大人站在一块,低头瞧地。首辅大人觉着四皇子既然已经承认犯罪,再待下去恐会听到这对天家父子的私密,便上前告辞,诸位大人见首辅开口,也松了一口气,纷纷告退。
皇上回了神,也不想接下来的谈话叫外人听去,便摆手示意,诸位大臣缓慢的退出大殿,本以为有惊无险,不成想,四皇子没安好心,突然高声道:“父皇真是舍得,儿臣既然敢下一次手,又怎会放过送上门来的老五?您所看重的儿子一个个都是大逆不道之人,大哥是如此,老五也不例外!您是真的不知,还是装着糊涂?老五喜欢男子的事情,您敢说半点不知?”
林琅听道此语,脸上一变,刚想回身,却被一直注视着他的林如海硬拉走了。大臣们也都心知肚明,不敢在外面呆的太久,生怕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便迅速离开了。
皇上见众臣都走了,面对殿内的几名皇子也没了问话的心思,便让侍卫先将四皇子带下,连同徒漓等人也识趣的离开了。不久殿内传出旨意,命人前去将慎亲王从大理寺带出,还传了院判在宫内候着。
之后的事情林琅一概不知,因为林如海并没有带他去衙门而是带回了家,林琅一回家便被林如海关在了当年他爷爷住的院子里,林如海还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去!黛玉不明所以,在内院听到外头来传报,心急如焚,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举止,急急忙忙的便去了那院子。
可还是来不及,林如海一早便将院门重新关上了,那钥匙只林如海有旁人都做不得主。黛玉忧心的拍打着大门,大声喊道:“哥哥!哥哥!哥哥,你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