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理大人太难懂(20)
“现在是谁在威胁谁。”支理站起身,柯布的手抓不紧他的衣领,一点点从他指尖脱落。他转身了,柯布站起来:“你来这里不是想继续吵架的吗?架没吵完,你去哪里?”支理拉开门,又关上了门,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门缝间,一点不剩。
自己说的话却做不到,碰了他,和他说了话,真该向支理学习,他说到做到,不碰自己,不和自己说话。那么多年了,依旧无法习惯支理带来的暖意,也习惯不了他带来的寒意。那么冷的温度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冻坏了指尖。指尖的冰凉又到达脸颊,柯布没有表情,没哭没闹没追出去,这是场比赛吗?看谁先低头。
城市的人口真有那么多吗?真有那么挤吗?不管站在哪个位置,都有人来和自己争,热情变成冷淡原来只通过一场争吵就能转换。
捡起地上的被子,柯布重新躺回床上,一直睡到下午。醒来时他按掉手机闹铃,揉了下眼睛打开寝室门,支理也正好从寝室里出来,想要装作看不见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们在一个班,他们住在一个楼层,明明看到一次就会痛一次,但柯布绝不向老天许愿让自己看不到支理,他知道,吵架的疼痛绝对,绝对比不上分开的疼痛。
他们一前一后,往同一个方向。
支理没有回头,没有放慢脚步,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柯布替他设置的,他停下来接起电话,柯布继续向前走,十米,五米,一米,当他们的手臂快要碰在一起时,支理侧了下身子,就这样,没任何接触,柯布越过了支理。
一个举动而已,却把柯布伤得不轻。
怪啊,真是怪啊,他来找自己时,自己把他推开,真的推开了他后,却害怕他再也不回来,毫无意义的互相折磨,追求痛感,是爱情的恶趣味?
柯布在教室里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翻开书,这时,旁边有人坐下来。柯布的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难怪没有人想和支理作对,他太知道如何给人痛苦了。他转头盯着支理,支理却盯着黑板,如此近的距离,他却当自己不存在,他的眼里有任何人,就是没有自己。柯布捏紧笔,想质问他:我是你什么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可柯布不敢问,他怕支理会反问他同样的问题,是从他自己开始的不是吗?
他们这样过了两节课,下课后柯布将头趴在桌上,他看着支理的鞋子。以为发点小脾气,冲他发点火,他就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他能哄下自己,这样的小聪明却失误了,生活是个从不按剧本走的任性玩意,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最开始就投入他的怀里,让他哄着自己,那高傲的自尊心,有什么用,又值几个钱,为什么会放不下!
宁愿他刺痛自己,也不愿意被他冷落。
支理站起身,就这样离开了。
如此的场景,如此的心情似曾相似,最近会不会太频繁想起以前了,不同的心情回想起来的是不同回忆,和支理有关的过去也不全是温暖的,就像现在,如果现在所发生的事也变成回忆时,柯布大概不愿意去想起。
第37章 忆篇:你讨厌我
这段时间,柯布觉得支理是讨厌自己的。没有原因,也没发生什么事,他们之间前几天明明还是在正常说话,也就放了三天假回来后,支理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下了晚自习后,柯布随着人涌一起下了教学楼,他看着沿操场散步的一对对情侣,想,谈恋爱真有那么好玩吗?比打游戏更好玩吗?一个人干嘛要在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花那么多精力和功夫,真是搞不懂,分了手不就什么也没有了,怎么算都是赔本生意。他的视线刚从情侣们身上移走就看到了前面的支理,路灯桔色的光线就像美化设备,只对他一个偏心。
柯布加快脚步,走到支理身后一步的距离说:“喂,你最近怎么了,我要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就直说。”
“别跟着我。”支理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柯布愣了一下,他从没听过支理对自己用这种口气,他觉得丢脸,他还觉得…
“谁跟着你了,除了你以外别人不能走这条路了吗?!”柯布用愤怒掩饰着自己的难堪,是啊,他和支理究竟算什么关系,他最近不和自己说话,自己干嘛要厚着脸皮主动找他。支理将柯布拖向自己,语气冷峻:“柯布,暂时不要靠近我。”
“我从没想过要靠近你,你以为你是谁!”柯布带着自己最后一点自尊狼狈离开,支理的话语,支理厌烦的语气在他脑子里不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所以支理是厌倦了和自己的约定吗?定下约定时两人都太小,渐渐长大时,渐渐开始懂事时,他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是个男生,对自己反感了,他有喜欢的女生了吗?无数假设和可能性逼走了柯布睡眠,他听着室友们的鼻息声,难以入睡。
不久前才嘲笑为了恋人浪费多余的精力是可笑的,那现在为了支理变成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更愚蠢更可笑,支理是什么,支理对自己来讲究竟是什么人。
次日,没睡好的柯布趴在座位上睡觉,刚睡没多久,他感觉有只手正在戳自己的肩膀,柯布抬起头,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周围传来起哄声和羡慕声,柯布没反应过来,他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这么没头没尾的告白。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叫柯布是吧。”
“恩。”
“那我就没认错人,怎么了,看不上我吗?我不是你喜欢的型?”女生很直接,柯布打量着女生,她确实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可那是在遇见支理之前,柯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见过支理后,他的审美水平被提得太高太高,他该感到高兴才对,有个美女向自己提出交往,只要他同意了,他和支理的约定就自动失效了。
“你好像不是我喜欢的型。”自己干嘛要拒绝得这么干脆呢。
“没相处过怎么知道,我晚上再来找你。”女生自顾自地说完后不给柯布任何说话的机会就走了。还嫌自己心情不够糟吗?柯布继续趴在桌上睡觉,上课时他也是手撑着挡住眼睛,昏昏欲睡,熬到中午的柯布没什么食欲,他双肘撑在阳台栏杆上往下望,他为何总是可以轻易找到支理,支理站的位置并不显眼,下面还有那么多学生,支理是对自己的眼睛下了魔咒?柯布想移走视线时,却又看到支理面前站着的女生,那个女生不是刚才向自己告白的吗?这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柯布不相信。他回到教室,无心再管外面的吵闹声。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柯布希望有人能向自己解释,他希望那个人是支理。
晚上,刚下晚自习,女生如约来了:“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走走怎么样?”
“我正好也有事要问你。”柯布跟在女生后面,他们走向楼梯的台阶,那里没有任何光线,两人置身在黑暗之中,柯布还不至于怕一个女生,他挑明了问题:“你认识支理?所以你接近我是什么企图。”
“被发现了吗?不过被发现也无所谓,我是认识支理,至于接近你的企图嘛,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相不相信,理由只有这么简单。”
“你这么说我怎么可能相信,难道你想利用我对支理…”
女生笑得合不拢嘴,柯布皱起眉:“你笑什么。”
“笑你傻,我会对支理做什么?是支理让我来接近你的,他觉得你有些烦了,可毕竟你们认识也有些日子,所以让我代替他,算是他体贴送你的分手礼物吧。”女生边说着边解开胸口的扣子:“你不喜欢女生吗?要摸吗?女生的胸部。”柯布不相信她嘴里说的任何一个字,可这真是女生的一面之词吗?那支理对自己的态度又要怎么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的不相信也许只是自己不想相信吧。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不想自己消失,要我帮你?”
“支理来了啊,真可惜,还差一步的说,柯布已经打算要摸我了,对吧,柯布。”
“你要摸她?”虽看不清支理的表情,可能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气恼,所以自己猜对了,女生说的全是假的。支理抓住了柯布手臂,一把将他推开,柯布的背撞到墙上了,一阵痛,女生趁机跑走了,只剩下了两人在黑暗的楼梯间里。
“你有完没完,还要这样继续多久。”支理咬着牙说。
真的搞不懂了,想太多的柯布累了,他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幽幽地说:“想要收回约定你直说不就好了吗?弄得这么麻烦干嘛,我不会缠着你的,收回不就好了,你说不出口,我说。”他无力地蹲下,感谢这黑暗让支理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感情这包裹着心脏的身体,让支理看不到自己的心。支理也跟着蹲下,他的手按在墙上,他靠得太近,对着柯布的耳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我现在心情不是太好,别给我开些无聊的玩笑。”
柯布想说什么时被支理捂住了嘴,他感觉到支理的气息在很近的地方,接着支理用着很轻的声音说:“有什么话过几天再说,我还有事要处理,等着。”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之后的几天里柯布再也没见到支理,等他回来时,一切都似乎没发生,又变回了从前。柯布只要回到从前就好了,其他的他没有勇气问。再后来,他们真正在一起后,柯布知道支理比自己更早意识到这段感情后,他把那段时间解释为支理开始察觉到男生和男生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经历了一段挣扎期,最后接受了自己。
现在的状况又要拿什么话来解释呢,柯布还没想好。
第38章 这最后的,最重要的
靠着回忆柯布度过了一晚,他迷迷糊糊听到寝室有响动,以为是楚浩宇,随即他又闻到了烟味,于是睁开眼,看到熊乐乐翻着桌上楚浩宇的收藏:“真不错。”
“有什么事。”柯布坐起身,走进浴室,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后在牙刷上挤好牙膏。
“看你这样子,和支理吵架了?”
“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说不定是我害的呢。”他把头探进来:“我看看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露、沐浴露和洗衣粉,那样,我们连身上的味道都一样了。”柯布知道熊乐乐想看自己落败的狼狈,他不动声色地吐掉嘴里的泡沫:“滚出去。”
“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久,感情会很牢固呢,结果,就这样?柯布,要不你消失吧,让我代替你,反正你自己也不是太喜欢自己吧,我会做得比你好的,就让我来当主角吧。”他凑上前来,小声地问:“还想问问你,你在床上是怎么叫的,我想学学,支理会更喜欢哪种姿势呢?”柯布抓住熊乐乐:“把嘴巴给我闭上,别以为我好欺负。”他抬起手,熊乐乐举起手机,按了拨号键:“喂,伍阿姨吗?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你吃了没?”
“恩,每天打电话给你,阿姨会不会觉得很烦啊,我爸太粗心,怕没照顾好你。”
“哪里的话,阿姨怎么会觉得烦,在新学校那边还可以吗?和我们家柯布相处的怎么样?那孩子虽然嘴上说话倔强,是个好孩子的。”
“我知道,我们相处的很好哦,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和柯布在一起玩了,阿姨,真想你和爸早点结婚。对了,柯布就在我身边呢,我让他听电话。”熊乐乐笑着将电话递过去,柯布抬起的手接住了电话:“喂,妈。”
“和乐乐在一起呢,妈妈看到你们能成为朋友就放心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