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财里的三日月[综](53)
“很痒呢,可能会让我误以为,您想悄悄地咬我一口。”
“不是悄悄。”这声轻笑也从压得很低的地方漏出,“本王想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地做。”
他还真的咬了上来,牙齿与颈间细腻的皮肤摩擦,留下了标记似的印迹。
“……哎呀,您打算这样做的话,我就不继续配合了。”
三日月宗近说。
他所说的配合,自然就是放任这个男人做下去。
然而,吉尔伽美什却道:“你不是要证明么?这就是了。被本王触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差不多再试一次,你就能知道了吧。”
三日月宗近看着他:“……好像有些道理。”
吉尔伽美什:“哼,当然了!本王可是非常认真地在帮你啊。”
所以说,最后再试一次,指的就是……
两人的目光交触在一起。
吉尔伽美什的赤眸深邃,眸中的神色比此前更加没有遮拦。
他微微俯身,欲要转而扣住蓝发青年的头,吻过来。
“……”
结果落空了。
三日月宗近在王的脸变黑之前及时退开,面上却是若有所思:“我大概明白要怎么来确定了,非常感谢。不过……”
王的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似乎挺好。
“这个时期的您,唔,唔,实话就不太好说出来了。综上所述,我先告退了,您加油工作。”
说完,把吉尔伽美什一丢,任性倒是什么时候都没改的刀飘然而去。
吉尔伽美什:“……”
三日月宗近走远了,才不管过去的王对着石板怒气中烧。
紧接着之前的来意,他应该是要去找另一个——就是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那个王,也不知道王还在不在生气。
嗯。
答案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没有。
王当然还没有消气。
站在宫殿外的高台边缘,可以放眼俯视整个乌鲁克的地方,王的金发和脑后的长巾一同飞扬。
抱手而立的男人神色淡漠,即使眼角余光中出现了一抹蓝影,他也不转眸。
“哼!”
嗯,就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已。
三日月宗近刚好名正言顺地从旁边打量他。
越是打量,他越是发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有心想要包容他,听到各种忽略他想法的霸道自我发言,居然也不再觉得生气。
王其实挺可爱的。
而且,他似乎……
真的挺喜欢他。
不是作为武器对满意的主人的喜欢,因为有王这样的主人只会让武器头疼,乖离剑就是受害者之一。
哎呀呀。
这个突然恍然的发现,让爷爷辈的刀觉得很是惊奇。
他觉得,自己可以把从过去的王那里学来的验证方式,在这个气鼓鼓的王身上试验一下,可能结果更为可靠。
“王,我能冒犯一下吗?”
王(秒回答):“不可以。”
“真的?那我只能先郑重地向您道歉,然后……”
察觉到有些不对,王刚刚转头,张口欲言。
可是,他的话和他的表情,都在下一刻凝固了。
美丽的青年唇角带着盈盈笑意。
他靠近,与男人惊讶的目光相视之时。
微张的唇,仿若恰巧般擦过了王扣在耳垂里的耳饰。略有偏移的吻,就落在了王的耳边。
“您此时的表情呀……实不相瞒,即使是我,现在,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第六十一章
“……”
“……”
“……”
用三个省略号, 都不足以表达王此刻的心情。
——这家伙终于疯了?
忽略掉这个实在是莫名其妙的第一反应,绝不会承认自己被这突来的袭击震惊到懵住的男人隔了半晌, 才把表情恢复成完全挑不出问题的傲慢。
好吧, 最多再加一点还是没消掉的惊讶。
“你。”
王缓缓地,语气仿若冷凝地吐出了这单个的字音。
他似乎在沉吟,正欲说话, 就见到本该乖乖听他说话的蓝发青年一双眼盛了盈盈笑意, 还把话抢了先:“王……”
“哎呀呀, 这可不妙,您怎么傻住了?”
“傻的是你,在说什么蠢话!”
“不不, 您不用辩解了。知道您不好意思, 好好,我也不再说——所以,您能先把手松一松吗?”
“……”
这就是王情绪绝无表面这般平稳冷静的证明了,大放王的气势,理直气壮地申明都没用。
即使被男人用几乎要把骨头捏断的力道抓着胳膊, 三日月宗近笑得倒是高兴。
显然, 男人的反应一点儿都没出乎他的预料。
越是光明正大凑近才好, 王怎么都想不到,顽固不宁的刀今天才把他气了一回, 隔了半日, 就跑来做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色惊疑不定,王居然问了一句经常由三日月宗近来说的话, 由此可见,他还是没冷静。
三日月宗近:“我——”
王忽然皱眉,松开先前面无表情拽住他的手,却是抬起来直接捂住了刀的嘴:“算了,你还是不要说话。本王——哼,本王当然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王的英明睿智毋庸置疑。
“是听了谁的主意,故意来捉弄本王?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唔,没有人给我出主意呢。”
“……所以,你就是受刺激了?难不成那根魔神柱留下的影响还在。”
“哈哈,也不是。”
说着说着,好像越发显得今天的王不那么英明也不那么睿智了——这怎么能行?!
敏锐地发现男人的表情开始有点不太对,仿佛处于暴风雨来袭的边缘。
他欣赏够了,也就不再装傻。
“王呀。”
在逐渐暗淡下来的日光下,还带疑惑的王忽然发现,眼前的蓝发青年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淡去,虽然还留有些许弧度,但却显得淡漠。
就像此刻他宛如幽潭的眼睛,即使仍然美丽,更让观者想要沉醉。
“我只是一把刀,一柄兵器。”
王挑眉:“本王知道。”
三日月宗近没有解释,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不紧不慢地说下去。
他开口,嗓音轻柔之中,掺杂了同等的淡泊:“只要是有形之物,就必然会有破碎、消散的那一刻。我,还有曾经的您,都免不了这个结局。”
“只是……跟人类相比,只是武器的我,要花更长久的时间来等待那一天。在您之前,我的主人都是人类,他们所求的事物纷杂多样,复杂也好,单纯也好,我从不在意。因为,无论是喜爱,还是渴求,还是欲望,都太容易改变了。”
这就是人类。
生命如此短暂,在短暂的时间里,欲求也改变得如此迅速。
只将自己视作武器的刀始终维持着一种看似可以亲近、始终冷漠疏离的态度。
他侍奉着主人,对人类心中会产生的种种欲望早早地了然,更清楚,他人对自己的“欲”,也不过就是那几类。
诞生得纯粹简单,消散时也留不下痕迹。甚至有的时候,又会突然地发生变化,最终只留下唏嘘。
他从来都不去在意,因为没有必要,亦无人能打破时间所划下的禁锢,真正走进他的心。
……哦。
现在,似乎是有一个例外出现了。
倒不是他自己乐意,而是这个例外相当特别。
他对他的欲望打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坦荡之极,又执拗之极。认定了刀是他的东西,就理直气壮地将其收入囊中,再无放开的可能性。
最麻烦的是,这个例外,把任性和自我书写到极点的王啊。
他居然把三日月宗近自己都觉得只是一时的“兴趣”,拖长了这么多,作为人类死后,还能继续长久地和他纠缠。
三日月宗近第一次遇到这种麻烦事儿。
甩不开,摆脱不了,好像还没法拒绝。光是想想,就觉得棘手。
“你……”
现在,任性自我狂妄无理取闹的王听到这里,像是终于有些明白了。
赤眸中掠过了暗光,但出现在男人唇角的,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你如今唯一的主人,可是本王啊。”
“对。”
“本王绝不会变。”
高傲的王不屑改变。
和前面所提的凡人恰恰相反,无论是喜爱,还是渴求,还是发自于心的最原始的欲望——王都不会改变,更不会轻而放弃。
吉尔伽美什,就是这么一个霸道的男人。
“就是这个意思,再提醒你一次也好。”他笑了,向前,额头几乎要与蓝发青年相抵。
他们映出异色的瞳孔,倒是离得更近一些。
“像你这样经常冒犯本王,还不知道讨好本王的笨蛋……我绝对不会放过,知道了么?”
王的声音很沉。
但确实是含起了笑意。
“本王的王妃。”
“我对于称呼没有特别的意见,您想怎么叫都可以,喜欢就好。”
“把敬称去了!这时候没让你点评,应声,就行了!”
“唔,好吧。”
王不满地哼了一声,竟然还真的重新来了一次。
“本王的王妃。”
“嗯。”
“你真是个蠢货。”
“咦?”
在将千年前的乌鲁克尽收眼底的阶梯之巅,王的手抚在了蓝发青年的脑后。
“只要我在,你不会有消散的那一天。”
同样的。
只要他一日尚存,就只能永久存放在王的宝库中。
永远,守在王的身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