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总在嗑我的水仙CP(244)

　　并肩躺在床上的两人死了般安静，被子罩着，要是有谁进入，大约会以为碰见了殉情的情侣。

　　【……】它在芯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念头太可怕了！嗑CP只能想想！

　　——虽然要是设定好的剧本真的上演，可能在异次元观众看来是“我CP is rio”。

　　弹幕系统努力将注意力从“CP”上转移，转而继续关注时空旅人为了游戏顺利而开始扮演的剧本。

　　一小时前两位时空旅人才演出一场堪称惊天动地的戏，不管是剧情人物还是异次元观众，都已经相信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过去经历神秘、接近相爱相杀的扭曲朋友兼双生子兼关系。

　　但这一切都需要“证据”。于是时空公司和规则的交易终于派上了用场。

　　众人相信，那么就可以实现。

　　——某种意义上的时光倒流，又或者是，过去的时间里被规则潜移默化且不容拒绝地插入了片段式的戏剧。

　　神名深见和拉弗格那些“相依为命兼相爱相杀”的过去，当这场戏完美落幕，在这个世界就会成为真实。

　　思及此，弹幕系统在芯里向自己的上司和前辈祈求了无数遍，希望一切顺利。

　　虽然时空旅人的技能被限制了，在进入剧本扮演前宿主还认可了“覆盖记忆”的前提，但他们本能还在，真的好怕他们中的谁掀翻它和规则合作搭建的场景啊！

　　它一闭眼，悲壮地分出主要程序去关注剧本里的两位时空旅人去了。

　　*

　　十五年前。

　　美国纽约，某个街区的独立建筑内。

　　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冰冷长廊，惨白的灯光下，穿着白大褂走过的研究员的模样模糊，中年头秃的特征格外明显。

　　他停在一间办公室面前，礼貌地敲了几下门，没有等多久，里面便传来一声“请进”。

　　办公桌后坐着一名棕发蓝眼的中年男性，西装革履，保养极好，带着商界大亨特有的优雅兼傲慢气质。

　　“贝克先生。”地中海研究员脸上挂着笑问好，“实验室已经做好了准备，请问是否要去看望实验体呢？”

　　艾伦·贝克，如今四十五岁，曾是一名白手起家的的奋斗青年，沉浸于商业的他在三十八岁时便已登上美国富豪榜，前不久更是为十二岁的女儿莎莉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纽约市民津津乐道。

　　但只有他投资的研究机构，才知道这位富豪更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并且相信科技对人体的作用，因此允许他们进行违背医学伦理道德的人体实验——当然，他不会提供渠道，那一切都由研究所自己来获取。

　　贝克先生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心血来潮的探望也是敲打，但他确实是在听说实验室有了一对特别的实验体后而来的。

　　“辛苦了，怀瑟博士。”他矜持地笑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怀瑟博士赶紧摇头，道：“哪里哪里，您可是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丰厚的资金……大家都很感激您。”

　　他在前边带路，穿过曲折的走廊，又搭乘电梯进入地下二层，检测过虹膜和指纹后，电子门在两人面前划开，一间足够宽敞、分为多个区域的地方出现了。

　　消毒水的气味越发浓厚，穿着白大褂或防护服的研究员行色匆匆地穿行在其中，而其中一名等待在一边的研究员看见入口的两人后，连忙迎了上来。

　　怀瑟博士没有为贝克先生介绍，而是让他在前面带路，穿过一条短走廊，用通行卡开锁后，才让他退下。

　　里面是两间并排的观察室，实验室加休息室在对面。

　　怀瑟博士将贝克先生引到左边的观察室的窗边，这是单向玻璃，从里面看不见外边；后者在窗边各看一眼，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可真是，”他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语气有些复杂地道，“意外。”

　　两间观察室内各自是七八岁左右、穿着白色宽大衣服都两个男孩，环抱双膝坐在角落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几乎看不出差别的模样。

　　“他们看上去不太好。”贝克先生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匆匆移开视线，关心道，“是来的路上出事了么？”

　　怀瑟博士脸色有些微妙，道：“咳、毕竟已经是九岁了，转移的时候有反抗也正常……是我一个老朋友送来的，造出来的双生子，暂时不会死于基因崩溃。”

　　【真的太坏了。】弹幕系统吐槽。

　　它调试着信息，确保这些被从过去捞出、真实存在的人们和地方不会察觉突然多出的异常——事实上肯定不会被发现（世界内的生物几乎没有机会发觉不对劲），但它和看着像普通人的时空旅人们相处多了，干这种事有种提芯吊胆的感觉。

　　不过只是捏造了一点符合逻辑的前情，这些人竟然都毫不怀疑。

　　还有就是……弹幕系统看着年幼的时空旅人们，觉得按照人类的审美观念，他们应该算可爱的幼崽。

　　感觉到时候放送，完全能想象到弹幕们的“鬼哭狼嚎”。

　　“是吗……”贝克先生若有所思，稍一侧头，一瞬间连呼吸都止住了。

　　观察室内的那对双生子，看不见彼此，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幼兽一般脆弱又瑟缩两个孩子，不知何时，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站在窗外的他们。

　　两双蓝瞳如野兽般残酷，明明隔着单面玻璃，但却像看见了外边的人，随时都能撕咬致命。

　　贝克先生忍不住后退一步，冷汗都出来了，只觉得这对双生子怪诞至极，丝毫没有人气……他不该看着他们想起女儿的，一点都不一样！

　　弹幕系统：【……】

　　本来正在满怀慈爱地观察幼崽的它好悬没发出一声尖叫。

　　好怪的俩小孩啊！不愧是时空旅人！

　　也被吓到的怀瑟博士擦冷汗，强做镇定道：“因为才刚送来不久，还没进行详细检查，但似乎对外人的气息格外敏锐……”

　　“像动物一样。”贝克先生不愿再看那两双蓝眼睛，快速道，“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怀瑟博士，有需要再联系我。”

　　“好的。”怀瑟博士笑容灿烂地送别了事少又大方的投资人；觉得是企业家见的不多才反应过大。

　　然后他又回到观察室外，拿着纸笔开始写接下来对这对双生子的实验计划。

　　当然，在这之前，最重要的是……他得分清这两个小鬼，各自给一个称呼。

　　于是一个叫“一号”，一个叫“二号”。

　　弹幕系统根据当初绑定的数据，分出来一号是神名深见，二号是拉弗格。

　　在这件事结束后，它便开启了下一片段。

　　因为只需要记录某些关键节点就行了，要是太过完整，对过去的影响会有的大。

　　*

　　一号和二号都很乖巧——在一周后，怀瑟博士只能这么说。

　　无论是抽血还是别的什么，这对双生子都没有特别的反应。甚至是粗暴的对待、冷酷的漠视，他们都非常安静。

　　配合他的研究员接触两人次数不多，不止一次夸赞两人很懂事，听话一点大约也不会遭到太过分的对待。

　　毕竟是这个年纪且被科技造出来的实验体，随便损耗也非常可惜。

　　怀瑟博士却在每次望见死气沉沉的那两个小孩和那两双毫无波澜的蓝眼睛时，背上发寒，好似有冰原上的风呼啸而来。他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并无视这个，并一直没有取下两人双脚上的镣铐。

　　又过一月，他才决定让两人见面——根据老朋友的邮件，他们在被制造出后并没有见过彼此。这一次，大约能有不一样的反应。

　　一号和二号被各自从入口推进同一个房间，脚镣在叮当作响，容貌一致的两人先是环顾四周，视线才越过中间的障碍物，看向彼此。

　　一号：“……”

　　黑发蓝眼的男孩歪了下头，面上有些许困惑，随后向二号迈步。

　　二号眨了眨眼，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很奇妙的，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