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个膨胀的过程。
黄风怪眼中含着不舍松开了手,猛的用力推了江流一把。
“快……”
走。
“嘭——”
肆虐的风呼啸而过,横扫一切阻拦,草木折腰,山石震动,直接把江流掀翻出去,跌落在坑底。
在一瞬间的巨大声响过后,世界变为死寂,只余下耳朵嗡鸣的震动。
头晕目眩。
恶心想吐。
各种生理反应都被江流克制下来,他瘫坐在凹陷的坑里,抬头就看见了天与云。
原本的山洞已经成了平地。
庞大的能量在瞬间释放过后行成的巨大蘑菇云在这片狼藉之中缓慢升空,扩大,直到笼罩住整片天空。
蘑菇云的内部还闪烁着火焰,燃烧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行成了一片赤红的火海。
时不时还有一团一团的火焰掉落下来点燃地上的草木。
第一个赶到的是架着筋斗云的孙悟空,他整个也狼狈的不成样子,却根本顾不得自己,手掌抵在眉前,不断的巡视着地上。
江流看到他了,可江流连挥一挥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大声的呼喊。
好在孙悟空眼睛厉害,发现了坑里的江流,腾云落了下来。
“师傅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你头上那片保命用的杨柳叶怎么用掉了?”
他嘴巴张张合合,江流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你们几个还好吗?释道玄他一个普通人没死吧?”
悟空摆手。
江流也拿不准这是不好还是没事。
偏偏孙悟空又不会写字,比划猜测毫无用处,两人根本没法交流。
就在两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团祥云飘了过来。
云上坐着的是灵吉菩萨。
祂嘴巴张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流的直觉疯狂预警。
偏偏他现在根本听不见菩萨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能消弭这个危机。
在黄风怪说有禁制的时候,之前不合理的一切就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取经人偏偏是他?
因为神佛点名道姓的就是要算计他,取经反而是顺手而已的计划。
佛祖为什么要扮做乌巢的样子拦在西天取经的必经路上?
因为祂必须要见江流一面,才能知道江流的记忆有没有被清洗干净,与前世有关的一切,江流是否还记得。
为什么黄风怪一个被佛祖惩罚的妖怪会被放在西天取经的路上反省自身?
也是在拿黄风怪试探江流。
黄风怪本人作为一只妖怪其实并没有资格被佛祖看在眼中,他身上之所以有禁制显然是因为他曾是金蝉子的宠物。
无论禁制的触发方式是什么,一旦禁制被触发,必定与金蝉子的秘密有关。
就像神佛算计金蝉子不成,就直接让他轮回转世一样,无论触发禁制的结果是什么,祂们都还可以推翻一切重新操作。
哪怕江流实际上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但是祂们不会信的。
他作为最后一个和黄风怪接触的人,有洗脱不了的嫌疑。
除非,他能将一切以最无法隐瞒的方式让神佛知道。
否则,一旦这件事情传扬开。
他刚刚通过如来的审核也会立刻报废,他的处境瞬间就会变成高危,等待他的不是洗脑就是轮回转世。
如果能够轻易被洗脑,那就不是江流了。
纵然他可以在神佛的操控下轮回转世,可那个转世的人,没有了他的记忆,那还是他吗?
江流不甘心。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亡也被别人操纵,最后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他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被人操纵着转生。
恨意汹涌而来,无数的恶意仿佛将江流淹没。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扭曲模糊,面前的菩萨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耳边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声音。
“杀了祂!”
“哈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
“杀。”
“杀。”
“桀桀桀桀桀桀……”
“杀了祂!”
江流捂住耳朵,用力甩了甩头,根本毫无用处。
这些声音就像是在他的灵魂中响起一样,完全无法隔绝。
不断扭曲变化的世界更是让他头晕目眩,难以思考。
无尽的杀意裹挟着江流的神智,偶尔有一些奇怪的画面在他面前闪过,他也根本没有理智去抓住分析。
“……偏命他做弘扬光大者……”
“……天命……”
佛音在这扭曲的世界里也变得扭曲恐怖起来,缥缈,断断续续,鬼气森森。
“杀!”
双目紧闭的江流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浑身爆发的气场直接把他身上残破的衣袍吹得鼓鼓囊囊。
那一头短发更是根根树立。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射的状态,让人无法靠近。
灵吉菩萨只能站在两三米之外,远远的查看江流的状况。
“菩萨,菩萨,我师傅他怎么样了?”
孙悟空在一旁急得不行,可他除了擅长打架,并不会治病救人,也只能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
灵吉菩萨查看了一番,十分肯定的说道:“你的师傅陷入魔障了!”
“他应该是不小心吸收了黄风怪自爆产生的业障,在情绪激动之下中了招。”
“如今我们谁也救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挣脱魔障。”
“你们要惩罚黄风怪,怎么不把他关在灵山无人的地方,偏偏把他放在我们前往西天取经的路上?”孙悟空气得龇牙咧嘴,一撸袖子就要打起来:“如今我师傅这样,都得怪在你们灵山头上!”
“你要是治不好我师傅,我就打上灵山去,问那如来老儿要个公道!”
灵吉菩萨:“这是他自身的考验,挣脱魔障对他也有好处。”
孙悟空不听,拽着灵吉菩萨根本不让祂走,必须要祂在这里给江流保驾护航,完完全全一个不讲道理的医闹模样。
灵吉菩萨没办法,只好盘腿坐下来等待江流清醒。
祂不知道的是,江流的脑海里全是怂恿江流杀了祂的声音。
无尽的杀意裹挟着江流。
他反倒是静下心来。
他习惯性的盘腿坐在这片虚无之中,不再关注那些声音里都说了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危险。
否则不会在菩萨来的时候,产生了杀意。
但是,他自己要杀可以,别人叫他杀不行。
江流向来这样,一百多斤的体重里有两百斤都是反骨。
他闲的无事,索性闭上眼睛认真的去听这些疯狂的声音。
这些声音很吵,很尖锐,很庞杂。
有年老的,有年少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仿佛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人都在他的耳边怂恿着他。
他还时不时的附和一声,仿佛他真的能够和这些声音对话一样。
慢慢的那些沸腾的杀意开始平静下来,那些扭曲的呢喃也渐渐消失在了耳边。
世界重归寂静。
江流的鼻翼间仿佛闻到了金山寺后山熟悉的、雨后青草地夹着泥土的味道。
似乎听到了每一个寂寞雨天在屋檐下数过的清脆雨滴声。
“江流,无论你想做什么,对得起你自己的心就够了。”
师傅迁安是一个沉默的和尚,原本修的是闭口禅,在救下江流以后就破了闭口禅。
他不修闭口禅后,也一样很少开口说话。
但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江流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还能记得起来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眼神。
江流问自己,你问心无愧了吗?
江流自问自答:是的,问心无愧。
神佛算计他的时候,就该做好被他反杀的准备。
杀意起来的时候,那些声音又开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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