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转头,却看到灰原哀放空的表情。
“灰原,你怎么了?”
灰原哀忽然道“’他们‘指的并不是警察。”
“什么?”
柯南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难道是说……”
“没错。”灰原哀扶着树干,看向男人逃走的方向,“沼渊己一郎,以前也曾是组织的人,只是他的地位并不高。组织曾想将他培养成一个顶尖杀手,后来放弃,就将他送到我手上做实验。”
喂……
柯南有些猝不及防“难道,沼渊己一郎刚刚口中大喊的’他们‘,其实是……”
“对,就像他在被捕时大喊的’都怪他们‘一样……”灰原哀苦涩地笑了笑,“……是在说组织。”
“他们来抓我了”,也就意味着,组织派出了成员,前来抓捕沼渊己一郎。
即便一直想要追查组织,当线索真的在此刻落在眼前,柯南却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他们现在,压根没有能和组织抗衡的力量。
柯南忽然觉察出不对“等等,灰原,你之前说过,如果是组织的人,你能觉察到他们的气息……”
“是啊,曾经的我,的确能做到这点。”灰原哀自嘲地扯动嘴角,“但是,明明他刚才就在树上,我却完全没有察觉……那种救过我好几次的,对危机来临的敏锐直觉,大概已经随着安逸的生活消失了吧。”
另一边,先前已经绕路走开的景浦参平和宫野明美,又不得不因为另一群人停住脚步。
“……警察。”
虽然看不到景浦参平的脸色,但宫野明美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阴沉的意味。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她轻声说,“之前那些人也是这样。”
景浦参平仍然沉默不语,正当她以为对方是否仍对自己有所怀疑时,却听见他冷笑一声。
“……也好。”他阴恻恻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有几个见证也不坏。”
第143章
山脚下。
“我说, 你该不会打算用完就丢吧?”
安室透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缓缓走上前,神色不明地看着那条飞舞的丝带。
这是某人留下的记号?特意留给科涅克的吗?
丝带更多出现在女式服装上, 因此, 这看起来像是女人的手法。
联系到对方有意避开组织耳目、找自己这个有点小把柄在他手里的人帮忙……
是与他“兼职”有关的同伙,还是他要追踪的目标?
草野朔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复。他伸手握住丝带的一端, 轻轻一拉, 打在树枝上的活结随之散开,浅黄的丝带轻飘飘地落在他掌心。
丝带的质感并不好, 上面还残留有强行扯下时断裂的胶块。
虽然不知道详细经过, 但宫野明美是从监狱里和景浦参平一起逃出来的, 想必手中资源并不丰富,有很大可能, 连身上穿的囚服的衣物都来路不明。
在景浦参平疑心极重的前提下,她还选择用取下衣物配饰这种危险的行为,以此为他留下一点明显的记号……
这说明,宫野明美的确找不到第二个足够显眼、又不惹人怀疑的手段留下记号了。
草野朔对景浦参平的印象, 还远远停留在中尾宅地下室里那个满脸疯狂, 要骗他和爱尔兰去送死的男人身上。
宫野明美所提到的“疑心重”这个特质,当时并没有任何体现。
即便是在那本由景浦参平写作批注的书籍里,也只能看出他的精神状况直转急下。
不过, 假如以组织里出了名的疑心病琴酒作为参考的话……
宫野明美能在景浦参平眼皮底下动手脚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喂?”见对方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安室透忍不住以打趣的方式试探道, “怎么, 这根丝带对你很重要?难道是……”
女朋友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草野朔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世界的存亡,”他举起那根轻飘飘的劣质丝带,语气平平地道,“就寄托在这根丝带上了。”
安室透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说完这句话后,随手将寄托了世界存亡的丝带仍在地上,毫不犹豫地踩过去。
“……”连装个样子的功夫都欠奉,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安室透先是被狠噎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
即便如此,科涅克并没有对他主动跟上来的行为提出质疑与反对。
这样想着,安室透抬脚跟在对方身后,看他不断查看周围的树木。
他自然地凑过去查看,发现每一棵被他驻足三秒以上的树木,树干的位置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匆忙中用石头划出来的。
看来,这就是对方要找的那个人留下的标记。
记号在一丛灌木前骤然消失,草野朔拨开灌木,便看到林中空地上已然熄灭的火堆。
还没所有行动,原本跟在旁边的安室透便径自越过他,走到火堆旁蹲下,伸手试了试温度。
“从树枝上残留的温度看,这里的人应该才刚走不久。”
他的视线落在周边的地上,从泥土痕迹与落叶分布判断出,对方应该有两人。
等了几秒,却没听到回应,安室透抬起头,正对上草野朔打量的眼神。
“怎么?”他笑着问,“我以为,既然你默许让我跟来,就存了利用我帮忙的意图?”
他说得本就已经很直白,草野朔却远比他更加直白,甚至开口就惊出他一身冷汗。
“我其实不关心你究竟是谁,也不在乎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着浅金色的光。
“——我只在乎有没有人挡我的路。”
面具戴得太久,有时就会和边缘的皮肉粘连在一起,让周围人几乎要忘记,那并不是天生就该在他脸上的东西。
安室透一顿,卧底的身份、朗姆的任务以及眼前对方的警告,伴随着无数猜想一一从脑海中划过。
如他所料,科涅克果然早就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但是,自始至终,组织一直没有任何反应,这就意味着……
科涅克的确选择了知情不报。
“怎么会。”安室透笑着站起身,“我这不是在好心给你帮忙吗?”
配合?合作?无论是什么,他当然会做到的。
终于从无尽迷雾中探查到一丝线索,站在揭开科涅克身上谜团的边缘,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放弃?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
草野朔眨眨眼,先前寒冰般的冷漠与攻击性迅速从他脸上褪去,仿佛那些情绪从来没有出现过。
警告已经给过,后果也已经暗示,希望安室透能领会到他的意图
当不当工具人都在其次,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别拖他后腿。
当然,以安室透的能力,他不会是拖后腿的那个,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可能是他故意——草野朔警告的就是这个。
事实证明,时不时学琴酒凶一下,效果真的很不错。
将风险扼杀于摇篮之中,草野朔也走到火堆旁,挨个用脚移开燃烧过的木头“我需要尽快找到这两人。”
“有什么线索吗?”安室透问。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凑在一起,通常只会相互扯后腿。
然而,他们两个却意外地效率奇高,仿佛刚才差点翻脸的紧张氛围压根不存在。
草野朔抽空想了想,可能这就是兼职打工人在对资本家老板的痛恨之下,某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吧?
“里面只有一个是我的人,另一个疑心很重。”他直白道,“也许这堆篝火就是我们最后能找到的线索。”
拥有丰富追踪经验的安室透否决道“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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