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象说(15)
“老大,坐后面去。”袁烈晃晃悠悠地用食指转着钥匙走到车前面。手一抓,就解了锁。
杜柏急得倒是还忘了这一茬。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他十分想踹袁烈一脚。
打开车门,让姬宣静先坐进去,然后杜柏才自己坐进了后座。
“系好安全带。”杜柏冲姬宣静说道。
“我不会。”姬宣静在遇到杜柏之前根本没有坐过车,的确是不会系安全带。
杜柏侧过身去,越过姬宣静,从侧面拉出安全带给他系好。不过这副画面照在后视镜上,被袁烈看见,那就是杜柏亲了上去。
袁烈吹了声口哨,嘴里说道:“得嘞!老大小静同志坐好,马上出发。”
下车的时候,姬宣静的腿肚子都是抖的。之前他一直坐的是杜柏和虎子开的车。杜柏人稳,又照顾他,车速不会太快。而虎子对待他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一样,自然也不会把车开太快,让他晕车。
可是袁烈就不同了。他一路上飞奔,全都是擦着限速过去的,转弯不打方向灯,在车少的地方也不减速,直接漂移过去。坐在后排的姬宣静被晃得恶心,刚刚吐完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胃,现在又在不停地往上冒着酸水。
杜柏看着姬宣静难看的脸色,那叫一个担忧心疼。可是时间紧迫,也只能暂时先忍一忍。他把手放在姬宣静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拉住他的肩膀把他向后推,让他靠在座椅靠背上,能舒服一点。
姬宣静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坐袁烈开的车了。
回到大队办公室的沙发上,姬宣静立刻就把自己像摊煎饼一样摊在上面。
“袁烈,我给你算一卦。”他惨白着笑脸冲袁烈冷笑。
“小静同志,你还懂这个呐!来,给我算算?”袁烈刚刚归队,不知道姬宣静会算卦。听到他说这话,这心里的痒痒虫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你把我的铜币抛六次,每次抛的时候心中默想想要知道的事。最后告诉我三枚铜币的正反面结果。”
袁烈一一照做。
“第二十三卦,山地剥。剥,不利有攸往;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六二,剥床以辨,蔑贞凶;六三,剥之,无咎;六/四,剥床以肤,凶;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解完卦,姬宣静却眉头紧皱。
他已经很久没有测算到如此凶险的卦象了。
“小静同志,你也不用解释了。看你这脸色我就知道这卦不好。”袁烈还是那一副轻浮的样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跟着老大走,那就是顺了天的意思。”
“还是多加小心。”姬宣静不放心,还是多提醒了他一句。
“放心吧。”袁烈摆摆手,从旁边给他拿了条毯子。
“我还等着看你和老大修成正果的那天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杜柏:我要忍耐……
姬宣静:来啊,正面刚。
第16章 追击
一条肮脏且破旧的巷子里,一个身穿皮衣魁梧雄壮的男人正在打着电话。
“这条鱼结了吗?”用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结了。”男人叼着烟,用空着的那只手点燃打火机。
“结了?我看未必吧。”电话那头发出刺耳的大笑声。
“疤子,你为上面工作了那么多年,也吃够了油水吧。”
“好自为之。也怪你运气不好,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说完,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喂!”疤子还没反应过来,耳朵里就只剩下嘟嘟的机械声。
“草。”疤子骂了一句,把嘴里刚刚点起还没吸几口的烟吐在地上,拿起手机又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为空号……”
“妈/的!”疤子把手机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抬脚过去狠狠碾碎了那支还在静静燃烧的香烟。
他裹了裹衣服,从巷子里走出来。
只见这个名叫“疤子”的人,人如其名,脸上有一条从额头开始穿过鼻梁,一直延伸到下巴上的狰狞伤疤。
路边的行人一看到他的打扮和脸都远远地避开,生怕给自己扯上什么麻烦事。
疤子跨上自己停在路边的摩托,带好头盔,也不管交通信号灯和顺逆行车道,穿梭在车流中疾驰而去。轰鸣的马达声和扬起的呛人尾气让路边的行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思歹毒一点的,更是在心里咒骂他最好是被车撞。
“老大,已经锁定目标。”技术员毕向文和杜柏正坐在监控室里,面对着监控大屏,仔细盯着上面的监控画面。
“很好。”杜柏当机立断,作出了决策。
“通知侦案队,把他拦截在远吉南大厦前的十字路口。”
毕向文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嫌疑人已进入常胜大街,各单位注意,务必要将嫌疑人拦截在远吉南大厦前十字路处。重复,务必要将嫌疑人拦截在远吉南大厦前十字路口处。嫌疑人有暴力倾向,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极有可能携带杀伤性武器,请各单位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杜柏拎起搭在一旁的衣服快速套在身上。
门外早已是等候多时的刑警大队的队员们。
杜柏难得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锁定嫌疑人,出发!”
“队长,各个路口已经部署完毕。”
“待命吧,让他们把对讲机都开着。”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警察。他身穿黑色的防爆衣,站在与他穿着一样的警察们用防爆盾牌组成的拦网后面。
“周围车辆和人员都疏散了吗?”那个被称作“队长”的男人走过去,挨个拍了拍挡在前面的警察的肩膀。
“都已经疏散了。行动队正在诱导嫌疑车辆往这边走,预计还有十分钟。暂无人员伤亡报告。”
街上一片寂静,只有广播音不停地回荡在空气中,触碰到墙壁又返折回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远。
“请市民立即离开危险区域。请市民立即离开危险区域。”
“队长,我不懂。”那个通讯员模样的警察和他的队长站了一会儿后,憋出了一句话。
“什么。”
“队上说,您的资历明明更久,比他们刑警大队的人……”原来是要打抱不平。
“你来局里还没到一年吧。”队长并不为他的话所动,依旧目视这前方空荡荡的路口。
“是,我在侦案队已经有两个月了。”
队长终于愿意转过头来给这个年轻的警察一个眼神:“少废话,多干事。”
他转过身,用冰冷的眼光看着那名年轻的警察,手慢慢扬起来,警告嘲讽地拍了拍小警察的脸。
李扬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他来到侦案队两个月,见到的队长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下属也总是笑颜以待,和隔壁那个冷面虎完全不同。前几天他在茶水间无意中听到有关队长和隔壁刑警大队的故事,心中愤懑不平,以为是队长太好说话,以至于将刑警大队的名号都拱手相让。
“想要嚼舌根就回家去,抱着你媳妇儿子说去。”戚平文转过头,不再搭理李扬。
李扬还想再说什么,只听到一声刺耳的警笛。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嫌疑人出现,准备实施抓捕!”
疤子在开出几公里后就发现了不对。他的身后,旁边,甚至是前面总有几辆车跟着,甚至还在不断向他逼近。
他捏紧了手下的把手,开足到最大马力,直冲着前面开。
“过河拆桥,老子xx的今天就奉陪到底!”
他是这座城市里的王,城市的一路一巷他都了如指掌。找准时机,他拐入一个只能供单车通行的巷子,甩掉了身后的车。
可等他出巷子后,身后却跟了另一辆牌照不同的车。
“还真是下血本了。”疤子毫不在意,继续穿梭在城市中隐藏的小路。可他渐渐发现,不管自己怎么甩,怎么走,对方都是如影随形,像幽灵一样死缠着他。
掏出手机,疤子气急败坏地再拨出了之前联络的号码,得到的依旧是空号的结果。
四辆车逐渐逼近,将疤子团团围住,似乎是要逼停他。可疤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猛地后撤,让后面的车辆猝不及防,只能把方向盘打死避开疤子的摩托。
见一辆车已经避让,疤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手下转动油门,直直往前面的车冲去。
正当他快要撞上那辆车时,他离开摩托车的车座,保持直立的姿势猛抬车把,从那辆车的车顶上飞跃了过去。
“等你很久了。”瞄准镜内出现了疤子的身影。
他一身黑衣,左手托住狙/击/枪/的护木,右手稳稳地停在扳机上。
“目标出现,拦网防御!”戚平文冲着对讲机大喊。
一个黑点从远处疾驰而来,正是疤子和他所骑的摩托车!
很显然,疤子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防爆拦网。他一直以为是上头派来的人要杀他,可没想到,居然是警察。
他暴露了。
第17章 疤子死亡
一不做二不休,疤子决定拼一把——硬闯防爆拦网。
戚平文眼睛很毒。在队员都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发现嫌疑人并没有降速的征兆。
“嫌疑人要冲网!注意安全尽量拦截。”
戚平文将对讲机挂在耳旁,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瞄准了越来越靠近的轰鸣巨兽。
破空之声传来,只听得疤子惨叫一声,原本平稳的摩托车也在一瞬间像是醉酒的大汉一样东扭西折。
戚平文并没有开枪。他望向对面左边的大厦顶楼,露出了了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