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驭灵师(23)

　　“你大爷。”顾厌好气又好笑，“我一直把你当正经人，别皮。”
　　“我都不知道正经两个字怎么写。”沈存很严肃地说。
　　“妈的不跟你闹了。”顾厌笑得停不下来。
　　“阿存哥哥快过来啊。”陶南枝跟个袋鼠似的蹦着往沈存这边张望。
　　“走吧。”
　　两人来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报名处，只见有名身着青色道袍的男人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戴一副棕色圆墨镜，好不自在。
　　“海老板。”明茗打趣道。
　　海城从墨镜上方瞅到明茗等人：“哟，各位大神，微服私访来着？”
　　陶南枝笑道：“专程来照顾你生意的。”
　　海城拱手：“谢啦。老熟人打八折。”
　　顾厌低声问：“他是B级吗，和大家都很熟的样子。”
　　沈存道：“算得B级中第一人，能和明茗打个平手，没有意外的话，擂台赛冠亚军会有他一席之地。”
　　“厉害啊。”
　　“顾大侠也很厉害。”沈存说得挺认真。
　　顾厌想从他脸上看出些戏谑的表情来，没成功，此刻的沈存如山涧藏月，全然是一抹只留于自己独览的照影。真诚无伪饰。
　　有种异样的感觉袭上顾厌心头。
　　沈存突然冲他偏头笑了下。
　　顾厌呼吸一窒，用半秒时间转过头，又用半秒的时间回过头，拧着眉道：“老子当然牛批。”
　　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而且会更厉害。”
　　“嗯。”沈存弯了弯眼睛，浓睫掩住清亮眸光。
　　他还想说什么，明涧插嘴道：“存存存存哥~~一共955毫升，摊主开好票了，您老签个字？”
　　沈存支付完毕，众人分组进入等待区。
　　召唤鬼头屋不需要借用道具，只需足够开阔的场地和不被阳光照射到便可以了。因此整片区域都被黑色厚实的油布遮盖着，与天黑无异。参赛者五人一组，背对着围作圆形同时召唤，顾厌最后一个报名，被单独分到了靠后的一组里。
　　明茗、明涧、沈存、喜萌和陶南枝依次入场，一声令下，五座鬼头屋轰轰隆隆拔地而起，声势浩大，脚下的土地都微微震颤。
　　顾厌的视线率先落在沈存那处，扫了一眼就笑了，他召唤出来的是二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住的第一间鬼头屋，头戴老虎帽的煞面门神。
　　虽然不知如何评判鬼头屋的稀有程度，但高概率下被召唤来的，大约不是离奇的样式……
　　果然，海城掀了掀眼皮：
　　“一号【虎头】，普通——”
　　“二号【雀巢】，普通——”
　　“三号【狼月】，普通——”
　　“四号【琼楼】，珍稀——！”
　　“五号【糖果】，普通——”
　　海城捞起一瓶引灵浆丢给明茗：“恭喜啊。”
　　明茗哭笑不得：“这波亏大了。”
　　陶南枝更是垂头丧气：“哎，今天非酋附体。”
　　“九百多毫升的引灵浆啊……”明涧心疼了一秒，又大大咧咧地揽住顾厌肩膀，“哥们，靠你了，不然存哥血本无归。”
　　顾厌一时觉得肩上的负重沉了许多：“我靠。”
　　“六娃过来。”沈存懒懒地坐在登记桌上，一腿搁上去，另一腿搭在地上，对顾厌勾勾手指。
　　“你他妈唤狗呢。”顾厌斜他一眼，一边嫌弃一边走近了。
　　“干嘛？”
　　“召唤罕见的鬼头屋靠什么，知道吗？”沈存在他耳边低声说。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颈间，顾厌忍着缩脖子的冲动，故作镇静道：“是什么？”
　　沈存勾起一边唇角，指了指上方，一字字道：“听天由命。”
　　“……”顾厌一脸黑线，“老子就不应该期待三番两次召唤出普通虎头的驭灵师给出什么中肯的意见！”
　　沈存哈哈一笑：“所以，放轻松。”
　　顾厌怔了怔，这货是怕自己压力太大而紧张……？
　　啧，丫到底是不是直男？
　　不过……他知道小爷是弯的吗？？
　　……还是说已经对小爷有意思了？？？
　　顾厌心里冷不丁荡漾了一下。
　　打住、打住……顾厌深深吸了口气，跟直男谈感情？使不得使不得。
　　嘶，不过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顾厌怀揣着无数风骚念头进入场地，迷迷糊糊地默念出符咒——
　　“……那个四号召唤的是什么？”
　　“…………貌似没见过哎，难道我收集的卡片有遗漏？”
　　“哇——这个造型好拉风！”
　　围在旁边的观众窃窃私语起来。
　　海城愣了两秒，一下子跳起来，将墨镜扯下甩到一边，喃喃道：“卧槽……卧槽卧槽！！”他三两步蹦入场地，狂呼：“这是从未被召唤出的种类！！难以置信！！今后鬼头屋通名册上将增加一席！”
　　群情哗然——
　　“卧槽今天撞大运，能亲眼见到新式鬼头屋！！”
　　“鬼头屋通名册已经有近三十年没变动过了，今天是改变历史的一天啊……”
　　陶南枝等人都好奇兴奋的围过来，顾厌被呼喊声吵得回过神，愣了愣：“要不要这样激动？”
　　沈存笑道：“鬼头屋狂热者，可以理解。”
　　顾厌眼睛一亮：“我是不是可以得到传心海螺？”
　　“没错！”海城将一方礼盒塞到他怀里，抓住顾厌肩膀来回晃，像个走火入魔的疯道士，“按照规矩，这座鬼头屋也应由你命名！”
　　“好说。”顾厌往后仰了仰，“兄弟你先放开。”
　　面前的房子造型奇特，左边是半张骷髅，右边则是发髻鸦黑的女子。赤.裸的手臂慵懒地扶着半颗骷髅，嘴唇猩红诱惑，媚眼如丝，赭红色衣襟漫不经意拢起，两轮雪色半球若隐若现，一柄长长的烟杆正咕噜咕噜冒出炊烟似的白雾。
　　明涧咽了咽口水，小声嘟囔：“要命了……”
　　顾厌抱着传心海螺，歪头思索：“就叫……【鬼烟】吧。”
　　“好好好！”海城连忙记下来，仰头高呼，“伙伴们，召唤者已定名为【鬼烟】。需要合照参观的请到这边登记报名，【鬼烟】将保留至夏日冰爽祭结束！！”
　　群众一股脑儿涌去登记了。海城忙不迭地对顾厌喊道：“你们可以优先进去，麻烦快点啊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陶南枝急忙掏出手机：“我要拍照，大家让一让啊。”
　　顾厌配合地闪到一旁，明涧选好角度帮陶南枝一通狂拍。
　　“小明哥哥，还有我。”喜萌紧接着也凑过来。
　　下次【鬼烟】现世不晓得是猴年马月，高执部众人亟不可待地合影留念，一丝身为大佬的矜持都没有！
　　陶南枝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就差上蹿下跳了，见顾厌也拍完照，急哄哄地开口：“好了吗，我们快进去瞧瞧吧！”
　　顾厌勾唇笑了笑，推开门，对小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陶南枝一马当先，入门后紧接着发出一声惊呼。
　　“好奇怪的房间……”
　　明茗紧随其后，仿佛愣了一瞬，连忙捂住身后喜萌的眼睛，语气古怪：“够刺激啊。”
　　视线所及皆是暧昧的玫红色，正中央的kingsize大床铺满心形的玫瑰花瓣，导致整个房间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玫瑰香，蕾丝轻纱自房顶倾泻而下，将床上内容笼罩地影影绰绰。柔紫色的壁灯曲曲折折映射到各个角落，落地窗边是一张黑色的情趣椅，旁边还有个粉色大气球，四面墙壁上整整齐齐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鞭、捆绳、手铐、蜡烛……
　　“哇哦~”明涧看得一丝不苟，坏笑道，“大开眼界啊……”
　　顾厌清了清嗓子：“呵……召唤鬼头屋嘛，符文都是一样的，至于什么样式，只能听天由命。”
　　明茗一左一右捂住两个小姑娘的眼睛，极力保护祖国花朵：“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读过一名驭灵学者写的论文，那老头研究鬼头屋有几十年了，抛出了鬼头屋召唤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控制的观点。比如会受到天气，地理，地势，甚至是召唤者心绪影响……”她顿了顿，斜眼儿看着顾厌：“你比赛的时候在想啥？”
　　“什么也没想。”顾厌回忆起刚才的状态，喉结滚动几下，冷着一张脸说，“灵台一片清明，大脑空白，宇宙清静。”
　　鬼才信勒。
　　沈存都给听笑了，看着他小声道：“欲盖弥彰。”
　　顾厌被他笑得一阵热气上涌，他觉得自己快特么脸红了，双手插兜，不耐烦地转身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的比赛马上开始了，快点走吧。”
　　

　　☆、夏日冰爽祭（十一）

　　陶南枝负责的比赛快开始了，被他爷爷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五人来到主席台时，老领导都结伴喝酒去了，只剩苏羽戴着口罩，露出的左眼写着‘真没劲’，右眼写着‘不耐烦’，浓浓的怨气简直要化为实质了。
　　明涧指了指他的口罩：“装神秘？”
　　苏羽乜他一眼：“粉丝太热情，做点小伪装。”
　　“怎么不和领导们去喝酒？”明涧问。
　　“谁要跟一群老男人喝酒？”苏羽往椅背上一靠，“你陪我的话还能考虑考虑。”
　　“想得美。”明涧哼笑，“小爷不卖身。”
　　“那个……”明茗礼貌而不失尴尬地打断二人，“鹊山君，我们是不是要抽签了？”
　　“哦。”苏羽用食指勾来一个小罐子，“这儿。”
　　五人依次抽了签，最终沈存轮空，明茗对战明涧，喜萌对战顾厌。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存公布轮空时，顾厌听到其余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顾厌问。
　　“唔，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苏羽道。
　　“我们的裁判是谁？”顾厌又问。
　　“谁都行，不然就请鹊山君来吧。”明茗道。
　　“……靠？”顾厌十分无语，“难道不是严肃的比赛吗？”
　　“你难道认为这是严肃的比赛？？？”众人齐声反问。
　　沈存斜靠长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竹签，慢悠悠地道：“被打疼的话，就直接认输。”
　　顾厌：“……”
　　喜萌认真道：“顾厌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进入灵化状态的。”
　　“你别。”顾厌看着她，“要打就好好打。”他不是为了打败喜萌证明自己，更不想当劳什子第一，只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萌萌，一会儿认真点儿。”顾厌又重复一遍。
　　“……”喜萌没接话，她不敢认真。
　　顾厌却当她是默认了，偏头往沈存那边看了一眼：“发什么呆？”
　　“你有没有发现……”沈存晃了晃竹签，“这是用冰棍儿柄做的？”
　　“……没发现。”顾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爷没这么无聊。”
　　“真的不骗你。”沈存用鼻子轻轻嗅了下，“啊，这只是老冰棍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