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课的教室有两个门可供出入,后面那扇门的玻璃安得更低一点,桑德尔垫着脚还能够到。他透过玻璃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了一眼,很快便发现了那张熟悉的侧脸。
一眼已经足够,桑德尔心满意足地放下脚跟,靠在门边墙壁上继续等人。没过多久,教室传来动静,前后两个门被依次推开,里面的学生三三两两走出来,站在不碍事地方的桑德尔已经很安静地缩减了自己的存在感,只是他那张脸实在不利于隐藏。
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还有人试探开口道:“学妹吗?你找谁?”
桑德尔还没有校服,但这个年龄能出现在校区里的人,也只有学生,所以对方才会有此疑问。
桑德尔刚想开口说自己不是女孩子,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形便出现在了面前。
库尔单手在他肩膀上稍按了按,抬眼朝开口那人看了过去。周围人见桑德尔找的人是他,顿时也没了别的心思,纷纷和他打过招呼之后,便陆续离开了。
肩上的手收回之后,桑德尔退开一点合适的距离,抱着怀里的饭盒示意给人看。他一直很注意和库可的绅士距离,在确定关系之前,他不想让库可感觉不被尊重。
不过有时候,库可会主动和他接触,这一点是桑德尔刚刚发现的,被对方摸头搭肩膀的感觉其实有点奇怪,但桑德尔安慰自己会很快长大,现在就算被当小孩子对待也没什么,就自觉把那些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午饭是在欧行团的休息室吃的。欧行团有自己的活动场地,距离五区上课的地点并不远。今天欧行团有活动,受伤的库尔例行缺席,休息室内并没有其他人。两个人在阳光照射下的温暖室内面对面安静地吃着饭,桑德尔的用餐姿势非常标准,库尔看着他,还能从这个略显青涩的男孩身上找到他曾经年幼时的稚嫩影子。
粉雕玉琢的娃娃奋力用自己又圆又短的胳膊去够面前的玉米浓汤,手里握着的银制小勺努力保持着平稳,漂亮的小脸蛋上露出的严肃神情,和他后来手持长剑时的表情颇有相似。
库尔想着,脸上便忍不住露出来一些笑意来。
气氛大好,偏偏在此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门口的人呆呆望着屋里两人,连步子都忘了迈。
等库尔看过去时,门口的欧行团团员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团长好”,然后已经慌不择路地重新关门退了出去。
可惜,休息室的门并不隔音,门外那人结结巴巴的声音,非常清晰地传进了屋内两人的耳中。
“别别别进去,团,团长在里面和一个学妹约会……”
库尔低头看了看面前餐盘里的半块牛排,开始考虑自己手里这把餐叉的另一种用途。
“他他他,他还笑了!”
第五十五章
回欧行团休息室的并不只有一个人, 一个分队足有七八个人都在紧闭的休息室门口面面相觑。最开始推门的那个男生结巴到一半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你们谁掐我一下, 我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一旁刚有人伸出手打算去碰他, 身后休息室的门就“唰”的一下被拉开了。团长用他们最熟悉的表情——也就是没有表情,站在门口, 借着明显的身高优势俯视着他们。
一队人一齐打了个哆嗦,结巴的范围也扩散了:“团,团长好!”
罪魁祸首已经把头埋到了胸口, 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团成团缩进储物口袋里。他的动作像极了被扯住尾巴的土拨鼠, 身边还跟了一二三四一整个土拨鼠家族。
库尔看着面前一队成员,他刚想开口, 肩侧突然出现了一个浅紫色的小脑袋。
库尔侧身,给桑德尔让出空间来。两个人刚刚站好,不远处便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面前一队人又老老实实应声:“克莱沃学长。”
来人是个灰色头发的高瘦男生,戴着一副细边圆框眼镜,他走近之后便看见了人群后面的库尔, 朝其他人点头示意之后, 他便对库尔道:“团长,我正好要找你。”
土拨鼠小分队如临大赦地散开离去, 把和团长相处的宝贵机会留给了“学妹”和他们的副团。克莱沃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小分队的背影:“他们怎么了?”
库尔颈部受伤声带受了牵扯,所以克莱沃也没打算真的要个回答, 抱着自己的饭盒进了休息室,他才注意到桌上的两个餐盘。
“哎?”克莱沃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 他偏头看了一眼被库尔身形挡住的桑德尔,挥手同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
这次他真心朝库尔发问了:“老大,你朋友?”
库尔点了点头,桑德尔不想让他说话受累,便自我介绍道:“学长好,我是一年级元素生桑德尔·瑞纳欧。”
“我是克莱沃·伊凡。”克莱沃扶了扶眼镜,认真打量了一下桑德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道:“你是之前那位帮忙解围的小姑娘?”
……
库尔哑着声音纠正:“男孩子。”
克莱沃挑了挑眉:“莱威雷和我说的是学妹。”
库尔开始重新估计刚才那把餐叉的用途。
在团长和副团即将利用一把餐叉切磋之前,另外一位副团终于把话题引回了正途。克莱沃拉开椅子坐下,把自己的餐盒摆在桌上:“我刚从老师那里回来,她的收藏里有一本古书,上面记录了一个和你现在情况差不多的例子。”
屋内其余两个人都看向了他。
克莱沃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抬手打了个响指,房门自动落下了门闩。等他在屋内简单布下禁制时,库尔哑声道:“我还以为,无声咒语追求的是没有声音。”
克莱沃轻咳一声:“仪式感也很重要。”
库尔不置可否。
克莱沃不动声色朝桑德尔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继续?”
库尔点了点头。
克莱沃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他猜到这位新生的身份特殊,却没有想到对方真的特殊到连这种情况的机密都不用回避。不过库尔做事一向有分寸,克莱沃便没有继续耽搁,他从腕间银链中取了一卷羊皮纸出来,上面拓印了一些古朴的文字和图案。
克莱沃解释道:“第一段说的是,教历三十二世纪四十年代,一位上流贵族家花匠的儿子出现了魔法中毒迹象。治疗两年后,花匠儿子性命无忧,但是元素潜力最后降到了一阶。”
桑德尔皱了皱眉。
克莱沃没有察觉,他继续道:“里面提到的这个魔法中毒迹象,表现出来就是浑身隐现黑痕,元素能量先是出现黑色杂质,之后逐渐被黑色占据,最后完全被堵塞住,所以他的潜力才会下降这么快。”
“前面那些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克莱沃道,“但是你看这个。”
他把羊皮卷铺平指给库尔看:“这个示意图,看起来是不是有点眼熟?”
桑德尔坐在桌子对面,看不清那张羊皮纸上的内容,不过在见到克莱沃所指的内容之后,对面库尔的神色却明显严肃了起来。他朝四周看了看,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克莱沃顺手从桌旁捞了一只空水杯过来,递给了他。
库尔接过水杯,五指并拢,一掌劈下,动作干脆又利落。手中水杯应声而碎,不过库尔的力度控制得非常精准,杯子沿掌风裂成线条凌厉的两半,除此之外,一点碎屑都没有迸溅出来。
克莱沃从他手里接过一半杯子,将裂开的横截面与示意图比对了一下。桑德尔这才注意到,那被库尔一掌劈开的杯子断面上,居然留下了一些或深或浅的黑痕。
杯子是陶土做的,颜色非常均匀,无论是外表或是内壁都没有黑色条纹,这些出现在断裂面上的黑条,只可能是来自于对它动手的人。
克莱沃放下杯子:“很像。”
“不过你和他的具体情况不一样,花匠儿子是一直恶化,没有好转,才在最后丧失了潜力。老大,你的过程正好和他反着,黑色部分越来越少了。”
库尔并没有露出多少喜色:“速度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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