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浴缸通海洋(19)

　　“小偷！你偷我手机和钱包！！”池棠顿时就明白了鱼大王一言不合就动脚的原因，上去飞快的捡起自己的手机和钱包，还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打开了手机锁屏：“大家都看清楚了啊，这手机是我的指纹解锁的。钱包里有三百多块钱还有两张银行卡。我朋友是帮我打小偷呢！”
　　围观的众人看到池棠确实轻松的打开了手机、而且还真从钱包里掏出了三张大红票，立马就信了池棠，然后集体加入讨伐小偷的行列。那小偷本就被余霄一脚踹的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会儿又被不少围观热血市民明里暗里的拳打脚踢了一顿，等他好不容易跑出去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好肉了。
　　刘东捂着自己现在还隐隐发痛的肚子，站在暗处看着那边人群里十分显眼的两人，神色狰狞至极：“妈的！两个小逼崽子，敢坏老子的事儿，也不问问这条街是谁的地盘，给老子等着！！”
　　刘东说完话之后就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了喧闹的声音，然后刘东开口：“蛟哥！我这边发现了两只不识好歹的肥羊，兄弟吃了大亏了。蛟哥你找几个兄弟来给我出个气，他们身上的钱我一分不要！”
　　打完电话之后刘东就忍着疼痛阴鸷地躲在暗处盯着池棠和余霄的动静，心想只要你们两个敢走出这条街，去个稍微僻静点的地方，今天就别想站着回去了。
　　而池棠和余霄这个时候正一边喝着鲜榨果汁一边吃着章鱼小丸子，池棠还特别贴心的放了两个章鱼小丸子给贝壳小鱼缸里的小八和小美，这两只小海鲜吃的也是很高兴，小八中途吃到了一截章鱼须还嘤嘤了两声表示这节触须没有它自己的吃着嫩，小美糟心地撞了它一下，吃同族的爪子你还能这样比较？你脑子里全是海水吧？！
　　往后走，两个人就看到了一家卖二手手机的小摊铺，池棠知道这些二手的手机有些是来历不明的，所以并不打算在这里给余霄买，他只是在这个摊铺上看到了一个装饰有小贝壳和小海星的手机壳，顿时就觉得很喜爱，问了一下余霄，就买了两个同款的。
　　反正余霄已经表示他对手机没什么要求，能上网能查资料就行。而池棠觉得他用这个水果手机用的也挺好的，怎么说也是热销品牌质量也不错，就决定之后去旁边的专卖店买一个和自己的同款手机。
　　买完手机壳池棠和余霄也差不多走完了这热闹的夜市，往旁边隔着一条街就是电子产品一条街。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店铺还没关门呢。
　　“走，带你去买手机！”
　　余霄点点头，两人就走进了通向隔壁电子产品一条街的小路，这条小路是近道，因为两边都很繁华热闹，反而更衬得这条只有两盏时隐时亮的灯的小路幽静又残破。池棠和余霄谁都没有黑暗恐惧症，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结果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面小过道里手里提着棍棒的六七个混混。为首的那个男人一脸的恶相，池棠看他一会儿，就认出了这是那个想偷他钱包和手机没偷成的小偷。
　　“你们想干什么？”池棠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挡在了余霄的前面，“偷不成就要明抢？你们以为抢了我们之后就能逃的掉？”
　　刘东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这里既没有监控也很少有人过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抢了你了？老子他妈的就是要告诉你，能被老子看上偷你点东西是你的福气，妈的还敢对老子动手！兄弟们上，给我使劲打！只要打不死就行！”
　　瞬间刘东后面的几个小混混就抄着棍棒冲了上来，那架势看起来非常勇猛凶残，池棠二话没说的就把贝壳小鱼刚塞进了余霄的手里，转身就冲了上去，妈的今天就算是拼着受伤，他也得把这一群小混混给揍一顿！这才几点就敢打劫呢，还有没有王法啦！
　　然而池棠的满腔热血还没有发出去，他就看到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比他更快地来到了那几个小混混的面前，他轻轻一侧身就躲过了第一个小混混打过来的长棍，然后往前跨了一步抬脚就把这小混混给踹飞了出去。紧接着第二个奔过来的小混混还没出手就被这人伸出左手掐住了脖子，下一秒小混混就被他甩垃圾似的甩飞了出去。
　　当前后两声沉重的身体砸墙的声音响起，后面冲上来的几个小混混就被余霄这干脆利落的凶残给惊得不敢再往前，余霄嫌弃的甩了甩左手，同时伸手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明明他一举一动都相当的优雅，可看到那已经晕倒在墙角的两个人，刘东等人看着余霄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从心里发寒。
　　眼看着找来的小弟们都被吓破了胆，刘东猛地咬牙，他今天要是怂在这里以后就没脸出来混了！微抖着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西瓜刀，刘东大叫一声就直接对着余霄砍了过去，池棠在旁边看到寒光闪过，心中大惊，身体迅速向前直接抓住刘东的胳膊往后拽，同时挥拳打上他的腹部。
　　刘东的目标本是余霄，现在被池棠横插一脚心中无比恼怒，他想也不想的，就把西瓜刀对着池棠砍了过去，不过他的右手腕又被抓住，抓住他的手的力量大的惊人，就像是一把铁钳似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挣开。
　　刘东满脸怒意狰狞的扭头，霎时间就对上了一双无比冰寒冷漠的眼，这双眼睛中看不出半点的情绪，就像是最无情的猛兽一样，看着他宛如一块死肉。他眼前白光一闪，还没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了身后那几个没有晕过去的小弟们惊恐的惨叫。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从胸口到肚子都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低下头，鲜红的液体从自己的胸口腹部流出，刺痛了他的双眼。
　　池棠站在余霄旁边，看着他面无表情不带任何犹豫的抓着刘东的手用刘东的刀划开了刘东自己的胸口和肚子，整个人都像是被狠狠打了脑袋似的愣在原地。等到刘东那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他才猛然惊觉回神，抖着手上前抓住余霄的左手，声音都颤了：“快松手！你疯了啊！”


第27章
　　余霄微微凝眉看着脸色被惊得发白的池棠, 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确实没有被沾到半点血迹, 而池棠本人也没有受伤, 甚至装着小八和小美的海贝小鱼缸也被他稳稳的提在右手，他们这边一点事情都没有，池棠为什么会满脸惊吓？
　　余霄思考了一下，觉得池棠或许是没见过血，他的声音就变得温柔起来：“别怕, 我没疯。一会儿吃个冰激凌开开心。”这是他在夜市里听到的一个人类安慰另一个人类说的话, 他看到那个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女孩子就高兴了，觉得或许可以用来安慰一下池棠。
　　池棠没有感到半点安慰简直要疯。
　　直到现在他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身边站着的鱼哥真的不是人。或者是因为这一天里余霄都表现的太过于无害和温和, 他潜意识当中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和自己一样人。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哪怕是余霄再怎么外表和人类一样、能够迅速的吸收人类的知识和语言，他在本质上也不是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面不改色地拿刀伤人, 伤人过后还想来个冰激凌开开心。
　　他是鲛人。神话传说之中才有的存在，而在东西方的传说当中，鲛人都不是纯善的。小看了他们，总会得到可怕的下场。
　　池棠深吸一口气，“鱼哥，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如果刘东死了的话，你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余霄闻言扬眉：“是他先动的手。而且，我并没有用力。”他好歹千年前也上过岸, 知道在人类社会中不能随意杀人，但对于这种土匪强盗一类的家伙，他杀了也就杀了, 当时的官府还给他奖励了来着。
　　池棠啧了一声：“那也不行啊鱼哥，咱们现在的制度和以前不一样啊！回头我再跟你说。”说完，他转头看向那几个呆滞的小混混，气的吼了一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把人送医院！！”
　　那几个小混混就连滚带爬的扔了手里的棍棒跑了过来，池棠蹲下身看仔细看了一眼刘东的伤口，发现了他的伤口并不是太深太长才微松了口气。那几个小混混或许是因为被余霄的凶残吓破了胆子，抬上刘东之后就要撒腿跑，不过却被池棠拦了下来：“我这里有五百块钱，你们务必要把人给送到医院，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半路扔下他逃跑了，我就和我大哥挨个找去把你们都开瓢了，听到没？！”
　　小混混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此时被池棠一吼哪还敢有半点反抗，慌不迭的点头抬上了刘东就出了巷子，拦下一辆出租车跑了。
　　等看着出租车离开，池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希望那个小偷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吧，这样他应该不会纠缠不休。一阵闷热的夏风吹过，天空传来隐隐地雷声，强烈的血腥气让池棠又焦躁起来，他转头看向一直静静的看着自己这边的余霄，发现他还是一脸淡漠又无辜的表情，瞬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鱼哥。”池棠走到余霄旁边。“说真的，下次你可不能这样了啊。回去我把法律条规给你找出来让你仔细看看，现在这个年代是真不能随便杀人的。”
　　余霄此时的情绪也有些焦躁，他并不喜欢看到池棠用那种无奈和隐隐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做错，明明是那些强盗先动的手。“……千年前我杀了一个山头的一千盗匪，山下的山民和当地的府衙知府都欣喜不已，他们送了我钱财礼品，还让我去京都做将军。”
　　所以，为什么现在我打退了强盗，你不但不奖励我还怪我？
　　池棠听着余霄这非常含蓄的委屈和抱怨，看着他已经没有掩饰的低气压的情绪，忽然就觉得刚刚压在心底的郁闷、焦躁以及淡淡的惊惧散开了，他无奈地笑了一下，“鱼哥啊，千年前是千年前。千年前的盗匪穷凶极恶，他们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然而府衙却制服不了他们，所以你为民除害自然是对的。可是现在呀，咱们已经不像千年前那样混乱和不公了，现在所有做坏事的人都会有专门的公职人员去抓，抓过以后会按照律法给他们应有的处置。今天这些小混混虽然坏，但是他们也是人，咱们只要把他们都打趴下，然后交给派出所的人就行了，咱们没有随意杀死任何一个人的权利。”
　　“……那要是他们伤了你，你也不能杀他们？”余霄显然是不赞同的。
　　“唔，我肯定会努力的保全自己。但说真的，如果我自己一个人被他们这些人打了个半死，我也是没有权利杀他们的。不过，之后我肯定会找警察抓他们。如果警察他们很忙或者找不到人的话……”池棠咳了一声，小声的凑到余霄耳边来了一句：“那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啊，我会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报复他们的。但是，不管怎么报复，我都不会杀人，我做的事情至少要自己问心无愧不危害社会他人才好。”
　　余霄感觉到耳边传来的温热的气息，微微不自在地往旁边动了一下，夜色之中并没有人看到他红了耳朵。他能够感觉到池棠已经没有了之前对他的戒备和无奈，最后的两句话里还带着些亲近，才算是心情又好了一些。不过，说到底今天晚上池棠跟余霄说的这一大段话里，余千年鲛人大佬也就只听进去了两点——
　　第一点：无论如何不能杀人，但是半死不活可以。
　　第二点：做事情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但是要兼顾律法。
　　于是余霄就决定明天就把这里的律法书籍全部看看，这样以后他再做什么事情，就会方便很多，池棠也不会说什么了。
　　池棠要是知道自己啰嗦了一大段结果却被余霄给曲解成了这种意思，怕是要直接气翻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