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要我做他道侣(23)
他知道韩风想要将新旧魔修划分界限,他知道新魔修会被赶尽杀绝。但他没想到,就连服侍在自己身边,自己看着长大的老实孩子,韩风也不放过。
看到僵立在身后的卫不鸣,韩十五嘴角一撇,手下拖拽的力道顿时加重几分。那捆仙绳是什么品阶的法宝,感觉到主人心境变化自发缩紧,在卫不鸣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痕迹。
“魔尊走吧,再不快点就赶不上时辰了。”看着卫不鸣手上的红印,他轻蔑一笑。魔道第一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弱小得跟个蝼蚁一般。
他转过身准备赶往目的地,然而牵着绳子的手一用力,身后却是纹丝不动。韩十五心头一怒,顺着卫不鸣的眼神看向那群人讥笑道:
“何必这么念念不舍,反正到时候十方雷前你们都能好好聊聊几句,一起上路,不差这点时间。”你们这些新魔修都该死,一个都逃不掉!
韩十五一脸恶意地望着卫不鸣,想要从对方脸上找出类似于惶恐绝望的神情,结果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渐渐消失在长廊的身影!
这个人,根本就没听他说话!不过是个新魔修,竟然敢无视他!不过是丧家之犬他竟然!想起卫不鸣之前用灵压压制自己的事情,他内心更加不平。
韩十五面容扭曲,真气从元府内喷涌而出传到捆仙绳之上,收到主人的命令,那长绳身子一扭动,周身冒起熊熊烈焰。那火焰红中带紫,却没有灼烧任何衣物,只是顶部尖锐犹如银针,韩十五一掐指诀,这一根根火焰针透过衣物直插卫不鸣体内。
他内心对于新魔修怨恨到极点,但又拿捏不准自家主子对卫不鸣的态度。好在,他修炼的三阴火不伤人肉体而攻其内。竟然从外表看不出伤口,那他自然是很愿意抬手出面“教训”几分。他心下一笑,指挥着火焰直扎卫不鸣元府。
“唔!”腹部传来阵阵疼痛,卫不鸣双眼一黑,身子踉跄两步才找到重心。
元府是修士最为重要的地方,乃是修行本源和命脉所在之地。此处受伤轻则修为滞停境界跌落,重则根基具毁此生再无仙缘。所以不论修为如何,所有的修士都会选择将它死死护住。不想眼前人下手如此狠辣,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攻入元府。当初众人围剿之时都没能伤及到的本源,今日却被这样一个小小奴仆随意拿捏。
“嘿嘿。”看着卫不鸣的样子韩十五笑容越发灿烂,整个脸庞越发扭曲,显得十分滑稽可笑。心下出了口恶气,韩十五嘴里恶狠狠道:
“魔尊大人我们走吧,你也该到.上.路.的时候了。身体很疼吧?抱歉,我都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凡人,”韩十五故意将凡人二字拖长音,装模作样道:“要不要,我松松绳啊?”
他捂着肚皮哈哈大笑,抹着眼角的眼泪差点喘不过气来。谁能想到这个呼风唤雨两百年的领路人,最后竟然会在自己手里吃瘪。修为再高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落到自己手上。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韩十五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他往卫不鸣的方向一撇,下一秒笑容僵硬在脸上。
卫不鸣还是同刚才一样望着那些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韩十五怒不可遏,元府里的真气瞬间暴动。你不是无视我吗?那好,他到要看看,这个魔尊能在这这状态下支撑多久!
狂暴的真气下,捆仙绳周身蓦地粗壮一圈,红中带着紫的火焰一瞬间将整个卫不鸣包围在身体中,身前的长针穿过身体又从后背冒出,不止元府,卫不鸣浑身经脉都被这些火焰针穿了个对穿,好不容易暂且养好的经脉再次受到重创,卫不鸣现在感觉自己身体就像一张蜘蛛网,那破碎的之处犹如烈火焚烧,神经刺痛,胃部一阵翻滚。
卫不鸣感到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板上,溅起朵朵妖艳的红花。
然而,就算是这样,卫不鸣还是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半大的孩子,虽然他们的背影已是蚂蚁大小,但他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如此强硬地催动真气,修为低微的韩十五累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明明他才是手握捆仙绳之人,可和卫不鸣淡然的神情相比,若是只看神色还会以为他才是那个可怜的受害者。
这个人,难道是没有知觉吗?韩十五喘着粗气心中惊疑不断。他自持捆仙绳在手,在府内兼任拷问犯人的工作。往日里折磨叛徒,他只需微微催动真气那些人便痛得在地上直打滚连连求饶,就是最硬气的囚犯,在他这火焰针下也只支撑了一盏茶时间。可卫不鸣,竟是从头到尾面色都未成改变。韩十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内心渐渐惶恐焦躁不安起来。
那些新魔修被封住真气,走得很慢。可走得再慢路也有尽头,当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卫不鸣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终于,他将眼神施舍给了身旁的韩十五。
“走吧!”卫不鸣一脸淡漠地瞟了眼身旁面色惨白的韩十五,稳稳当当地迈过地上的血迹。走了两步,手腕上的拉力却让他再也无法前行。他扭头望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奴仆,拧紧眉头道:“怎么,你现在不赶时间了?”
这一声,将韩十五从呆立的状态下惊醒过来。他连忙挪动两步跟在卫不鸣身后,由着卫不鸣“牵引”自己去往聚合处。
有什么变了,韩十五咽了咽口水。从密室出来之时,卫不鸣虽然会讥讽自己,可身上的气息还算平和。可现在,那被他压制住的气压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修为低微的韩十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双腿挪动。就算脸上没有表情,可他整个身子都彰显着动怒两字。
明明能够如此安然接受背叛安然赴死,可却因为几个小小的新魔修,而彻底变脸?
第25章 回派
韩风站在新建成的传送阵前沉默不语,一旁的史月最后一遍检查好自己设立好的阵法,转身看着面色阴沉的发小,叹气道:
“只是一个押送犯人的工作,不如就让我去会会那些正道。你好歹也是个魔尊,现在沧溟界正处于改朝换代之时,你还是不要轻易走动为好。”
“不,”韩风揉搓着手中信封道:“师、卫不鸣修为高深,就算被封住元府也决不可大意,事关我们魔修之后的发展,还是我亲自走一遭吧。”
他迎头看向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史月,勾勾嘴角故作轻松道:“身为魔尊,我可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就放心吧。一想到我们终于可以摆脱世人眼中的偏见,我现在高兴得想要一醉方休。”
可是你的表情,明明都快要哭出来了啊。史月握紧双拳,正想开口反驳,两道陌生的气息出现在灵视范围内。他一转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仙绳捆绑,缓缓向自己走来,于是只得将口中的话语咽入咽喉。
多日的关押,卫不鸣的衣裳破碎而又布满灰尘,在袖口和胸脯上还有几滴暗褐色的血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然而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卫不鸣依旧是高抬头颅腰板笔直、眉眼间的神采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阶下囚的境遇而减少半分。即使已为肉体凡胎,可他依旧还是那个风姿无双睥睨天下,一颦一笑摄人心魂的魔尊。
史月看着来人,就算心里对于卫不鸣厌恶至极,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便该站于凌云之上。卫不鸣总喜讥讽自己的美貌,可他却从未意识到傲视群雄屹立于群山之巅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吸引人。
“好久不见啊史宗主、韩魔尊,多日不见,看见宗主还是那样柳夭桃艳、楚楚可人的样子我就放心了。”在离二人还有一尺之遥的地方,卫不鸣拖着韩十五停下脚步。他打量着站在韩风身旁的史月,张嘴便吐出几个词来。
“你闭嘴!”史月闻言气得直发抖,手上的折扇都快要拿捏不稳。那“柳夭桃艳、楚楚可人”可都是世人用以形容女子的词语,他就算在漂亮,也是个男子,更何况还是堂堂一宗门之主、沧溟界的二把手,这个人都以落入如此境界,竟然还敢如此讥讽自己!
“哎哟,我只不过是看到宗主美貌忍不住赞扬几句,宗主就生气了?一宗之主,气量就如此之小?”卫不鸣故作害怕地抖了抖肩膀,转身冲着韩风高呼道:“尊敬的韩风韩大人,你的师尊要被你下属搞死了,你身为魔尊,都不来管管?”
卫不鸣虽然是在求救,可语气却十分平稳脸上更是毫无表情。他死死地盯着韩风,冷冷道:“还是说你现在发达后,连我这个师尊也不准备认了?”卫不鸣的眼神冰冷而又锐利,犹如冰锥扎在他身上,韩风偏头戳开他的目光,冲着史月努努嘴道:
“马上要出发了,你再去检查一下传送阵吧。”
我明明才检查完传送阵!更何况自己才说三个字,你们那只眼睛看到自己欺负人了?!史月委屈巴巴地瞅了韩风一眼,又恶狠狠地瞪了卫不鸣一眼,转身气冲冲地再次走到传送阵前检查阵法。
“师父何必如此。”
“哼!我都要死的人了,有什么想做的自然得快点做。不然等真的下去了,可就没机会了。”韩风闻言头颅越发低垂。卫不鸣冷哼一声,冰冷道:“韩风我问你,当年我放在你府上寄养的那几个新魔修,你准备如何处置?”
韩风没想到卫不鸣还记得他们,师父一定不会喜欢自己的决定。他仰头看着天空干瘪道:“没想到师父还记得他们啊,所有沧溟界的新魔修,不论出身一视同仁。”所以自然全部都要被拖到十方雷前。
卫不鸣面无表情道:“即使你知道他们几个是无辜的?即使你知道魔尊身负守护沧溟界子民的重任?”新魔修嗜血凶残,可那几个出生于沧溟界的孩子,却是从未杀过人,世人也不清楚他们姓名。若是韩风愿意,完全可以保下他们。
“无辜?这个世间谁不无辜?我们旧魔修被世人毫无缘由地唾弃多年,被困于贫困荒凉的沧溟界难道不无辜?”韩风抖着双肩咬牙切齿道:“我当然知道魔尊的任务,但沧溟界的子民只有旧魔修,新魔修根本不是我的同胞!”
内心有多么厌恶新魔修韩风现在便有多么激动,一语完毕他望着卫不鸣突然惊觉道自己的师父勉强也算新魔修的一员,顿时唇色煞白。他连忙解释道:“师父我……”
“可以了!”卫不鸣偏头打断韩风的话语:“别这么叫我,会折寿。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教导过这样一个欺师灭族的玩意。”他望着满头大汗的韩风,冷若冰霜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流动的情绪。他的徒弟,早就死了。死在下定决心,清除所有新魔修的那一刻
他可以理解韩风想要改善沧溟界处境的想法,他也明白那些手染鲜血的新魔修罪不可赦。所以即使难受,他也愿意赴死。但他不能接受,韩风竟然无视那些无辜之人。这样的他,同排外的来凤城和那些非我族类的正道又有何区别?!
他当初建设沧溟界,可不是为了让它变成和外界无异的“狭窄”之地!
“韩风,我对你很失望。”
沈清欢降落在望月崖的时候,秦疏桐正巧解决完门内公务,端坐在崖前赏月。望月崖拥有整个莫遥派最好的观月地点,正因为如此,秦疏桐就任掌门后才会力排众议将掌门住所迁移到莫遥派最为偏僻的望月崖。
月色无疑是迷人的,秦疏桐爱月,她喜爱那疏远的距离那洁白的光晕,以及低调却又敛尽风华的光芒。然而再美的月色,若是和眼前的男子相比,那也是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