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守在那边,你去看看柳柳妹子她们吧。”
看看……他们?哪个她?难不成出事的不止柳柳姐,还有小鹿?
“哎哟,都这么紧急的情况了,你咋说话还只说一半?你不告诉我哪个医院,哪间病房,我咋去?”李岚梦就在刚才设想了最糟糕的结果,便是柳柳姐和小鹿有生命危险,被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美美大叔叹了口气,“在家呢,都在家呢。”
在家?
在家能出什么事儿?
李岚梦反而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
美美大叔抹了把脸,看着他叹了叹气,“好日子也不好,容易让人忘记被杂碎奴役恐吓的生活……”
李岚梦脸僵了,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就往柳柳姐家的方向跑。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那种事情有发生,但一定不会落在柳柳姐头上。
他一路狂奔,一口气爬上了楼,来到了柳柳姐家门口。
入眼的是一扇铁门,门上有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周围都是凹陷,扭曲得非常彻底。
李岚梦不敢动了,他已经猜到这间房里发生了什么,他更是猜到了柳柳姐和小鹿的结局,但他不死心。他站在门口,看着走过来的袅袅妹子,颤着声音问:“柳柳姐和小鹿伤得严不严重?顾育明也在这,我打算送她们去医……”
“岚哥。”袅袅妹子眼睛微红,将损坏的铁门完全推开,“进来看一看柳柳姐和小鹿妹子吧,天气大,得早点拉去后山……”
李岚梦右手扒拉着门框,身体在不住颤栗。
袅袅妹子心里也不好受,“岚哥,我扶你过去,那边血有些多。”
李岚梦做不出反应,也说不出任何话。他由着袅袅妹子把他扶到客厅,眼睁睁看着格子被单被撩开。
红,是刺目的红……红色的血,红色的肉,染着红肉的骨头
他已经看不出柳柳姐的模样,那张本该熟悉的脸从中间开裂错开,眼睛对上了鼻梁,鼻子对上了嘴,嘴悬空吊挂着,落在脖子侧边。
“呕……”
李岚梦捂住了嘴,脸色瞬间惨白。袅袅妹子见他受不了,走过来要盖上被单,李岚梦阻止了她。
“我想……再看看。”他握住被单,往下拉了一截。
那是一块碎肉,应当是碎肉,就像是案板上切了很多刀,却没有断裂的肉块。
他无法想象柳柳姐当时的遭遇有多残酷,身上有多疼。然而更令他难过的是,旁边还躺着小鹿。柳柳姐肯定希望小鹿能活着,但……
他祈祷着小鹿还有心跳,可惜世上没有起死回生,只存在奇迹生还。但此刻,没有奇迹。
小鹿的脸上很干净,嘴上有些干涸的血块。这或许算是一种安慰,预示着小鹿死前很可能没有经历残暴的虐待。
李岚梦是这样想着的,也是这样祈祷的。直到他撩开被单,看清了被单下的身体,他终于忍不住哭了。
小鹿的胸口瘪了,从胸膛到肋骨下端的部分,成了一个巨大的凹洞。他见过这样的伤,他知道是怎么造成的,是有人拿重物捶打,一下又一下,将骨头全部砸碎……
想到那个画面,李岚梦受不了了,冲到外面开始干呕。
顾育明也有些难受,他想说什么,想安慰李岚梦,但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脆弱苍白。他此刻要做的便是陪伴,便是处理好柳柳姐和小鹿的身后事,让李岚梦好受些。
他轻轻拍着李岚梦的背心,看着人渐渐平静下来,才问起了袅袅妹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袅袅妹子坐到了楼梯上,双眼看向下方的台阶,“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今天起得早,去买包子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昨晚上有一群杂种冲进了柳柳姐住的那栋楼,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还说是俩女人在尖叫,惨得很。我那时候也没在意,打算绕路过去看一看,也就这一看,我瞧见了小鹿妹子的尸体……”
她吸了吸气,继续说:“小鹿妹子挂在楼下的晾衣架上,脸上都是血,身上也……唉,衣服是我给她穿上的,也帮她擦了脸。柳柳姐她……柳柳姐身上都是大口子,我不敢去碰,怕柳柳姐的肉碎掉……”
李岚梦擦了擦眼泪,想说什么,出口却是一声呜咽。他顿时闭了嘴,拼命呼气吸气,强忍着想哭的冲动,颤着声儿问:“有谁知道具体发生了啥……”
“有是有……”袅袅妹子瞧着隔壁门,“这户人知道,但她不肯说。”
顾育明动作迅速,走过去敲响了铁门。
约莫十来秒,一个四五十来岁的大妈打开了门,张嘴就开始嚷嚷,“晓得惹祸上身不嘞?我说你们就别来吵吵我了,这人都死了,还来问东问西干啥子,想把老娘搭进去嘞?”
顾育明没有任何好言情求,直接拿出了钱。那大妈瞬间变了脸,直勾勾盯着票子,笑吟吟地跟着顾育明走到了柳柳姐家门口。
“你们想知道啥嘞?我完完本本和你们说!”大妈拿了钱心情好,说话都客气不少。
“把你看见的,有关昨晚发生的事,仔仔细细说清楚。”顾育明提出了要求。
大妈点头照办,收了钱格外爽快,“昨晚那事儿吧,得先说起一个人。”
她往屋里看了眼,瞧着地上红艳艳的血,打了哆嗦,压低嗓子说:“你们都知道被柳柳老妹儿砍死的男人吧?”
“知道。”袅袅妹子搭了腔。
“那个死男人不是个好东西,跟帮派掺一伙的,昨晚上来的那群人就是和死男人一个帮派的!”大妈啐了一口,“我那时候还没睡,就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你们也晓得,这破房子不隔音,那声儿老响了,听得清楚得很。我就听到有个男的吼着说啥‘老葛是老子的弟兄,老子弟兄被一女人砍死了,老子肯定得给她教训’,接着我就听到了砸门的声音。”
说到这,大妈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听着那个男人像是喝了酒,说话有些咕噜,还有点大舌头,反正挺冲的,还吼了句兄弟们给我砸。你们是不知道那动静有多吓人,地板都在颤。我寻思那群崽种这么凶,万一发癫敲到我家咋个整?我觉得不保险,就趴在窗户边上悄摸摸往外看。”
大妈指了指自己的窗户,“我看见他们带了砍刀,哐哐哐往门上砍。我肯定是看不见屋里发生了啥,但我听得很清楚。他们进去后,我就听到了柳柳老妹儿在尖叫,一边叫一边骂人,嘶吼着让人放开她闺女。那群崽种什么德行,你们应该清楚,柳柳老妹儿一直让那小姑娘快跑。中间折腾了很久,我就听着柳柳老妹儿的吼声从门口移到了阳台。我心想要遭殃了,就悄摸跑到阳台瞧了眼,可惜我眼神不咋好,就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掉了下去,咚的一声,给我吓坏了。”
大妈拍了拍胸口,也有些感慨,“昨晚上柳柳老妹儿一直叫小姑娘跑,小姑娘其实是跑出来了,还光着身子来敲我门这些人的门,求我们救命。可我们也是个普通人呐,哪经得住那些崽种的报复?都不敢开门,没人敢开,连声都不敢发。我就瞧见那姑娘哭着跑到那边走廊拿了一根钢管,然后又回了屋。最后发生了啥你们也晓得了,这事儿是惨,但那些崽种更狠,我们是真不敢招惹……”
李岚梦很理解,没人愿意掺合这种事儿。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帮一帮,这一帮基本都会导致自个儿家破人亡,都是要送命的,也就个别运行好点的能捡回一条命。
趋利避害是天性,他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恨的,怨的,都是0区的崽种。
顾育明眉头紧锁,他此刻才是真正明白了李岚梦曾说的那句“不离还有条活路,离了死路一条”意味着什么。
0区不同于1区,这块聚焦罪恶的土壤滋养着邪恶。强者能够自由挥刀而不受惩罚,弱者却只能在凶暴残戾下艰苦求生而申诉无门。这里缺失律法和道德的制约,是活生生的屠宰场,是吃人的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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