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深皱了皱眉:“胡说八道!”
他掐了个法诀,表情陡变。
盛一杭真的不见了。
池轻舟歪了下头,看着邶深:“你刚才念的咒,似乎是想把从我身上剥离的诅咒牵引到你自己身上?”
他思索着,缓慢地问,“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好好活着,是因为我身上存在诅咒吧?这种事情,是个正常人都该知道不可能的吧。”
邶深神色一僵:“你说什么?”
池轻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自己刚才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邶深嘴唇颤了颤,目光有些涣散:“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池轻舟觉得邶深真的好莫名其妙,难道是脑子不好?
但他是个善良的人,邶深这么在意,他当然会满足邶深的要求。
于是善良的池轻舟又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话。
“不可能,你故意胡说的。”
邶深浑身颤抖,语气却诡异地冷静下来。
“我亲眼见到的,你和你一个朋友商量,为了不让鬼气继续割裂你的灵魂,你要引导你母亲对你下诅咒。”
他一开始也不信这种离谱的做法,但在听到池轻舟那些话的第五天,他发现池轻舟身上真的多了一道诅咒,而且是以血缘为引的诅咒。
池轻舟原本不是很稳定的灵魂,竟在那之后真的稳定下来。
这是他亲眼所见,怎么会是假的呢?
怎么会呢?
池轻舟听懂了邶深的意思,有些惊奇地看着邶深。
原来让邶深误会他妈妈是个巫的人,就是他自己啊。
好像也不是太意外。
是三年前的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邶深居然就这么信了?
池轻舟顿了顿,表情里带了几分“这个人脑子好像真的不好使”的苦恼。
他好心地对邶深澄清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我说那些话只是气话?又或者,我当时也是误会了呢?”
邶深陷入呆滞。
不可能。
三年前的池轻舟明明就是在身上有了诅咒之后,灵魂才稳定起来的。
他当年能闯进镜暝山大墓,带出邢肃,不也是因为灵魂稳定,实力飞速提升导致的吗?
什么诅咒不能稳定灵魂,他不信。
他研究了三年,确定这就是以.毒.攻.毒的效果!
池轻舟是骗他的!
骗他的!
邶深不断告诉自己他是对的,池轻舟在说谎,可自他念咒结束后毫无动静的那团诅咒,却仿佛正在印证池轻舟的说法。
如果他的结论真的是对的,那诅咒为什么没有直接流到他身上?
所以三年来他的全部努力,其实都只是池轻舟的一句戏言?
邶深紧握双拳,站在月光汇聚之处,苍白的面孔上满是狼狈。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耍我吗?!”
池轻舟迷惑地看着他:“我没有那么无聊的。”
见邶深怒目而视,似乎一点儿都不信,他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诚恳地解释说,“我那么做,应该只是希望你在三年后能帮我剥离诅咒吧。”
祭祀也是很累的呀。
而且利用祭坛去剥离诅咒,肯定要耗损很多法力。
以邢霜栈的性格,他要是知道这种方法能行,肯定不会让自己动手,而是亲自上。
但邢霜栈也受伤了呀。
让邢霜栈耗费力量去启动祭坛,对邢霜栈的伤势也没有好处。
所以邶深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
池轻舟想到这里,发自内心地感激道:“邶深,谢谢你。虽然你以前偷了邢霜栈的鬼气,但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等会他帮邢霜栈回收鬼气,一定会保住邶深的性命的。
“……你!!”邶深差点儿被这句真心实意的感谢气吐血。
他恼火地望向池轻舟,在看到池轻舟眼神的那一刻,下意识顿住动作。
电光石火间,他读懂了池轻舟的意思。
池轻舟要回收他身上的鬼气。
邶深脸色大变,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再也顾不上更多,手中一掐法诀,就要像上次一样原地遁走。
池轻舟瞪圆了眼睛:“哎,你别走!我还有很多问题没问!”
他一把抓住邢霜栈的手,邢霜栈心领神会,抱起他一个跨步就掠到邶深面前。
邶深毫不犹豫发动保命的术法,不等他骨肉溶解,四棵巨大的榕树忽然晃动起来。
无数气生根向他扑去,霎时将他捆在正中央,动弹不得。
邶深又惊又怒,抬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池轻舟,一狠心,咬破舌尖,往右臂吐出一口腐败的血液。
下一秒,他手臂上的阵法被激活。
池轻舟心头一凛,只来得及一手抓住他,一手抓住邢霜栈,整个视野就被无数怪异的色彩充斥。
那些色彩饱和度极高,犹如斑驳的万花筒,令人目眩神迷。
池轻舟不禁有些眩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昏沉中回过神来,后背就靠上一片结实的胸膛。
池轻舟下意识回头,目光在邢霜栈脸上停了一瞬,就被他身后的墓室吸引了注意力。
他不太确定地轻声问:“这里好眼熟,是……哪一座墓?”
第64章 镜暝雪峰(27)
池轻舟触目所及,是个至少有5米高的巨大空间。
整个空间幽深阴暗,只有石壁、石顶上镶嵌着大量夜明珠。
这些夜明珠规律地排成方阵,每一颗直径只有2到3公分,散发着浅浅的白色荧光。
空间两侧各有一个甬道,墙壁上绘满了壁画,远远看去,只能隐约分辨出是个封侯拜相的故事。
在两条甬道的尽头,分别摆放着一架大型编钟。
有风顺着甬道吹过,带来新鲜的空气。
然而甬道结构较为复杂,身处其中,很难确认甬道通向什么地方。
池轻舟从邢霜栈怀里退出来,低下头,望着汉白玉制成的地砖,眼神有些迷茫。
这上面雕刻的好像是某种特殊的水波纹,他有些眼熟,一下却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柔和的力量在墓室中振荡着,池轻舟再次看向邢霜栈:“肃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总觉得自己来过。”
邢霜栈定定看了池轻舟一会儿,向一侧撇开目光。
“你不记得了?这里是镜暝山大墓外围。”
池轻舟怔了怔。
镜暝山大墓外层?
这个答案是那么平常,那么顺理成章,他不意外,也不该意外。
但偏偏,他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答案难道不该是顺理成章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池轻舟陡然察觉到不对。
游荡在墓室中的力量忽然变得凶悍起来,整个墓室都对他产生了一股堪称恐怖的排斥力!
池轻舟被撕裂的灵魂不由自主泛起细密的疼痛,但当他仔细去感觉时,又发现自己的灵魂并没有出问题。
那种痛,更像是某种他曾经历过的幻觉。
“所以我的灵魂,是在这里撕裂的吗?”池轻舟带着几分不解,低声问。
邢霜栈目光转回他的脸上,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的笑起来。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没有三年前的记忆。”
他语气很平静,但池轻舟还是听出了不满。
池轻舟抿了抿唇,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肃哥。”
邢霜栈不为所动:“不敢当。”
池轻舟故意露出个有点可怜的表情,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眼巴巴盯着他。
邢霜栈还是八风不动:“看不懂你想做什么。”
池轻舟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抱住邢霜栈的脖颈,头在他肩膀上胡乱蹭了蹭。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邢霜栈唇角的弧度扬了扬,又飞快放下,不咸不淡道:“我哪敢管你的计划?我们轻舟才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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