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天生不对[星际](63)
他看到思维触手将那些暴走的精神分割开来，蕴藏其中的记忆和情绪被冲得支离破碎, 无数画面从他眼前掠过，纷乱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前一刻还疯狂攻击他的几个人，这一刻就被他看了个透彻。
他们会哭会笑，会为了精彩的比赛欢呼, 会为了自己喜欢的选手摇旗呐喊，而回归到他们各自的生活后, 他们其实都只是联盟的普通公民, 在各行各业中工作，为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 努力过好每一天。
可惜这些生而为人的记忆和情绪正被一团浓稠的黑雾笼罩着, 记忆变得扭曲，情绪变得尖锐，它们狂啸着，想要冲破西泽精神网的束缚。
那黑雾带着另一个向导的气息, 催化着精神辐射带来的后遗症, 让他们在彻底变强的同时渐渐丧失自我。
西泽看得相当生气，愤怒的情绪反映在精神力上, 只见白光暴涨，把那团黑雾碾压得尖声哀嚎。
黑雾实在痛得不行了, 从安德烈他们身上强行窜出，扑到半空幻化成几人各自的精神体, 它们不甘就这么被西泽压制住，往他身上扑去。
奥斯维德眼神变得危险，他知道西泽正是紧要关头，连忙喊了一声狮鹫。
金瞳巨兽从虚空中一跃而出，扇动着翅膀带起一阵风，毫不客气地在一只灰狼脸上使劲挠了一爪，那灰狼没讨着什么好处，迫于狮鹫的威压，痛呼着倒退一步，呼哧呼哧地吐着鼻息。
狮鹫一副谁敢上来就先搞死谁的架势，死死守在西泽身前。
另一边的西泽全副精力都在精神世界中，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精神力正一点一点地把那些黑雾吞噬掉，每吃掉一点，白光就膨胀一些，当把外层变质溃烂的精神吞掉后，他发现黑雾中心站着一个人，那人浑身上下被黑雾包了个密实，只剩下半张脸还看得清眉目。
那显然是安德烈，正确的说，是安德烈的意识。
他眼中满是恼怒和焦急，西泽听见他骂骂咧咧的，拼命挥舞双手想要把身上的黑雾弄走。
看他这样子应该还没彻底丧失意志，西泽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飞快飘了过去。
一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人，安德烈惊喜地叫了一声。
“老大！你怎么在这？”
他似乎对自己的情况不太了解，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道：“这到底是哪？这坨黑漆漆的东西又是什么玩意？这东西缠我半天了，根本挣脱不出来！”
西泽看着他，试图确认对方是不是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安德烈。
“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道，“你刚才可长进了，都敢出手打我，我脸现在还痛。”
安德烈睁大眼：“真……真的？”在瞧见西泽认真的表情后，他疯狂摆手，“我什么都不记得啊，老大你别诓我！我是正儿八经的好公民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打你。”
说着说着他气势上就怂了：“而且我哪能真打中你的脸……”
是真的安德烈没错，在他面前又八卦又怂，活泼得跟猴子一样的家伙。
西泽高悬的心放下了一些。
他在安德烈震惊的目光中飘到他面前，精神力从他身上散出，覆盖在那层黑雾表面。
安德烈呆呆地看了看他浮空的脚，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
那身黑雾被西泽的精神力一碰，立即尖锐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它们扭动着紧缩着，被他紧紧包裹住的安德烈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很痛啊，老大……”
西泽听着他这句话，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涌动的精神力一顿。
他看着被他的精神力吞噬掉一层的黑雾，看到了下头被腐蚀了变得有些沉黑的安德烈的手臂。
精神力的白光浮在上面，居然在手臂上钻了个小洞。
西泽的瞳孔蓦地扩大，飞快将精神力撤了回来。
他意识有点慌乱，想起之前在永恒海岸的时候，当时他碰见那些发狂的实验体好像也是这么精神力直接覆盖过去，直到把所有暴走的精神吞噬干净。
他此前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那个时候干了什么，这时候千般问题涌进心里，最终汇成一个——精神被完全吞噬后会怎么样，对方的意识还在吗？
他看着安德烈手臂上的小洞，有点不确定起来。
安德烈也看到了自己的手臂，在西泽的精神力吞噬那层黑雾的瞬间，一些模糊的记忆窜进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周围一双双通红的眼睛，观众一个接一个身体胀大……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面对着西泽错愕的表情，他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那一拳的速度和力度超乎他想象，他花了几年的时间，在拳脚上的功夫，从没有哪一天达到过这样的水准。
那是他渴求的力量。
但绝不是此时的他应得的力量。
“老大……你是能吞掉这坨黑不溜秋的破东西吗？”他忍着意识中的灼痛，憋出一个笑来，“你吞吧，痛是有点痛，但我能忍的，别把我吞干净就行了。”
西泽看着他，眼见那层黑雾变本加厉地往那仅剩的半张脸上窜，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神。
他的精神力，他没道理控制不了，只要吞掉黑雾，吞掉被腐蚀的地方，别把安德烈本身的精神也吞掉，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忍着点。”他有些艰涩地道，“回头训练的时候给你打回来。”
安德烈嘀咕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
滞住的精神力这才重新颤颤巍巍地探出触手，缠绕在黑雾表层。
西泽集中精神控制着精神力的强度，一点点由表及里，融化黑雾，尖利的惨叫中是安德烈惨白的一张脸。
他咬牙闭眼，和想要彻底入侵进他意识中的黑雾对抗，渐渐地他感到那层灼热的白光贴到了他的意识边缘。
腐烂的表层意识被吞噬，西泽表情严肃，他死死盯着精神力吞噬的进度，心如擂鼓。
直到腐蚀的部位被削到了底，纯净的本体显露了出来，他才猛地收回触手，接住了有些涣散的安德烈。
被完全扯出来的黑雾还在垂死挣扎，西泽从没这么生气过，他的气势彻底爆发出来。
“我没空跟你玩，还有几个人等着我。”
他一点都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地，刚才压抑着的力量尽数爆发，像处于暴怒中的凶兽，在黑雾刺耳的声音中彻底将它碾成碎渣，吸收干净。
与此同时，身处观众席贵宾室的格拉芙忽然身体剧震，她的精神像是被灼烧了一角，痛得她浑身过电一样栽倒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诡异地转动着，嘴角溢出一丝血。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啊大可爱们！
我放假出门了，手机码字有点慢，只能短小一波了_(:з」∠)_抱歉！
为表歉意给你们发个小红包撒，快来揍我（不是
第69章 顺藤摸瓜
奥斯维德看着明显有些情绪上头的西泽, 他不是向导，没办法通过精神力进入西泽的精神世界，但他和西泽的亲密关系让他们极易产生同调和共情, 尤其当一方情绪激动的时候。
好比这时，他能感觉到西泽的情绪在剧烈起伏，有悲伤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些情绪影响了西泽的精神力, 原本平稳的力量变得起伏不定，充斥在整片空间里, 连奥斯维德都受到了轻微影响。
他得帮他, 他想。
战场上，哨兵和向导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当向导陷在精神战里的时候, 哨兵除了为他铲平物理上的障碍，还应该时刻注意对方的精神状态。
于是奥斯维德一边维持着屏障一边靠近西泽，他把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出来，一点点仔细覆盖住西泽, 任由两人的气息交融着, 竭力抚平那些尖锐的棱角。
也许是信息素发挥了作用，西泽的眉峰舒展了一些, 他的白虎跑了出来，一口咬在安德烈的精神体身上, 白光从两个精神体接触的位置炸开，那只乌云豹惨叫一声, 它身上的黑雾被白光灼烧得嗞嗞散去，但因被腐蚀太多，白光吞噬了它的部分躯体，它的拟态无法保持，踉跄着抖了两抖，化成一阵单薄得几乎快看不见的烟回到安德烈精神里。
白光顺势铺落，安德烈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点点瘪了下去，当白光彻底散开后，他两眼一翻晕倒在地，眉心纠结面容虚弱，溃缩到最后，他平日里有点肉鼓鼓的脸凹了下去，连那副健康结实的身体都好像比之前正常的时候还要瘦削不少。
白虎垂下脑袋，匆匆在他脸上舔了一舌头，留下一层柔和的亮光抚慰对方缺失了一部分的虚弱精神。
再转身时，它又变回了那只凶悍的巨兽，咆哮着冲向余下的几只精神体。
场上浓稠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掉，当最后一只精神体在哀鸣中消失，这场精神战才终于暂告一段落。
铺天盖地的精神力潮水般退散，西泽眼睛里的光慢慢暗下去，他摸着脑袋晕乎乎地晃了晃，被一双温暖的手稳稳扶住。
奥斯维德的信息素充盈在他鼻间，紧绷的神经被安抚得一松，疲倦袭来，他往后轻轻一靠，低声说：“我休息一下。”
说完，他便彻底闭了眼，陷入了精神自我修复带来的短暂昏睡中。
奥斯维德心口微微一紧，下意识凑近，直到确认他真的只是睡了过去才轻轻吁了口气。
他看了一眼地上晕倒的那几个人，他们身上那股疯狂的感觉没了，西泽的精神力还覆盖在他们身上，仍在尽职地慢慢安抚那些残破的精神。
奥斯维德确认那几人情况稳定后，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他把西泽的脑袋挪到自己大腿上，拨开对方额前的碎发，手指在对方干涩的嘴唇上摸了摸，随即低头亲了下去。
他亲得很慢，仔仔细细地把人亲透了，没有错过对方每一丝情绪的起伏，后来所有波动的精神都归于平静了，他都舍不得撤离。
西泽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他眼神慵懒，发现奥斯维德在干什么后倒没有推开对方的意思，反而淡定地回味了一下。
然而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奥斯维德主动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吻，他只得无奈地反手拍了拍旁边结实的一截腰身，低声调侃：“我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热衷于亲人……唔……行了，再亲信息素浓度又得超标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飞闪而过的笑意。
奥斯维德这才微微抬起一点头，侧过脸看他：“好了？”
“差不多。”西泽感觉了一下充沛的精神力，吞噬吸收了其他精神之后，他的力量似乎又增长了一点，在奥斯维德的抚慰下，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视线的余光瞥到一条黑色的尾巴在半空甩了甩，西泽偏头看去，惊奇地发现白虎的身体又变成了两三倍大，它特别占空间地趴伏在旁边，狮鹫没啥活动空间了，干脆趴在白虎的背上，大的小的一起看他，眼睛发亮。
白虎的后背毛茸茸的，看着很好躺，西泽有点羡慕，相比之下，奥斯维德的大腿就不那么友好了，这人对自己严格，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结实有力，他的脑袋挨在上面，跟枕在一块石头上一样，并不是那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