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
他连忙发消息给夏至:别再来了,已超载。
说着超载,他自己还是压了上去。
寸头没有选择。
旅客:“……”
畜生,还有完没完?
寸头进去的时候,木头人的时间还没到,他被挤得脸都变形了,担忧说:“离客运站好像还有一段路程,能挺住吗?”
“你做梦呢?”
周祁安的声音传来,语调平稳,没有任何受到挤压的迹象。
他俨然摸透了这场戏的规则。
虽然和彩排时的游戏场景不同,但核心是一样的。
逃离受洗仪式的方法是里应外合,这对应了被关进棺材的破解方式。
这么看,接下来的考验应该和【审判】有关,能对应告解仪式。
“不是经常有那种烂俗场景,死后遇到地狱判官,问一句,你知道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吗?再一一宣读你的罪恶,最后处刑。”
活着罪恶同担,死了还要被公开处刑,这糟心的牛马的一生。
玩家听得嘴角均是一抽。
有人无语:“你是神父吗?台词这么熟练?”
周祁安:“我想当啊,当时你们没让我当。”
“……”
【木头人】
提示音一来,所有人同时停止交流。
【不许动了哦】
沉甸甸的棺材上路了。
送葬队伍没有走太久,比先前任何一次距离都短,黑暗中,众人还没有感觉到窒息的痛苦,棺材盖就被打开了。
将棺材精准停在一处后,旅客不再动作。
雨下得更大了,暴雨灌入,棺材积水越来越多,哪怕还抱有几分不确定究竟能不能动,玩家也不得不离开棺木。
狂风阴嗖嗖卷过每一寸空间,高速公路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收费站。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公路中央。
他很瘦,风一吹,斗篷几乎笼罩住了大半身体。
宽大的帽子朝一侧吹动,影子乍一看像是把镰刀。
第一个从棺材出来的寸头,猛然瞧见阴雨中的死神,本来应该感觉到恐惧的。
死神开口:“你知道自己生前犯下的罪孽吗?”
他突然就害怕不起来了。
连台词都和周祁安想得差不多。
不,简直一模一样。
本质上这场审判确实对应了教堂的告解仪式。
防护栏很像是画框边缘,整条公路连同死神都被装裱在了画中。死神作为重要角色,声音和天气一样冷:“我将审判思想。”
大学生从棺材里走了出来。
没想到还有人,死神语速慢了半拍,但依旧威严:“我将审判言论。”
文和冬立双双坐起身来,然后爬出棺材。
死神:“……我将审判行为。”
周祁安和沈知屹沉默地从棺材中走出。
“!”
正在抚平衣角褶皱的周祁安眯了眯眼,死神居然先看的是沈知屹,这是他第一次从npc身上发现比自己更强的针对感。
明明昨天神父都没有点到的人,安检员为什么会突然关注对方?
周祁安在安检员眼中看到一丝掩饰不住的贪婪。
在贪什么?
怀表。
他几乎立刻联想到所有幕戏的中心。
但怀表不是第一天出现在沈知屹身上,之前遇到的npc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撺掇苗头。
这怀表肯定不是凡物。
它真正展现用途是从昨晚开始,那时玩家在怀表的世界中,时间流速明显发生了改变,出来就是古城天微亮。
千万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体现在面上也不过是几个眨眼。
默默按下疑窦,周祁安现在有点讨厌下雨了,视线遭到遮挡,湿漉漉散发被他不耐地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众人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
大学生生怕对方刚没听清,小声重复说:“他说要审判我们的思想言论行为。”
虽然打了阴影和高光,但周祁安仍旧认出那张瘦削的脸,什么死神,分明就是客运站的安检员。
一柄鱼叉出现在手中,金光驱散了乌云下的阴霾。
咚。
声音是周祁安发出的,鱼炳底端轻轻砸在地上,水珠溅起,那双幽蓝色的瞳孔在雨天像是蒙着淡淡的雾。
他注视着扮演死神的安检员,目光嘲讽。
“审判我?”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
一个光明中透着混沌恶,一个黑暗中自诩为光明。
不管日常对周祁安是什么观感,此刻玩家不得不承认,和手持圣器的青年比,死神更像是地狱的编外人员。
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条件,死神都比不了,连声音都没人好听。
周祁安模仿着神父的动作,另一只手不断画着十字,口中诵读经文。
死神:“……”
对面确实要更正宗点。
摒弃离谱的想法,死神不善地靠近,冷风吹动雨丝,像是针一样刺进了周祁安的骨头,疼痛让他语速暂缓了一瞬。
沈知屹正要上前,周祁安微微摇头。
他要的就是死神靠近自己。
二者距离无限拉近时,周祁安果断使用【锋芒内敛】。渔叉表面的亮度逐渐暗淡,他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焦急轻轻拍打着渔叉,仿佛想让它重新亮起来。
那演技,看得熟悉的人目瞪口呆。
然而金色渔叉彻底变得平平无奇。
圣器带来的压力骤然消失,此消彼长,死神顿时冷笑声回荡在天地间:“罪责一,不可持利器受审。”
周祁安反射性想把渔叉藏在身后。
死神见状速度更快,宽大袖袍里青白的胳膊伸出来,瞬间一把握住了“罪证”。
“啊——”
下一秒,嚎叫几乎震裂了地上的雨珠。
冷到极致,反而有种烫伤感,整片皮肤出现大面积的溃烂。
他的皮!
周祁安不动声色瞄了眼后面的玩家。
在见识到安检员的惨状后,这些人表情都不太好。周祁安杀人诛心,又瞄了眼大学生,后者立刻上前,小声说:“你好,需要治疗吗?价格面谈。”
斗篷帽子在先前疼痛的惨叫中掉了,没了阴影氛围感,安检员扮演的死神瞬间气质跌了一大半。
历史总是会重复上演,昔日安检员被烫伤,大学生来收医疗费。
如今差不多是情景回现。
想到这里,安检员一张脸孔更加狰狞。
周祁安看着落汤鸡似的安检员,缓缓吐出四个字:“亲,脱妆了。”
“!”
想要终结暴雨,唯一的方法就是赶紧结束这场戏。
每次危险结束,天气也就转好了。
铺垫得差不多,周祁安微微一笑:“这次诊金就是让我们愉快地结束木头人游戏,如何?”
雨还在不停下。
天地间有种另类的静,因为没有人出声。
过了几秒钟,大学生咕哝着:“淋雨伤口更不好治,容易留疤。”
即便是对规则不敏感的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对演员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抓住这个软肋,优势便在他们。
安检员沉默的时间段,周祁安扬了下胳膊,手中的渔叉再次bulingbuling。
突如其来的金光无形中带来压迫感。
他反向主动靠近死神:“你看我这叉……”
话音落下前,安检员彻底绷不住那副故作冷漠的伪装,胳膊上的痛楚还在,他死死盯着周祁安。
双方僵硬对峙着。
周祁安心中其实也没底。
彩排就是为了防止正式表演出纰漏,既然告解仪式上,自己已经使用了圣器通关,为什么戏剧之王不修改剧本?
规则限制?
还是说其他什么原因,比如……周祁安心下一动,之后还有什么坑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人类各异的悲欢:
周祁安:越看我闪亮的圣器越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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