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话很多的严承此刻一声不吭,沉默地低头亲了俞灯一大口,才给出了同样的感叹。
那么危险都还敢跑回来,只为了让怪物摸摸肚皮,真是好笨的小猫……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猫。
俞灯得到这种评价,不高兴地喵了一声,但抬头看到少年双生子眼睛湿润的模样,他又大度地不生气了。
哼哼,双生子现在还是青少年呢,他才不跟他们计较。
破破烂烂的房间门被严澜女士推开。她的情况看上去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也经历了可怕的失控。
“是不是吓到崽崽了?我们这些进化失败的人很像怪物吧,会控制不住暴涨的精神力。”
俞灯揣着猫爪趴在他们面前,摇了摇头。
严执行官揉揉俞灯的脑袋,对小猫崽起了倾诉欲:“我们仍不知道进化的力量究竟是谁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让联盟里的几亿人在朝夕之间进化呢?”
“我有时候在想,步子迈的太大真的是一件好事吗?我们真的应该接受这份力量吗?”
严澜说到这里,耸了耸肩:“好吧,显而易见,不是什么好事,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快要变成流浪者了。”
俞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软乎乎地对她喵了几声,大方地摊开肚皮。
“谢谢崽崽。”严澜笑了笑,对双生子说,“做好准备吧,小伙子们,谈判并不顺利。”
……
俞灯在严家住了好几天,他被吸猫狂魔双生子给吸怕了,仗着自己是小黑猫,挑着阴暗的角落躲,而双生子乐此不彼地到处找他,总是能逮住躲起来的小猫崽。
本该是沉闷灰暗的时光,因为俞灯的到来而添了几分轻松。
俞灯在严家住了四天之后,联盟正式公布了将失败者群体的驱逐令。当然,这些人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而是打着为多数人着想的旗号,将失败者带往星域外进行集中治疗。
严执行官仍然没有放弃为失败者争取权利。失败者群体得知了联盟的决定,也纷纷愤怒反抗。失败者群体里不乏严家母子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奋起反抗,反对这样冷漠的决定。
这几日的时间流速快而混乱。俞灯看见了一场又一场的演讲和游行,有指向同胞的纷飞炮火,以及一张张或愤怒或无奈的面孔。
赠予联盟进化力量的那位存在再次发出了信号,看似劝慰,实际上给了失败者群体致命一击。
【经综合数据和计算分析,适当取舍是前进的必然选择。若想在星际生存,绝不能优柔寡断。】
画面不断转换,俞灯看到联盟的军队倾巢而出,强制驱逐了进化失败的那部分人。
有那么多失败的倒霉蛋,但作为少数的那部分群体,他们终究被驱逐出了家园。好在严执行官为大家争取了巨型星舰和众多物资。
自此,失败者们正式踏上流浪的旅途,开始寻找新的星球作为落脚点,寻找可以治疗的办法。
不少人赌气地想,不就是重新开辟家园么,数十年前他们来到宇宙,建立星际联盟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现在不过是再来一遍罢了。
俞灯跟着失败者们登上了流浪的旅途。严澜作为最高执行官,顺理成章成为了星舰的负责人。这件差事绝非易事。比如这天,严澜处理公务直到深夜,俞灯已经趴在办公桌猫窝睡醒两次,她才结束工作。严澜刚走到大楼外面,就听到有个醉汉在冲过来叫骂。
“失控根本没办法遏制!严澜你为什么要带大家往这里走!女人果然都是没用的东西……呃!”
严澜一拳把质疑者打歪嘴角,冷淡地说:“打死你足够了。”把醉汉丢给下属处理后,她招呼俞灯,“崽崽,走了。”
俞灯给那个醉汉狠狠补了一爪,才跟上严澜离开。不过那个醉汉没说错一点,那就是进化失败带来的失控和异化没有停止。
有些人在流浪一段时间之后想回到安逸舒适的联盟领域。但让大家震惊的是,当他们再次踏入联盟领域,竟然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们被排斥了。
而关于他们的信息被全面封锁清理,大多数民众选择了沉默,又或是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发声者皆被抹杀。这样残忍的决策竟然就这样成了无人质疑的正确之举。
流浪成了失败者群体唯一的选择。
……
时空乱流并没有要把他送回去的迹象,俞灯逐渐习惯了在星舰上的生活。严家双生子每天的日常就是把俞灯抢到自己房间。
俞灯被他们俩搞得烦不胜烦,最后拍爪决定一三五去严顷枕头上睡觉,二四六去严承那里,剩下一天则是被严澜女士哄走了。
星舰载着他们逐渐远离了联盟领域。星舰上每天都有人失控甚至死亡,他们的异化从未停止,惶恐和不安在每个人心底蔓延。
不知航行了多久,星舰前方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星球。或许这不能用星球来形容,因为祂的形状并非球体,而像是沉默的巨鲸,脊背平坦蜿蜒,一群怪物在此扎根。
俞灯蹦起来看向星舰扫描的图像,认出来这些生物和副本里那些异种很相似。
不过这些初代异种……比副本时间线的异种长得还要奇形怪状!
俞灯的尾巴毛是持续炸开的状态,被这些异种丑得变成飞机耳。
严澜执行官的声音在广播里传向星舰的每个角落:“全体注意,前方遭遇智慧种族,请做好作战准备。”
……
双方乍一遭遇,免不了进行战斗。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人类星舰并未立刻离开这里,异种们似乎也并没有全力攻击,双方保持着微妙的僵持。
转机发生在了遭遇异种之后的两个月。
这中间的画面不断跳跃,俞灯勉强能够抓住重点,知道他们和异种爆发了好几次战斗。某次意外,严顷发现受伤的人群里,异种的血反而能够遏制体内失控的力量。
这是几个月以来唯一有效的治疗方式。严澜代表人类和异种进行了和谈,提出治疗的请求。
“哦,我明白了……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是,你们必须成为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同胞太少了。”
异种首领发出扭曲嘶哑的人类语言:“我们很很欢迎新同胞的加入,我们的族群需要不断发展……”
异种的身躯扭曲,头顶的复眼冰冷:“当然,我必须向你们坦言,加入我们之后,你们会产生不可逆的改变。以及,祂……正在衰败……也许在百年之后,又或是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消失……”
“人类,不要后悔。”
俞灯蹲在崎岖不平的地面,看到严澜代表所有人签下了加入异种的契约。
异种展开手臂,音调抑扬顿挫:“那么,同胞,欢迎加入我们的族群。歌唱吧,前行吧……”
加入异种的过程并不顺利。大部分异种对人类仍然抱有戒备,而人类也无法立刻接受这无奈之下的选择,不愿相信自己彻底变成了怪物。
俞灯跟在他们身边,在跳跃流逝的时间里见证所谓异种的诞生。所有接受融合的人都出现了异种特征,严家双生子长出长尾,逐渐变成俞灯熟悉的异种模样。
和异种融合自然也有风险,有许多人死在了融合过程,严澜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好。
抵达这颗星球之后,除了严家母子之外,其他NPC依旧看不见俞灯,不论是人类还是异种。俞灯乐得不用和其他人打交道,每天在异种巢穴溜达。
他还仗着不会被发现,悄悄跑去了巢穴核心所在的地方——这颗星球被异种们称作巢穴,而巢穴的最中央则是祂的核心,被异种们重兵把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俞灯没有这个烦恼,他钻进门缝,沿着通道溜进去。空间深处有一丛无法描绘形状的巨型晶体,顶端跳跃着纯黑色的光芒。
诶?这应该就是核心了吧,和他在副本里见过的巢穴碎片有些相似。
俞灯警惕地蹲在门口,看到巢穴核心的光芒跳跃几下,形成了笑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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