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的光线不受外面的影响,等木子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彻底黑了。
他有些木然地看了眼手机,电量还余百分之八十,可时间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没有安池的电话,也没有未读的微信。
昨天晚上,木子苑打出去那些电话好像都石沉大海了。
木子苑萌生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他原本就记错了安池的号码,所以才会打了这么多次都没通?
他把通话记录从头翻到尾,想起是因为安池给他打了电话,他才会存起这串号码,所以不会有错。
深夜里一阵寒风吹透了木子苑的大衣,他攥了攥手机,打开了保姆车,钻了进去。
方谷雨临近晚上就说有事要忙,很快回来,可木子苑再也没见过她,此时连司机也不见踪影,孤独感和遗弃感比寒冷更容易侵袭人体。
车头亮着一盏冷白色的灯,木子苑垂着头往后座走去。
他给方谷雨发了消息,一会儿他们收拾了行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小演员不配有杀青宴,这场戏虽然重要,但周泰清随便找个流量小生来演,效果也不见得会很差。
毕竟纪辰影帝的演技摆在那里,就算对方完全不会演戏,他也能带动对手戏演员。
道理谁都懂,可失落却和寒风一样无孔不入,吹得木子苑手脚冰凉。
他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也因为时间太晚,担心影响他们休息,作罢了。
短短的车厢变得那么长,木子苑又困又饿,他想躺在后排睡一觉,等方谷雨回来。
可是当他走到后排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差点叫出声来。
安池的声音响起:“别怕,是我。”
第19章 裸色口红
木子苑的困意一扫而空:“安老师!”
安池坐在角落里,戴着口罩和眼镜,没有任何妆造,细碎的额发垂下来,有点遮住眼睛了。
细碎的冷光从碎发的缝隙中照进安池的眼睛里,木子苑或许太累了,他以为安池眼中映出的是自己。
安池把木子苑拉过来,拖着他的腰,让他骑坐在腿上,之后仰起头来看他,缓缓扯掉口罩:“昨天没接到你的电话,就想着今天直接过来接你。”
木子苑吸了吸鼻子,又像是要哭了。
他抱住安池,贴在他胸口听对方有力的心跳,这才像是有了些实感,抬起头来问:“我不是做梦的吧?”
安池笑着打趣:“你认识我后好像经常做梦。”
木子苑嘟囔道:“做的都是春梦。”
他声音太小,安池没有听清楚:“你的台词要都是这个水平,有回炉重造的风险。”
“才没有。”木子苑小声抗-议:“周导今天还表扬我了。”
安池像是根本没将他那句嘟囔放在心上:“听说了,我跟他通过电话,听说你表现还不错。”
木子苑扁扁嘴,说:“才不是还不错,是非常好。连纪辰都夸我了。”
安池好像略作思考,他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那你可能真的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你,离纪辰远一点。”
木子苑蓦地想起周泰清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神色。
他虽然满腹疑问,但也没有真的问出来,只是说“好”。
“真听话。”安池的手穿过虚空的黑暗,慢慢摸索着木子苑的嘴唇。
他还没有卸妆,嘴上涂了薄薄一层裸色口红。
安池的手指沾上了口红的颜色,他的手指在木子苑的嘴唇上打着圈,“一不小心”就把口红的颜色涂了出去,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粉痕。
因为这动作太过于暧昧,木子苑口中不小心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安池的笑声也很暧昧:“什么声音?”
木子苑没有说话,伸出粉红的舌尖来回应安池的触摸。
在感觉到湿润触感的那一瞬,安池的喉结滑动一下,似乎也尝到了口红的味道。
木子苑的眼睛正处在冷光灯的背光处,一瞬不瞬地盯着安池,像是在诉说渴望。
安池的吻落到了木子苑唇边那团暧昧的粉痕上,温热潮湿。
口红的味道安池尝过不少,他一直觉得口感像蜡,散发着添加剂的味道,说不上恶心,也绝不会喜欢。
可是木子苑嘴唇上的裸色口红无论是从口感还是从香气,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像那种不太甜的奶油,入口绵密。
安池觉得有可能不是口红让人喜欢。
渐渐地,整个车厢都变得温暖起来。
木子苑身上被寒风打透的大衣当下变得如此多余,车上仅有的两个人都想将它脱掉。
这个吻自上而下蔓延,一路烧到木子苑的脖子。
安池的右手轻轻托住木子苑的后颈。
他不禁在心中感叹木子苑脖颈的纤细。
吻到这里,安池突然无法投入。
木子苑身上沾了一些很讨厌的味道,是他不熟悉的香水味。
他停下来说:“你身上有生人味儿。”
木子苑喘着气,从失神中拽回一丝理智:“可能是纪辰的香水味。”
“我不喜欢。”
木子苑轻轻地笑,摸了摸他的头发:“狗鼻子。”
安池没有生气,执拗地说道:“别和纪辰接触,我不喜欢他的味道。”
木子苑的服务生扮相凸显了整个人的稚嫩,让他看起来比实际还要小。
见他没有回答,安池用虎牙轻轻咬了咬木子苑颈间的那颗痣,随后又泄愤似的重重一咬,木子苑口中果然发出好听的声音,悦耳极了。
“好,好,我不和他接触,你不要咬破了。”
他的声音太好听,安池也被他勾的有点动情,在黑暗中捉住他的嘴唇,有些强硬地吻他。
突然,哗啦一声传来,木子苑犹如惊弓之鸟,迅速和安池分开,将头埋进安池的颈窝。
“谁?”安池冷声喝道,他语气中充满了被打断的不满。
方谷雨开着门停顿了两秒,很快搞清了状况,进来后又把车门关好:“车里还开着灯呢,不是那么保险,小心别被拍到了。”
她抬手关了前面那盏冷光灯,又说:“收收心吧,司机马上就要来了。”
木子苑略有些艰难地从安池身上下来,把头垂得很低,小声说:“对不起。”
方谷雨没有回头,习惯性的用平板处理着工作:“用不着道歉,周导说你表现的很好。”
正如她所说,司机很快上来了,启动车子,送他们回酒店。
下车前,方谷雨掀了掀眼皮,问:“小木,你的行李是不是都收拾好了?”
木子苑点点头。
方谷雨伸出手来:“那你把房卡给我吧,取个行李而已,用不着去那么多人。”
她叫上司机帮忙,车厢里又变得很静。
安池笑了一声,说:“她还挺有眼力劲儿。”
木子苑也知道,方谷雨是在给安池和自己留独处空间。
可是方才被打断得刻骨铭心,木子苑不敢再出格。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安池旁边,轻轻牵起安池的手来。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一看就没干过重活,只有右手中指有一层薄茧,是大量书写留下的痕迹。
木子苑用食指轻轻揉搓着那块儿茧:“我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安赤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这几天一直在彩排,也没顾上给你打电话。”
他没说抱歉,但木子苑固执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歉意:“没关系,我又不会怪你。只是……”
“只是什么?”安池问。
木子苑抬起那只大手,吻了吻手背:“只是你不理我,我真的很……”
他说到这里,明显有点激动,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那种无助的状态,所以只能接着说:“昨天等了一天也没拍上我的镜头,我都以为周导要换人了。”
安池捏了捏他的指尖,力道不轻不重:“怎么会。”
这短暂的独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方谷雨和司机提着行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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