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看见了斯克里奇的来信,院长妈妈劝艾米利亚去了。
她中途见过一次艾米利亚成为初级魔法师的样子,很意气风发,她知道,送小家伙过去是正确的决定。
虽然心疼,但不后悔。
随后,她看见了家长版的成长档案,看见艾米利亚一路走来的辛苦和坚持,看见艾米利亚渐渐绽放的光彩,到底她还是笑了出来。
到现在,要让她对艾米利亚说什么的时候,反而有些说不出了。
院长妈妈看着卷轴外的艾米利亚,好像真的透过留影石看见了她一般,满眼的温柔。
“妈妈等你回来,院里的弟弟妹妹都和我说,以后也要像艾米姐姐一样帅气,我和他们说……”
院长妈妈拉长了语调,笑吟吟道:“那要努力呀,艾米姐姐那么聪明,还很努力很努力,你们要是做不到的话,就不能像艾米姐姐那么帅气了哦!”
“但不管你们努不努力,聪不聪明,你们都是院长妈妈的大宝贝。”
她眨眨眼,“这一次,要回来看看吗?”
“妈妈还挺想和你讨要一个温暖的拥抱的。”
要……
好……
艾米利亚含着泪的眼睛猛地闭上,她用手遮着眼睛,好像能掩盖什么。
可是,又需要掩盖什么呢?
不需要的,她本来就还是一个孩子,她不能辜负院长妈妈的期待,也不能……
辜负了斯克里奇的好。
艾米利亚擦干眼泪,笑着收好了卷轴,将它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戒指中,久久回不了神。
还有多久才能到家呢?
——
不止艾米利亚,不少坐着妖兽离开的学生们都下意识地打开了卷轴准备打发时间,然后被斯克里奇狠狠地插了一刀。
博瑞更是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因为在最后,他的父亲,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对不起。”
“博瑞,爸爸看完斯克里奇校长给我的成长档案了,你很坚强,你是个很有力量的孩子,不怕困难,也足够可靠,是爸爸和妈妈最大的骄傲。”
“可是斯克里奇提醒我,问我以前有没有像看见这份卷轴的时候一样,信任着你?”
贝内特说着,声音变轻:“我想说我有,但我知道,其实我没有。”
“我把你当孩子,我担心着你的危险,不再让你去佣兵团,但我的孩子是多么优秀耀眼啊,他一个人就能帮忙解决了铁蔷薇的危机,他是那么的机智勇敢,只有他的父亲,是个懦夫,不肯承认他的孩子其实已经长大了,能够保护他的父母了。”
“所以,当斯克里奇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时候,我还是抢了这个位置,我想,郑重其事地和你说,对不起。”
贝内特·亚摩斯站直,对博瑞行了个礼,然后笑得张扬:“什么时候有空,大人有大量的博瑞少团长,陪我巡视一下铁蔷薇?”
“你要是答应了,回来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博瑞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点头,但还是记得小心地收起卷轴,深怕给弄散了。
“好兄弟,我们走快点吧,我……”博瑞不好意思道,“我想回家了。”
他想立刻,给亚摩斯先生和西雅女士一个大大的拥抱!
——
“……我冷硬又好面子的性格,让我们缺少了很多的沟通,对不起克里斯,”克罗夫特公爵冷静的脸上带上了愧色,“我不曾好好了解你,我总是以我以为的形象去定义你,然后给你一些我自以为是的任务,以为那是我们父子相处的方式。”
“但那是错误的,我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错了。”
“我用家主不择手段的行为去约束你,却忘了你是克里斯,你是我克罗夫特家最骄傲的那头小狮子,你又怎么愿意,做那种趁火打劫的事情呢?”
“当然,这也是我不对,我太看重利益了,你的坚持才是正确的,是我,一直固执己见,但好险,我没酿成大错。”
“妈妈也要跟你道歉,孩子,”尽管已经好好交流过一次,但这一次的对孩子说时,克罗夫特夫人明白,自己还有没和孩子说清的地方,“妈妈总想把最好的给你,又担心你的骄傲不许我这么做,久而久之,妈妈不再信任你了,可妈妈不知道。”
说着,克罗夫特夫人红着眼眶,很快笑了出来,“你们老师问我,是不是只想着找理由把好的都给你,却不曾相信,你可以自己拿到,你更想自己拿到。”
“你不是不希望我们帮你,而是希望在自己做不到时,我们能给予小小的帮助,可我们没有,你父亲肯定你的骄傲,而我惧怕着你的骄傲,我们给你小心翼翼,反而让你不敢提出希望。”
“我当时听完就很想反驳: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不了解我的孩子?那是我一点点带长大的孩子,他最骄傲不过了,我只是担心,我……”
说着,克罗夫特夫人深呼吸一口气,笑不出来:“可我看了你一路走来的成长轨迹,你骄傲,却不自大,会在做不到时找人帮助,也会在做得到时,不吝帮助别人,是妈妈自己,自己害怕你的骄傲,差点把你从我身边,越推越远。”
克罗夫特夫人反思了很久,也说了很多心里话,最后,她问克里斯:“妈妈和爸爸都在改了,如果你愿意给我们一个重新相处的机会,可以……给我们一个拥抱吗?”
克里斯没哭,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一份留影一遍又一遍。
他愿意,他想,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这也太郑重其事了,好像真的有什么一样的。
一滴滴的清泪掉落在他手背,他狼狈地收起卷轴,生怕浸湿了它。
是啊,好像真的有什么的。
伤疤愈合了,到底还是难以释然,可现在,好像疤痕也渐渐变淡了。
他彻底和过去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
“……维尔拉,爸爸爱你,你知道的,”谢尔顿这一次说得很少,“我和你母亲一起看了你的成长轨迹,你母亲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想了想,最终还是给了她多一些时间。”
“如果你不想,可以不往下看,你永远是爸爸这里,最重要的指向标。”
维尔拉哼了一声:“她能和我说什么,我才不想听呢!”
画面中像是静止了一样静止了十来秒,但维尔拉一直没有关闭卷轴。
谢尔顿在十秒后才让出位置,让自己妻子站到了正中央。
能生出维尔拉这样的美人,木斯特夫人本身长得就很美,就是太美了,很符合人们印象中的菟丝子的形象,很怯懦,将那份美遮掩了不少。
她很紧张,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看向了留影石。
“维尔拉,我是妈妈。”
她顿了顿,声音逐渐加大,“我看见了斯克里奇寄过来的你的成长轨迹,看见你在泥土中打滚,看见你和一群男孩打闹,看见你浑身是伤地被克里斯背着往回走……”
维尔拉眉头皱紧,难道她还要让她当个乖巧的贵族女孩吗?
维尔拉有些失望,但不等她收起卷轴,木斯特夫人声音哽咽道:“我很难过,也很害怕,你那么努力,带着满身伤口,就为了学习魔法,我当时想,为什么呢?让你父亲养我们不好吗?”
“我甚至还想,你这样显得我之前的那么多年就像个笑话,我辜负了你父亲的信任,没有把你教好,可是,可是……”
木斯特夫人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你告诉我,我确实错了,我的软弱,禁锢了你十多年的自由,重新获得自由的你是多么的美,多么地开心,就算浑身是伤,就算遇上困难,也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沉默。”
“那一刻,我骤然发现,我确实是有问题的,我想做但不敢做的,我自以为揣测的给你安排正确的路,我以为这是我对你的爱,可它太沉重了孩子,它本不该由你来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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