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杨换弟回想起,前几天还跟弟弟打了通视频电话,那会人一点事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没了?!
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她是个急脾气,拉着弟媳妇就要去报警。
旁边围着许多看热闹的邻居,大伙都劝她别把事闹大了,孤儿寡母日子本来就艰难,真要是把人送进去,对她们有啥好处啊?
杨二姐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嚎丧起来:“哎呦我可怜的弟弟哎,你死的冤啊!大姐,三妹四妹,你们都不给小喜做主啊?”
杨大姐是个明白人,连忙上前拉起妹妹,“有话回家说,在外面让人看笑话呢?!”
老三和老四冷着脸站在一旁不出声,她们不关心杨喜是怎么死的,只在乎借的钱还能不能还上。
当初杨喜做手术在两家一家借了三万块钱,这都三四年了,半点音信都没有。
“对对对,进屋说去。”旁边几个邻居说和着,把人拉进了屋子里。
杨喜的尸体已经搬到堂屋里了,身上盖着白布,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个猪蹄。
杨二姐哭哭啼啼的被拉进来,关上房门她便大吼道:“赵秀,是不是你害死的我弟弟!”
赵秀脸色苍白道:“二姐,这么些年我都熬过来了,我还差这几日吗?”
“那别人怎么说杨喜他死了都拉着豆包的手不放,肯定是心里冤屈!”
豆包刚要开口被赵秀紧紧的攥住手,“旁人随口猜测两句二姐就相信,我们娘俩说什么你们都不信,不如你报警让警察抓我吧!”
杨二姐还真掏出手机要报警,结果被大姐呵斥住:“行了!人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上心,你要真心疼他,你出钱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
杨换弟一哽,脸色难看的收回手机,她家里条件不好,虽然想帮衬兄弟但有心无力。
“人死不能复生,豆包还小,咱们能照应就照应一把,不能照应也别把人往死路上撵啊!”她走到豆包身边,“孩子你别怪你爸,他被你爷奶惯坏了,你念着父子一场给他烧烧纸,磕磕头。”
豆包红着眼睛跪在地上,拿起黄纸烧了起来。
“弟妹,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大姐帮不上忙但心里念着你的好。”
赵秀泣不成声,“大姐放心,我肯定会把豆包好好养大成人。”
“哎。”杨大姐抹了把眼泪也蹲下给弟弟烧纸钱。
杨三姐和四姐两人对视一眼,都想等对方开口,倒是赵秀先说话了,“三姐四姐,杨喜治病从你们那拿的六万块钱我都记着呢,等我们缓一缓一定还给你们。”
“咳,不着急,不着急。”
两人得了准话这才放下心,跪在大姐旁边跟着一起烧纸。
唯独杨换弟越想心里越不得劲,总觉得弟弟死的蹊跷,打算私底下再问问别人,弟弟死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午三点多,几辆警车突然停在了杨家大门口。
林简正在屋里看手机呢,听见警笛声急忙穿上鞋跑出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说:“不知道,听说杨喜他媳妇下药把杨喜毒死的,警察过来把她带走了。”
坏了!以赵秀的性格肯定会把这件事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豆包呢?”
“豆包骑着电动车追上去了。”
林简二话没说,回家骑上电动车便朝镇上的派出所赶去。
来的时候不光豆包在这,还有村长,村书记和几个村里有头有脸的长辈都在,见林简来了,招呼他过来坐。
“怎么样了?”林简看向豆包。
豆包双眼肿得老高,哑着嗓子说:“我妈……被带进去问话还没出来呢……”
林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
等了一个多钟头,办公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警察。
豆包激动的冲过去:“警察叔叔,毒是我下的,跟我妈没关系,求求你们把我妈放了吧!”
两个警察严肃的说:“这件事还得调查,在此之前赵秀不能离开派出所。”
“药真是我下午!对了,那药瓶上还有个我指纹呢!”
村书记紧张的询问:“警察同志,如果这件事坐实,会怎么样?”
“这个不归我们管,要经过法院起诉才能判定,你们先回去等着吧。”
“真是我下的毒,求求你们放了我妈吧!”豆包急得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林简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眼泪:“先回去等着吧,警察肯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
另一边杨家屋里已经乱成一团,大姐怪老二多管闲事,要是赵秀真进了监狱,以后孩子谁管?
“我多管闲事?那是咱们亲弟弟啊!他死的不明不白你们难道都不心痛?!”
老三杨来弟冷笑一声:“你心痛,那孩子以后跟着你得了。”
“对,还有杨喜借的钱,你也帮他还上!”四妹也跟在后面说道。
“凭什么我还?又不是我借的。”
“你不还报警抓赵秀?你忘了杨喜小时候拿剪刀剪你头发,把你脑袋戳了个大洞?脑瓜子戳傻了吧?”杨三姐是出了名的嘴皮子刁钻,几句话把老二损面红耳赤。
“你再说一句!”
“我再说十句也是一样!小时候爹娘惯着他,家里啥都是他的,咱们几个都跟丫鬟似的哄着他,伺候他,如今他死了你还舍不得,你不是贱皮子是什么?!”
“杨来弟你找揍!”杨二姐骂骂咧咧冲过来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杨三姐也不是善茬,回手薅住对方的头发,两个妇女边打边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口。
老四拉偏架,她打小就跟三姐关系好,见她挨欺负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暗地里拧了二姐好几下。
姐妹三个在灵堂里打的热火朝天,把杨大姐气的够呛,捂着胸口好悬晕过去。
*
傍晚时林简带着豆包和村干部一起回来了,大伙都过来打听事情的进展。
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警察,他们从仓房里找到剩下的半瓶农药,仔细检查了杨喜的尸体,还取了口中胃中的食物残渣。
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事多半八九不离十。
可怜赵秀苦了半辈子,临了还得坐法院,留下小豆包一个人孤苦无依。
刘素云是个心软的,眼睛登时就红了,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挑苦命人。
林简突然想起时不遇交代,赶在天黑前要糊个纸人出来,连忙去买了几卷彩纸,抱着一捆干草回了家。
“你在吗?”
“在。”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近的仿佛贴着耳廓,让林简心一紧。
“纸都买回来了,这个要怎么糊?”
时不遇现出身形,伸手摆弄起稻草,他双手十分灵巧,不一会就扎出个人的模样,有胳膊有腿十分逼真。
“剩下的你来弄,把纸糊在草人身上,照着豆包的模样画一张脸,再拿一件他的衣服给纸人穿上。”
林简画画还行,中学时学过一段时间素描,几笔就把豆包的模样描画出来,有个五六分相似。“这样可以吗?”
“嗯。”
“也不知道豆包他妈怎么样了,万一警察真判定是她投毒,这件事恐怕不小。”蓄意谋杀,最少也得判个无期。
“不会有事的。”
“那样最好,否则他们娘俩也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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