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尔德并不想玩这么幼稚的小游戏,假装没有听到。
这一次洗澡的时间非常长,凌星澄中途来了一次,敲了敲门,生怕虞安晕在浴室里。
虞安洗完澡之后又开始抹香香,还有身体乳,浑身香喷喷的,像是刚刚出烤箱的小蛋糕,克洛尔德不能幸免,也被虞安抓着涂了一层身体乳,涂完之后虞安凑近闻了闻,十分满意地蹭了蹭他,“是香香的索兰德。”
是的,是索兰德,不是他。
克洛尔德心如死灰,几条小触手懒洋洋地垂下,任由虞安给他抹这抹那,已经不想再挣扎,最后虞安还突发奇想要给克洛尔德刷牙,只是没有合适的迷你牙刷,这才熄了心思。
只是虞安的精力有限,跟克洛尔德闹了一会儿便哈欠连天,困意满满地揉着眼睛,克洛尔德嗅到解放的味道,立马催促小崽子快点去睡觉。
虞安爬到床上,把克洛尔德放在枕头旁边,给他盖上专属的小被子,拍拍他的小被子,声音黏黏糊糊的,“晚安哦。”
克洛尔德心软了软,声音低沉,【晚安。】
床头的小灯散发着暖黄色灯光,克洛尔德久久睡不着,凝视着虞安出神。说来也神奇,他刚来时虞安才三岁,小小的一只奶团子,转眼间眉眼舒展开不少,模样精致可爱,只是依旧看不出像是哪一位族人。
但这么久没有来找孩子,想必虞安的亲身父母早就死去,乌撒托斯喜爱四处游荡,就算是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也没有族人能发现,但虞安既然在这个世界,想必他的父母肯定停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他早就让乔休尔留意寻找,但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想到这里,克洛尔德看着睡容恬淡的小家伙,轻声呢喃,【一个不幸又挺幸运的小崽子。】
虽然没有在亲身父母身边长大,但虞安遇见了温珣和蔺淮尘,这两个人类在知道虞安的身份后依旧视若己出,平日里更是百般疼爱,这一点从虞安越来越开朗的性格就可以看出来。
被爱意围绕的小家伙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半夜时分,虞安睡得正香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虞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眼发现是一个未知号码,他接通问了句,“是谁呀?”
电话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声音,就在虞安以为是打错电话时,周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在寂静的夜晚,他嗓音中的哽咽格外明显,“安安……”
虞安的瞌睡醒了大半,“怎么了周夏哥哥?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周夏久久没有回答,只是抽泣声一声大过一声,他压抑着哭声,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妈妈了……”
虞安没有听清,“啊?哥哥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
周夏:“……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你在寝室吗?”
“我没有住寝室,但云殊哥哥他们都在寝室里,哥哥,是不是你室友欺负你啊?你可以去我的床上睡。”
虞安忧心忡忡地皱着小眉毛,周夏性格内敛含蓄,他这么晚打电话给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虞安没办法赶到他身边去,只能尽可能地给他想对策。
周夏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没有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那我去你的寝室住一晚。”
学校宿舍楼的公共电话前,周夏浑身湿漉漉的,在他脚边是湿透的被子,他在下午从班主任那里得知妈妈去世的消息后便神情恍惚,或许是出于一种逃避的心理,亦或者是别的念头,周夏没有选择立即回家。
到了晚上实在是控制不住地哭了一会儿,结果连带着他的被子一起被室友赶出寝室,本来他打算在走廊里凑合一晚,但被子也被路过的同学“不小心”打翻水桶,全都是湿透了。
听到动静出来的寝室阿姨也不敢多说,她得罪不起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只能让周夏给他的家人打电话,实在不行回去住一晚也行。
但她不知道周夏已经没有家了。
站在电话前,周夏眼眶中溢满泪水,他呆呆地看着电话,无边的绝望一拥而上,如潮水一般将他溺死在里面。
鬼使神差之下,周夏给虞安打去电话,他特地记过虞安的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也没错,顺利听到了虞安的声音。
“安安,谢谢你。”
周夏满脸泪水,扯出一抹笑,“你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小朋友。”
虞安陡然听他这么夸自己,脸红了红,“哥哥也很好啊,我爸爸经常夸你学习成绩好,爸爸很少夸人的哦。”
周夏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下脸侧,他捂住嘴将哭声压下,不让虞安听出他声音中的异常,等到过激的情绪微微缓和下来,再用正常的音量开口说道:“那也谢谢你爸爸了。”
等到虞安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周夏快速说道:“很晚了,安安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挂断电话。
虞安愣愣地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预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也叫他迟迟没有办法睡着。
克洛尔德从小被子里钻了出来,轻轻拍拍虞安的小脑袋,【快两点了,快点睡觉。】
虞安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看天花板,翻了个身看着克洛尔德,“周夏哥哥又被人欺负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伤心。”
克洛尔德对周夏有一点印象,一只胆小懦弱的兔子,【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而且他还是一只吃肉的兔子。放心吧,他可以自己解决……】
一时之间,虞安不知道他说的是周夏还是那只巨耳兔。
不久后虞安在克洛尔德的安抚下缓缓睡去,怀中的手机被小触手放到一边。
另一边,傅云殊他们收留了周夏,顾一行被周夏那凄惨的模样吓到,大半夜的去给他翻找衣服,“你穿这件吧,这件是我没穿过的。”
周夏说了声谢谢,拿着衣服,目光却直直盯着困在笼子里的巨耳兔,他微微垂下眼帘,一言不发地抱着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傅云殊三人面面相觑,顾一行摇着头感叹,目露同情,“真是个小可怜啊,要是没有我们,他铁定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死。”
顾二笙附和,“是啊,像哥哥你这种大善人真的不多了,濒危物种,值得国家保护,下次我们去看你还要买门票。”
“好啊你顾二笙,你敢这么对你哥哥说话?”顾一行跳到顾二笙床上,坐在他身上挠他痒痒,“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顾二笙笑着推开他,手放在他的咯吱窝下面,“哥,我可从来都不怕痒哦。”
顾一行爆发出一阵大笑,要笑得喘不上气,拼命想要挣脱开顾二笙的束缚,顾二笙死死压着他。
双胞胎兄弟闹得不可开交,傅云殊淡淡地看了眼他们,把雪蛇丢了过去,当即把顾二笙吓得躲到床角,“傅云殊!!!”
顾一行再次占领上风,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拿着雪蛇把顾二笙吓得老老实实的,“哈哈哈哈,还敢对哥哥动手,看把你能的。”
周夏从浴室出来,愣愣看着他们的嬉戏玩闹,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羡慕。
他垂下脑袋,缓缓走近巨耳兔的笼子旁边,眼中残留着泪水,看向傅云殊,“今晚可以让兔子陪我睡觉吗?我一个人很害怕。”
他这模样实在是太可怜,傅云殊想了想,点了点头,“这只兔子的脾气不怎么好,你小心它弄伤你。”
周夏将兔子放了过来,巨耳兔甩了甩它的大耳朵,两只小爪子梳理毛发,一蹦一跳地扑进周夏怀中,撒娇地对着他嘤嘤嘤,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下巴处蹭了蹭,用着大耳朵帮他擦眼泪,【不要难过,有人欺负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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