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和!”
陈乐和清秀的脸扭曲一片,冲上去推了一把棺材盖。
出乎意料的,看起来是实木的棺材盖却非常轻,只是小幅度一推那具棺材就被推开了。
陈乐和正对着棺材中的景象。
他原本有些疯狂的脸呆滞了一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棺材里面,诡异的表现让或上前阻止或逃跑的玩家都顿在原地。
陈乐和说:“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棺材里面没有东西,或者说,
那东西已经出去了。
哪怕玩家们已经有了心理预料,在被陈乐和告知棺材是空的这件事时,还是心头一悚。
也没心情去多观察那具棺材了,他们只想快点下山。
符阳辉脑子也有些混乱了:“我们先回别墅。”
生站在原地,看着沉默又僵硬,一步一步回归玩家队伍的陈乐和。
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
陈乐和走了两步就对上那张华美的白色面具,还有生那双乌黑莹润的眼。
不管是眼睛的形状还是眼瞳的颜色,甚至是青年的视线,都令人联想到山光水色间的风,或者什么浮岚暖翠里的雨。
透彻又干净,无声地洗涤和净化着。
陈乐和默然,过了会儿才干涩道:“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再有刚才那种不冷静的行为。”
“棺材是空的,里面的东西说不定已经出来了,我们先赶紧离开这座山吧,一会儿肯定会非常危险。”
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别的想说的,就转身继续下山。
沿途不仅是那一具棺材,突然出现藏在道路两旁的棺材一共有五具,心神不宁的女玩家是第二个遇上的,跟陈乐和一样,差点被那具棺材绊倒。
她恍惚地看了一眼棺材。
眼镜男已经非常后悔这次上山的决定:“你莫非也想打开看看不成?”
女玩家嘴唇苍白地摇头,迈步离开了原地。
而生是最后一个遇见棺材的人。
符阳辉苦笑:“刚刚好五具,恰好出现在我们每个人身边,这该不就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他苦中作乐:“怎么您这具棺材都比我们的华丽这么多,看来这个副本也很清楚玩家们的实力。”
生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具恐吓意味十足的棺材,扭头继续往前:“走吧。”
直到过河,五人这一路都没有再遇到什么离奇的事件。
眼镜男两步走上去第一个上桥,他现在看这条原先怕得不行的桥都亲切。
走了几步又意识到不对:“你们觉不觉得这条河里面的白骨,少了一点?”
眼镜男戴着的眼镜其实是一副道具眼镜,可以一定程度加强他的记忆力和视力。
他第一次过桥时太紧张了,一直盯着河里的白骨看,以至于对那些尸骨的分布和数量都有了大致的印象。
眼镜男说完,自以为幽默地反驳自己:“我这话说得,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河水冲刷这些白骨让它们变了位置,要不然还能是它们自己起来走路了不成?”
他的话音落地,没有任何玩家接他的话茬,现场一片寂静。
安静得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
符阳辉疲惫地看着河底那些任由波浪再大也一动不动的白骨,已经不想说话了:“我们走吧。”
就像生暗示的那样,他们按照上山的路原路返回,一路上有惊无险。
几人过了桥,又走了一段路进了住宿区,接下来玩家们就要分头行动回自己的住处了。
另外四个玩家刚想跟生表达自己的谢意,顺便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之后也一起行动,但回头,却看见原本应该走在最后面的白发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
副本的夜晚总是阴暗又漫长,阴险的小偷一般,在寂静和昏暗中偷走玩家无数的东西。
但美梦度假山庄中的夜晚不是这样,玩家们在夜晚都能睡得很好,连平日最警惕的玩家也不自觉地放松。
明明是深夜,虞家别墅二楼的走廊中却响起了脚步声。
虞阳煦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来看看沐生。
以往虞沐生最喜欢当“哥哥”,还执着地想要营造一个兄友弟恭的假象,甚至在晚上会主动跟虞阳煦说晚安。
虞阳煦面对自己二哥的这种假把戏一向嗤之以鼻,心情好的时候就不搭理,心情差了甚至会嘲讽两句。
往日跟自己的朋友说起来,还讥笑这是什么没断奶的习惯。
而今天沐生并没有对他说晚安,虞阳煦反而浑身不自在,在房间里等了半天,现在都一点钟了还没有睡觉。
虞沐生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经常教育他要持之以恒吗,怎么现在自己半途而废。
脾气非常差劲的弟弟难得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反思了下,惊觉他对沐生的态度的确说不上好。
沐生不会真的生气了?
还是舒苍那个家伙到了别墅,兄弟情有没有就无所谓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虞阳煦那颗心就跟被什么突然攥住了似的,一抽一抽的,还带着陌生的酸涩感。
他拧眉把游戏机摔在一边,游戏也打不下去了,干脆披上外套去找沐生问问。
虞阳煦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去要个答案……还是单纯想看看青年。
但他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都一直没有回应。
虞阳煦干脆出声,说:“虞沐生,是我。”
里面也没有回答。
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一点回应都没有。
不知道想了什么,虞阳煦心头一沉,眼底也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凶戾。
他拧了下门锁,没打开,里面还反锁了门。
但他这个二哥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尤其是现在还“病”着,担心出什么意外耽误时间,更不会在夜晚锁门。
虞阳煦扯了下嘴角,只勾出一个冷笑,眼角眉梢全挂着寒霜。
他可不是那种愿意无功而返的性格,当即想一脚把门踹开。
就在虞阳煦要踹门的前一秒,靠近门的地方响起了轻细的动静:似乎是有人趿拉着柔软的毛茸拖鞋,迟钝而缓慢地朝着门边靠近。
连有些拖沓的脚步声都格外柔软。
虞阳煦一愣,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很快,门锁转了一圈,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隐约能窥见沐生半掩在门后的半张脸。
白皙的脸上还有一点发热的晕红,似乎刚才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薄白的眼皮都有些撑不住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脸上全是没睡醒的困倦。
青年穿着睡衣,这种模样比平时刻意往成熟方向的打扮要更加柔和,尤其是两人的身高存在差距,完全看不出门内的人才是哥哥。
沐生揉了下有些看不清的眼睛,像是没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刚刚隔着一层门又没听出来到底是谁的声音。
但青年又不太好意思问,就用了句万能的回答:“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声音也有点睡梦中被叫起来的迷蒙沙哑。
虞阳煦一眼就能看出青年没有认出自己。
如果这个二哥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弟弟,就会不自觉地收敛起所有的柔软,刻意摆出一副严肃而可靠的兄长模样,试图建立些威信。
而沐生此时放松的模样,甚至说话的语气都格外柔软。
仿佛刚打发的奶油,松软而甜腻。
就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叛逆的弟弟虞阳煦,而是他深爱的情人舒苍。
眼睛湿漉漉的,小巧的下巴抬起来,嘴唇殷红,偶尔羞赧又不安地抿一下,宛如等待着他人的亲吻。
虞阳煦见过沐生这一面,青年唯独在舒苍面前会展露的一面。
在山上的树林中,沐生将他错认成了舒苍。
更荒谬又可怕的是,虞阳煦看着羸弱青年冰雪融化后微弯的眉眼,鬼使神差地假装了下去。
恬不知耻地抛弃了虞家霸王的尊严,假装成另外一个人,卑劣而贪婪地汲取了属于他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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