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陈鹤轩使用了隐藏气息和身形的法器,就在他进来时,戚玉误以为只是一阵风掀开了帘子,便抬眼望了过来。
再次对上那双深入记忆里的美得惊心动魄的绿眸,陈鹤轩心里一惊,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下意识握紧了攥在手心的帘子。
接着,因为发现只是一阵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戚玉又收回了视线,不太专心地盯着话本打着哈欠。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戚玉,陈鹤轩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恢复跳动了。
他深深地、深深地盯着戚玉,好似这样能将戚玉永远记在心里,无论以后会分离再久,都不再害怕失去面前这只毫无察觉的魔。
怕惊动戚玉,陈鹤轩不敢走得太近,只停在亭边,久久伫立。
正如陈鹤轩所预料那般,只是这般看着,根本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陈鹤轩贪婪的心只想把面前这只魔囚/禁起来,让他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再也不敢说出什么“我不爱你了”的伤人的话语。
陈鹤轩并非感觉不到痛,戚玉每一次表达出离开或是不爱,都像一把锐利的剑扎在他的身上,同时又在松开他被他禁锢于内心的恶魔身上的枷锁。
陈鹤轩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他只想要戚玉。
目光痴痴地落在戚玉的每一寸肌肤上,看着他眨眼、翻书……
陈鹤轩想,若是视线能化为实质,戚玉的身上恐怕早已烙下了自己的痕迹。
被囚于内心的凶兽,只想将戚玉啃食殆尽。
舔舐他柔软的脸颊,蚕食他的津液与软舌,叼住他纤细的脖颈,再将他的血肉和骨头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这样的话,他们就再也不能分开了。
一见戚玉,陈鹤轩就生出食魔的欲/望。
而这份欲/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增加,永远无法填满。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法器的使用时间将到极限。
陈鹤轩知道自己该走了,不然就会被戚玉察觉到。
这时,戚玉可能是看累了,手一松便将书落在了小几上,趴在小几上就睡着了。
陈鹤轩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多待会,多看一会戚玉。
他走到戚玉身边坐下,紧紧地盯着戚玉精致的侧颜。
视线从他的额头、鼻尖、嘴唇一一滑过,又落在了小巧的耳廓上,最后停在了颈侧的一颗黑痣上。
陈鹤轩轻轻地抬起手,又轻轻地摸了一下那颗痣,手下柔软细腻的触感令他不愿收回手。
陈鹤轩微微低下头,伏在戚玉颈侧轻嗅着他的发香,淡淡的青草香沁人心脾,一如梦中那般美好。
如果可以,陈鹤轩更愿意用自己的唇来感受戚玉的一切。
但他不敢,他怕自己的唇一旦碰到戚玉,就忍不住张嘴咬下去,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子。
或许和由爱意衍生出的占有欲有关,也或许是因为他真的想吃掉戚玉。
很久以前,陈鹤轩以为自己懂什么是爱,那就是爱天下、爱苍生。
可是现在,当他的心因为戚玉而膨胀绞痛时,他的牙齿因为戚玉发痒难耐时,陈鹤轩才意识到,一直以来他都错了,爱天下苍生根本就不是爱,那些只是背负在身上无法卸下的责任感,而对戚玉的感情才真的是爱。
在戚玉即将醒来的时候,陈鹤轩悄悄走了,踏着不舍和忍耐走下了塞缪山。
陈鹤轩下定了决心,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离开戚玉。
在陈鹤轩下山的时候,戚玉就站在山顶上,呆呆地望着他,眼角并没有泪。
每当注定分离的时候,戚玉就不太会哭了。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流泪也没有多大意义。
第67章 宿命
在回星洲门的路上,陈鹤轩正如莫明旭所预料那般,遭遇了几波袭击,所幸在众多法器和莫明旭给的符咒的加持下,陈鹤轩只受了一点小伤。
待陈鹤轩回到星洲门,莫明旭便找到他问道:“怎么样,见到戚玉了吗?”
提起戚玉,陈鹤轩这些日子来愈发冷硬的眉间略微松软,带着点笑意道:“见到了。”
莫明旭挑了挑眉,貌似无意地问:“他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只是用了隐身法器看了他一会,现在还不是和他说话的时机。”陈鹤轩敛了笑意,道。
“就这,你就为了见他一面,不惜跑了这么久,还差点被杀手伤到根基?”莫明旭面色微沉,道。
陈鹤轩不由得含笑道:“能见到他,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二人又继续聊了几句,陈鹤轩跟他说起那几波杀手身上的令牌,不全是来自魔界,还有的似乎是来自修仙界的。
待陈鹤轩走后,莫明旭放下正在炼药的小鼎,出了房门便向青阳长老的洞府去。
“如何?”青阳长老正在打坐,察觉到莫明旭的到来,问道。
“不怎么样,”莫明旭皱眉道,“看来还是我低估了陈鹤轩对戚玉的感情,他此次前去只是见了戚玉一面,并未和戚玉交流,想来是动情至深。”
“年轻人,就是容易动情,也不是不能理解,”青阳长老虽这么说着,实则眉头紧皱,又问道,“戚玉那边有什么有消息传来吗?”
“无。”
“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去把消息传达给你雪峰师伯,只能请他来了。”青阳长老眯了眯眼睛,叹了口气道。
……
某日陈鹤轩一出来,就被小童告知师尊出关了,正有事找他。
陈鹤轩知道,他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看来莫明旭一点不漏地把他的话传达上去了,也难为自己一直向莫明旭透露情况了。
陈鹤轩一进门,就有一道巨大的威压宛若大山一般沉沉地落在肩上。
陈鹤轩咬牙扛住,声音只能从齿缝中勉强泄出,弯腰拱手道:“恭喜师尊出关。”
濮雪峰负手临窗,背对着陈鹤轩,声音中带着怒意。
“你还好意思来见我,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吗?”
“弟子有错。”为了抗住这威压,陈鹤轩额角已溢出了汗水,继续道:“一是错在身为掌门明知星洲门内忧外患未除,却为了一己私欲自断修为,若是修为不稳的消息泄露出去,星洲门定会产生动荡。
“二是错在没有经过长老大会的同意,就擅自将掌门之位传给长缨。”
“就只有这两点吗?”濮雪峰声音微沉,怒道。
感觉到身上威压再次加重,陈鹤轩咬牙道:“是。”
“鹤轩啊,你真是太天真了,”濮雪峰怒急而笑,捋了把胡子,转过身道,“至于你说的那两点压根不算什么,就算没有你,也有曾棋骞等人守在门派,星洲门根本不可能出什么大的动荡,再说传位给司空长缨,司空长缨认真负责,本就是掌门的不二人选。”
“那就是因为我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吗?”陈鹤轩强撑着威压,抬起头铿锵有力地问道,目光灼灼,直戳重点。
濮雪峰身形一顿,眼神中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鹤轩。
陈鹤轩的双目紧紧盯着濮雪峰,竟连恪守多年的师徒之礼都顾不上,沉声问道:
“我被戚玉囚于魔宫七年,为何不见师尊你们派人来救我,而后来我去找到那些在第七年救我出来的人,为何他们都说是星洲门的人联系上他们的。
“又为什么我会在莫明旭给我制作的凝神香里发现勿忘草,除了莫明旭以外,唯一能进配香房的就只有青阳长老。而且为何戚玉的血会混在勿忘草中?
“为什么当年戚玉天生魔种的身份暴露时,你劝他离开修仙界,而后来得知他附于太阿剑中时,你又毫不留情地让我销毁太阿剑中的剑灵。”
陈鹤轩努力直起身来,对着濮雪峰时向来充满尊敬的眼睛这次充满了质疑,拳头攥紧着问道:
“师尊,显然你们在谋划着什么,而我和戚玉才是这盘棋局中最重要的两颗棋子,对吧?
“我此次自断修为,是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对吧?”
陈鹤轩的一声声质问,一下又一下地戳在濮雪峰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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