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该让自己沉到河底!老实当祭品, 去做河神的童子,也好过现在这样, 半年不到被拉去做了四次替死鬼。
而且当着那两人面的时候,它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 明明是它受委屈去当替死鬼, 还要舔着笑脸赔小心, 这世界上还有它这样过得这么惨的小纸人么!?
果然人间的一切馈赠,都早就标好了价格。
悔意像是地底咕咕冒泡的污泥,不停从秃头小纸人心头的缺口中涌上来,懊恼当年的年轻和天真,看到送到面前的大饼,就迫不及待地咬下去,殊不知还会在时隔三年的现在被崩掉了满嘴牙。
【你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吗?】
秃头小纸人没反应过来是谁在和自己说话,还以为这是自己脑海里的自问自答,下意识地道,“当然,实在是够够的了,我可烦死那俩小孩了!”
说话,秃头小纸人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左右看去,“是谁!?”
秃头小纸人差点把纸脖子给闪断,但是他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在和他说话,他正要松口气,忽然觉得头上阴影很低,仿佛有个庞然大物正在垂头看它。
秃头小纸人绷紧身体缓缓抬起头,这时,它就看到靥纸街前,天空不知何时被撕开了大半,露出了纸仙老官半张可怖的纸人脸。
原谅小纸人第一次用可怖来形容一张同类的脸,但是它此刻真的在那张脸下被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秃头小纸人才发现,周围原本一直很热闹的靥纸街,这会儿在他的附近出现了一个安静的真空带,甚至刚刚嫌弃它在这发疯妨碍它们做生意纸人店铺老板,也都不知何时悄悄关门锁窗,闭目塞听。
小半个靥纸街,似乎都以秃头小纸人为中心安静了下来。
秃头小纸人吓坏了:“纸,纸仙老官,您……”您有什么事?
秃头小纸人想不到自己除了那五千万还能和纸仙老官扯上什么交情,尤其它现在也没钱了,为什么纸仙老官还会来找上它?甚至竟还以一种颇为熟稔的语气,和它交谈起来。
【你若不想再看到他,那就不用再看到他了,算算时间,也到了该结账的时间,再继续下去,剩下的钱怕也不太好赚。】
秃头小纸人:???
秃头小纸人战战兢兢地听得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听懂纸仙老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纸仙老官仿佛在应许他的愿望,要帮助他以后不用再见到元溪。
可小纸人现在没有从前那么天真了,毕竟有元溪这硌牙的馅饼在前,眼前死认钱的纸仙老官,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来帮它?
秃头小纸人越来越害怕,就在这时,靥纸街的天空仿佛在逐渐下垂,纸仙老官也越来越靠近小纸人,【回来吧】,他道。
秃头小纸人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吓得“啊”地一声拔腿就跑,然而狂奔之际,它脚下的地面“嗞啦”一声被撕开,撕开的地面仿佛变成一张折起来的纸,对折的两边分别出现了纸仙老官的上半张嘴和下半张嘴。
“啊啊啊,救命,我不要死,我不——”秃头小纸人尖叫着想要挣扎,然而还是咕噜一声,被纸仙老官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惨叫声戛然而止。
“嘶嘶”“擦擦”
天空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咀嚼声,随后,被纸仙老官吞下的小纸人,渐渐分成三份被它又吐了出来。
分别是一份房地产,那是小纸人在靥纸街置办的房产店铺,价值有两千八百万。
一张银行卡,含一千七百万阴币。
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纸仙老官划开靥纸街的街道的楼顶,从中拿出了一把金算盘,噼里啪啦地开始算了起来。
小纸人用元溪的命格抵押贷款,在天地银行换了一个亿。
纸仙老官是个严格的生意鬼,把这一个亿划归为元溪的钱,先列在了一边,等待结账抵扣。
小纸人请他出手一次,花掉五千万买命钱。
这个算正常耗损,划掉。
房产和银行卡现金合计剩余四千五百万,消失的五百万是日常生活耗损,划掉。
“啪嗒啪嗒”房产增值费七百万,划掉。
“啪嗒啪嗒”小纸人三年半来打工摆摊赚钱养活自己,七百万,划掉。
算盘珠子拨动几番,倒欠对方三千一百万。
纸仙老官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的金算盘的负额,然后开始了更加能将算盘拨正的计算。
租借小纸人的时间,比预计的多出三四年,若不是它这分身小纸人自己取消合约,合约还会继续下去。
“啪嗒啪嗒”
租借时间按一年两千万滞后费算,三四年约等于四年,合计八千万滞后费。
“啪嗒啪嗒”
四次替死钱,一次按出手五千万的六折优惠算,合计一亿两千万。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小纸人分身的精神损失费——已经精神失常到钱都不要赚非要解除合约。
金算盘拨来打去,最后纸仙老官算出了元溪这个债务人还欠它,“四亿一千六百七十五万。”
凑个整,四亿四千四百四十四万。
靥纸街上噤若寒蝉,靥纸街的居民大都尽量离纸仙老官远一些,远远看着天空中巨大的纸仙老官又开始拨动起了他的金算盘,不知道是在算他的哪家债务人。
“纸仙老官又在算账了。”
“不知道这次要去找谁收账。”
“定是一些地仙鬼仙之流,再不济也得是个修道人,不然纸仙老官的算盘不至于拨这么久。”
远远看着纸仙老官的动静,靥纸街的居民们暗地八卦着纸仙老官今年的收成。
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纸仙老官都要开始算账收账,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见到纸仙老官出来拨他的金算盘,它们也习惯了,倒是前段时间火烧天地银行的景色,还是多年来头一回见到,颇为新奇。
·
不知是不是李昙那句答应陪他转世的话,给元溪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当晚做梦的时候,元溪还真的做了一个梦。
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元溪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石桥上,那桥似乎有很多年的历史了,布满青苔,斑驳陈旧。
桥下河水蜿蜒向远方,元溪认出这应该也是似水河,只是不知是在似水河的哪条河段,元溪感觉自己并没有见过,却又似曾相识。
元溪回过神的时候,就见自己正在看着桥下,似乎在和谁说话。
“你这样下去不行啊……”
嗯?怎么不行?
“人间有那么多美好的事……”
是的是的。
“要学会爱……”
呓,这个说得有点肉麻。
元溪感觉这些话像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又好像他只是第三视角附在谁的身体上听别人在说,元溪尝试和那个唠唠叨叨说话的自己拉开距离,视线竟真的从身上离开了,然后元溪就开始好奇地看向河底。
桥底下有什么吗?
他在和谁说话?
元溪的视线逐渐向河面靠近,不断向河面靠近……
元溪似乎隔着层层水流,和一双灯笼那么大金色眼睛产生了对视。
——
梦境蓦然一变,等元溪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晖正拉着他走在一条街道上。
白晖好奇道:“铁头,你刚刚梦到什么了?我好半天才进来你的梦里。”
白晖今晚是按惯例来送元溪到梦中的学校上学,白天贪睡了一些的他,并不知道这一天一夜过去,追着元溪的蓝衣女怪,甚至还有个没有冒头的货郎鬼,都已经被元溪和李昙解决了。
元溪回想刚刚的梦,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的人,站在桥上在和谁说话,说了很多,但是因为被白晖拉了过来,具体的内容元溪有些想不起来了。
元溪摇摇头,看看周围陌生的道路:“小白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是我之前去的学校吗?”
白晖闻言唏嘘道:“不是,你之前上学的那个学校,不知被谁破坏了,被陨石砸了个稀巴烂,正在重建中,今天给你换一间学校。这边人员混杂一些,你要小心点,别和周围的同学起冲突,有些脾气可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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