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瘦男虚空一指:“这根线是一个婴灵,还没来得及长成人形就死了。”
马高飞听完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跟他老婆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没能保住,流产了。这也是他最后悔,最愧对老婆的一件事。如果他当时没有出去打工,而是在家里好好照顾老婆,或许她就不会摔跤流产了。
白瘦男:“这根线缠绕着三个人,你、你老婆、还有一个人,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马高飞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老婆并不是来村里借宿的驴友,她就是马家村的村民。他们是自由恋爱,非常相爱。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怎么还会牵扯到第三个人呢?!
白瘦男:“你知道马力为什么要让你打头阵吗?”
话题的180度大转弯让马高飞十分困惑。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却又不敢也不愿意往下深想。
白瘦男:“一年前的五月九日,你在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城里打工。此时,村东头的麦田里,你老婆正在跟马力厮混。他们依偎在一起,‘甜蜜地’商量着如何杀死肚中的孩子。一个小时候之后,他们去找了马医生。又过了一个小时,她打电话告诉你,她摔跤流产了,孩子没了……”
这时,惊恐的人变成了马力,他嘶吼道:“妖言惑众!没有的事!不要听他胡说!”
白瘦男清冷的声音神奇地穿过杂音,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马高飞,马力不是让你打头阵,而是想让你送死。你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老婆在一起,然后生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马力惊慌失措地钳住马高飞的肩膀,叫道:“你不要相信他!”
马高飞后槽牙咬得嘎吱响,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多、久、了?!你、们、这、样、多、久了?!”
难怪马力一直没给自己找媳妇,总是假惺惺地说给兄弟们先找。他还曾佩服过马力的兄弟义气。现在才知道马力这个禽兽不如的,居然看上了他的媳妇!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的老婆!因为流产的事,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能如此狠毒!她不仅偷人,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一瞬间,马高飞的所有人生都崩塌了!没了兄弟、没了老婆,也没了孩子!
他面前的马力还在强撑,反问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外村人,都不愿意相信兄弟我吗?!”
气血已经冲上脑袋的马高飞根本不吃这一套,“兄弟?!你的上一个兄弟手就断在这里!当我们是兄弟,就先还一只手!”
马高飞跟胆小懦弱的大伟不一样,他的战斗力要高出一截。话刚落音,他没给马力任何反应的时间,就一刀砍了下去!
又一只手臂掉在地上!
马力满身是血,马高飞也满身是血!
失去一只手臂的马力滑坐到地上,痛苦地嘶吼!
这一次,再没有人出来稳定局面。失去了领头的众人被恐惧彻底占据!
众人身上的黑色线头飞速地流动,很快就缠绕打结,成为了黑色的线团!
白瘦男等得就是这一刻!
恐惧是这些黑色线团最好的养料!
黑色线团肆意汲取着房间里已经快要溢出的恐惧,不停地翻滚变大。不一会,黑色线团就滚成了一人高的巨型线团!
白瘦男这才起身,抬手轻轻一拈,线头主动飞到了他的指尖!只见他细长的手指捏着线头上下翻飞,不一会,线头就缠绕穿梭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
直到此时,被恐惧吞噬的众人才真正看到了怨气黑线的模样!
漂浮的黑线小人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涂鸦出的火柴人,并没有具体的五官和身材,但众人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死在他们村的第一个驴友——光头。
说不清为什么,他们就是能肯定地知道。
是他,就是他,就是那个光头!
黑线小人似乎很高兴,蹦蹦跳跳地朝着人群走去!
在那十几人眼中,黑线小人仿佛是最恐怖的夺命刀!
“你不要过来!!”
“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力哥指使我们干的,你去找力哥!不要找我!”
……
十几个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但黑线小人像刚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野兽,追赶的速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很快,他就追上了刀疤!
刀疤看到横在自己面前的小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您!我以后逢年过节都给您烧香磕头,把您当请亲祖宗一样供起来!求求您放过我!”他不停地磕头,头实实在在地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血坑。
黑线小人歪着头,像是饶有兴趣地在看一场表演。
刀疤看到黑线小人停了下来,以为自己的祈求起了作用,喜出望外地起身。
他刚起身,还没来得及逃跑,看似柔软如毛线的黑线小人一抬手,锋利的线头在一瞬间割开了他的肚子!
血污流了满地!刀疤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黑线小人顺着肚子钻进了刀疤的身体,似乎在找什么。很快,他又从肚子里钻了出来,线头的另一端拽着一颗肾脏。
他歪着脑袋对着这颗肾脏看了几秒,但这似乎并不是他要找的那颗。
最后,他将肾脏扔到了地上,朝着下一个人追去……
房间里,白瘦男双手翻飞。很快,又一个黑线小人在他手中诞生。
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一个……
黑色的线团一共变成了十三个黑线小人!
最后一个黑线小人成形的时候,白瘦男垂眸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动手晚了。”
这个小人就是刚刚自杀的小兰。
小兰挥舞着细细地胳膊比划着。
——我死意已决。即使我身体能离开这个村庄,这个村庄的梦魇也会一直跟着我,我无处可逃,除了死亡。我想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复仇的机会。
比划完,小兰转身冲进了村庄。
一个个黑线小人走出房间,朝着村子的四面八方跑去!
凄厉的叫声划破了村里的黑夜。
静谧的乡村变成了野兽的捕猎场!
……
村口医院里。
马医生看着被送来的大伟,说:“他出血太多。我这里只是个村医院,条件有限,救不了他。”
抬人来的一个青年说:“我去找辆车,开车送去城里。”
“来不及的。”马医生斜看向后面的黑手术间,“我看,还不如用他这具身体给大家做点贡献。”
另一个青年说:“你的意思是……把他的内脏卖了?”
“你们疯了吧,他可是我们村里人。”
“他活下来也是个残废,到时候他一家老弱病残怎么过?大不这钱大头给他家,这样他们家还能过得好点。”
“我不同意!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
就在几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一个黑线小人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很快,马医生被开膛破肚,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急忙打开门要跑,却没想到,刚踏出门槛就撞上了两个刚赶过来的黑线小人……
听到动静不对劲,几个外地黑医打开了手术间的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们低头一看,满房间都是开膛破肚的人;他们抬起头,看到了三个悬在空中的黑线小人!
下一秒,他们同样开被膛破肚,倒在了地上!
……
村里的一栋房子里,被吵醒的小孩口齿不清地说:“爷爷,外面好吵!”
马老头:“没事,村口在杀猪。回去睡吧,明早给你做猪肉吃。”
马老头说着找出放棉花的袋子,拽了一点,递给孙子:“拿这个塞住耳朵就不吵了,睡吧。”
安顿完小孩,马老头将外套披上,对马老太说:“你在家照顾小孩,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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