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飞升就谈恋爱(上)(64)
顾见深几步上前,扶住他道:“国师身体不好,就不要多礼了。”
沈清弦装作站不稳的样子,略微行了个简礼便顺势躺下,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顾见深眉心紧皱着:“怎么如此厉害?”
沈清弦正欲说话,便觉喉咙一痒,他连忙背过身去,重重咳嗽了一会儿:“这会儿还好一些了,陛下又何必过来?若是过给您,臣不安!”
顾见深却不避讳,起身靠近,试试他额头后道:“你如此不适,朕又如何放心得下?”
见他这么担心,沈清弦还有点小小的负罪感……
小皇帝依赖他,他是很清楚的,设身处地一想,李氏要是病到下不了床,他也要担心得在一旁伺候。
可也不能再纵着他了,必须得让他亲政!
沈清弦虚弱道:“没事的,臣只是风寒,静养几日便好了。”
顾见深带了太医过来,太医看过后也这般说道:“陛下放心,国师大人只是受寒,吃几味药,好生静养便无大碍。”
顾见深松口气道:“那就赶紧去配药!”
太医应声退下。
沈清弦又道:“陛下还是快快回去吧,臣真怕过给您。”
顾见深却没走,他坐在床侧,细细把朝上的事说了。
沈清弦听得很无奈,能不说吗?他不想听好嘛,他想休息好嘛!
可也不能真一点儿不管,沈清弦只得循循渐进地给顾见深意见,努力引导他自己思考,独立解决。
所有人都以为沈清弦三五日后便会回到朝上,谁成想他一病,竟病了足足两个月!
后世很多人评价这段历史,都说是天佑大卫,空降一场大病断了秦清的狼子野心。
也有人说这是卫武帝的计策,是他设计让秦清病倒,这才借机亲政。
可惜绝对没有一人猜得到真相……
谁能想到秦清是装病?就连后世YY的卫秦CP的本子也脑补不出这样的剧情好嘛!
第一日,顾见深和满朝文武谨慎上朝。
第二日,顾见深和满朝文武更加谨慎。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沈清弦直接撂挑子了:“陛下觉得妥当就行,臣先睡会儿。”
辛辛苦苦跑来秦府问他意见的顾见深一脸茫然……
秦清……真的病到如此地步了?病到没办法处理朝政了?
他不是装病?不是试探他?不是埋下了阴谋诡计?
终于……顾见深在朝堂上试着决定了一些事,他本以为会引来巨大反弹,没想到竟顺利得不可思议。
第十日……顾见深去秦府见沈清弦,沈清弦还是满面病容……
顾见深问他:“怎么还不见好转?”
沈清弦虚弱道:“本有些好了,但臣在屋里闷得慌,出去走了一圈,竟又冷着了。”
顾见深拧眉道:“国师怎能如此任性?当下要以身体为重,万不能大意!”
沈清弦自是好生应下。
顾见深又嘱咐他一番,沈清弦看着他,越瞧越觉得不太对劲:这孩子……怎么看着瘦了许多?
沈清弦心思一动,问他:“陛下近日可有好生休息?”
顾见深眸色一闪,没出声。
沈清弦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他:“难道臣不在,陛下又彻夜难眠?”
顾见深不说,沈清弦也懂了。这可真是太揪心了,他以为他没事了,不成想竟然还是睡不好觉。
想想以前那瘦弱的孩子,沈清弦便满心不忍。
只是他装病装得初见成效,此时便“康复”了,岂不前功尽弃?
沈清弦忽然说道:“陛下不介意的话……不如今晚到臣这儿就寝?”
他病怏怏得自然没办法夜入皇宫,但以顾见深如今的身手,偷摸出宫应该不成问题。
听他此言,顾见深明显一愣。
沈清弦又道:“如果陛下觉得折腾,那就……”
“朕过来。”顾见深这般说道。
沈清弦眼睛弯了弯:“臣只担心会将病气过给您。”
顾见深却道:“不会的,朕身体很好。”
沈清弦更忧心他睡眠,于是说道:“那臣便恭候圣驾。”
夜里,顾见深果然来了。
沈清弦特意撤了护卫,顾见深来得很是轻松。
其实来得时候,顾见深想了很多,但看到床榻上虚弱的身影,他便什么都想不起了。
若有阴谋,那便来吧,好让他彻底死心。
若是没有……他想看看他,想在他身边,想睡个好觉。
沈清弦招呼他道:“床榻简陋,委屈陛下了。”
顾见深道:“你还在病着,别起来。”
沈清弦乐意懒着,示意性地咳嗽一声道:“望陛下能恕臣无礼。”
顾见深睡下,听力却开到了极限,几乎听得到整个秦府的虫鸣鸟叫。
很安静……
没有兵器铠甲声,没有参差脚步声,甚至没有仆人的吵闹细语声……
很舒心很惬意,让他很安心。
顾见深轻微转身,看到了睡着的沈清弦。
他柔顺的发如泼墨般散着,身形比之前瘦削了些,眉眼因为生病而显得苍白虚弱。
可这丝毫没有掩盖住他容貌的精致,反倒平添了一丝病态的柔弱……
顾见深静静地看着,忽地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气涌上胸腔,让他的心脏都跳得更快了些。
第59章 前所未有的快乐
在顾见深心中, 秦清一直是强大又危险的。
但此时此刻,他发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强大, 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危险,摒去一切忌惮,他竟看到了另一副模样的秦清。
美丽、安静, 像云端微冷的雾,很薄很轻, 缥缈且无害。
顾见深不经意地伸了伸手,虽然什么都没碰到却像是碰到了很柔软的东西。
他唇角轻轻扬了扬,慢慢闭上眼睛。
一夜好梦, 第二天顾见深还是被沈清弦给唤醒的。
“陛下?”沈清弦小声唤他, “该醒了。”
顾见深睁开眼, 这一刹那,沈清弦竟被他吓了一跳,他好像惊醒了一头睡狮, 下一刻就会被他撕碎喉咙。
但很快这种威慑力消失了, 顾见深露出了如往常般依赖的神色:“几宿没睡, 有些睡沉了。”
沈清弦半晌才回神:“时候不早了, 陛下还是回去用膳吧。”
顾见深起身道:“嗯, 你好好休息, 朕先走了。”
沈清弦欲起身, 顾见深却过来给他掖掖被角道:“别起来了,冷。”
沈清弦便道:“陛下慢走。”
顾见深笑了下道:“晚上见。”
沈清弦也跟着笑了笑:“好。”
顾见深走了,沈清弦视线微移, 看向他睡过的床榻,脑中闪过了刚才那凌厉的杀气。
他的小皇帝似乎没他想象中这么简单?
警惕心竟然这么高吗?
仔细想想,两人同居一室睡了五年,似乎每天早上都是顾见深先醒来。
沈清弦皱了皱眉,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一些东西。
病了足足半个月后,沈清弦假装让自己好了一些,至少不咳嗽了,只是还有些虚弱。
下了朝,顾见深来看他:“怎么出来了?”
尚未入冬,沈清弦便披了件长毛大氅,极度畏寒。
“总闷在屋里也不行,臣想出来走走。”
顾见深拧眉道:“吃药了吗?”
沈清弦道:“用过了。”
顾见深又道:“这药管用吗?怎么还不见好转?”
沈清弦道:“今日已经好些了,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顾见深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烫,微凉,像细滑的冷玉。
他心莫名颤了下,声音更加温和:“朕陪你坐坐。”
沈清弦笑道:“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顾见深不动声色地说了许多朝上的事,沈清弦神态惫懒,似乎没什么精力去听。
顾见深小心打量着他,见他眉宇间有些疲倦了便道:“回屋吧?”
沈清弦却道:“太阳正好,再坐会儿吧。”
顾见深依着他道:“若是觉得冷了就快些回去。”
沈清弦懒懒道:“嗯。”
顾见深见他这没精打采的模样,不由说道:“累的话,靠到我身上?”
“不必了……”他这么说着,顾见深却已经坐到他身边,让他靠到自己身上。
沈清弦愣了下。
顾见深声音很温柔:“小时候朕总这样靠着你,如今也该让你歇歇了。”
沈清弦挺喜欢他的怀抱,热乎又熟悉,很窝心。
他虽然是装病,但为了逼真,也实打实地折腾了身体,所以是真的疲倦又乏力,能靠一靠是最好不过了。
顾见深起初是看着前头的园子,慢慢地,他的视线收了回来,落到了身边人身上。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他白皙的后颈,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睫,能看到他苍白的唇和瘦削的肩膀……
原来他这么白,原来他的身体这么轻,原来他的腰这么细……
顾见深猛地回神,生硬地挪开了视线。
沈清弦睡着了,顾见深想入非非,两人这一下却是坐得有些久了。
待到顾见深回神时,他才满心懊恼。
在这凉风里睡着了,沈清弦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顾见深小心唤他,沈清弦迷糊地应了一声。
顾见深道:“回屋睡,这儿会着凉的。”
沈清弦睁开眼,点点头。
顾见深扶着他回屋,小心将他放到床上,沈清弦真的挺困,几乎是沾床既睡。
顾见深轻轻将他的发丝拨到耳后,又被这白皙漂亮的耳朵给吸引住视线。
他很少看自己的耳朵,因为那儿有一抹代表着不祥的红色,所以他的耳朵无论长成什么样都是丑陋且肮脏的。
有这种心情在,他很容易就会留意到别人的耳朵。
他喜欢光洁得连一个小痣都没有的耳朵,就像秦清的。
白皙干净,线条很美,小小的耳垂像海里的珍珠,散发着诱人的光辉。
沈清弦轻轻咳嗽了一声。
顾见深猛地回神,他脚步有些凌乱地离开了秦府。
晚上沈清弦毫无意外地发烧了……
正所谓不作不死,尊主大人这一波是真病了。
毕竟是肉体凡胎,哪怕他调配的药没什么副作用,但长久不出门不锻炼,体质也会下降,他白天又在外面睡着了,不受寒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