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伯爵的眸光似乎略动了动。
“嗯。”
伯爵的声音很轻,一时间喻越判断不出是自己幻听,还是对方真的回应了他。
可是,嗯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心里着急,却见伯爵微微侧目,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玛利亚。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装死的玛利亚:“……”
【弹幕:哈哈哈哈哈。】
【弹幕:该来的躲不过。】
玛利亚面色微僵,用一种喻越从未听过的柔美动听的声音道:“主人,您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宛如救世的神明一般,想必您这样俊美威武的形象,一定能让您获得最佳舞伴的欢心的。”
喻越:“……?!”
他愕然看向玛利亚,却见玛利亚对着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仿佛在说“天啊,你真是太幸运了,竟然有这样的殊荣”,但她的身体却一直在发抖,仿佛在说“我很害怕,你救救我”。
喻越呆呆地重新看向男人,却见男人嘴角微动,颔首客气而礼貌地说:“十分感谢你。”保护了我的舞伴。
听到伯爵的话,玛利亚完全呆住了。
伯爵竟然竟然夸奖了她。
自从她得到伯爵恩赐获得新的生命之后,就一直期待着能为伯爵也做点什么,可伯爵实在是太挑剔,连门都没让她进过。而今,这样挑剔的伯爵竟然轻易就夸奖了她?
即便身体里的血液已经不多,但玛利亚依旧感受到它们在体内疯狂流动,这使得她苍白的脸色也微微好了一些,显得红润。她似乎十分无措,不知做什么好,双手在空中挥舞一下,最后讷讷行了个礼:“这是我应当做的。”
想必伯爵十分珍惜这位舞伴,她心满意足又心怀激动地退到一旁。
眼看着玛利亚行礼之后缓缓退入一侧阴影,而伯爵的目光重又饶有兴致地转回来,喻越可真是灵魂里都长出几条想跑的腿。
但是,不能跑。
“那么,”低沉的声音一出,喻越浑身都僵了片刻,只听伯爵扬眉道,“现在,我可以进来了吗?”
【弹幕:曹这个设定真的太可怕了,只要有个门就能触发吗!有个门就能问这个问题?】
【弹幕:这次要找什么理由推脱啊!人家特地返回来英雄救美,呜呜呜好浪漫,是我我就从了……】
【弹幕:从了然后呢?被吸血?】
【弹幕:也不一定被吸血嘛,只要他们完成今晚的任务,就是找到“见面礼”,就能进入下一个环节,如果找不到,才会面临用鲜血代替礼物的选项啊——而且如果和nc的好感度很高,对方下手轻些,也能活。】
【弹幕:可这是boss啊!听起来更像是没救了。】
画面中,喻越抿唇,还未回答,伯爵又与他对视,放低了声音道:“可以吗?狼人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那低沉的语调犹如有魔力般,让喻越忽然一阵恍惚。
伯爵的姿态很低,声音磁性又温暖,仿若一位征战的将领正拿着自己的战绩恳求,逐字逐句嵌入他的心坎。
一时间,他仿佛真的看到傲慢的吸血鬼王座衣袍猎猎,踏入狼群,那威势直逼得狼人们哀嚎着溃散逃去。血族的厮杀完毕,王座忽然瞬移身形,又来到他的面前,微微欠身,不见一丝狼狈,依旧彬彬有礼。
此时此刻,这位傲慢的贵族摆出了倾心于他的模样。
他呆呆盯着伯爵的眼睛,那双似乎深情的、多情的,又似乎傲慢的、冷淡的,几乎包含了一切复杂情绪的眼睛,一双能让人产生错觉,让人认为自己正被人深深注视着的眼睛,不由整个人都陷落了进去。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伯爵,仿佛他眼中从此只留得下一个人。
好像只要自己答应了他,他就会感到万分的荣幸。
“……”喻越不自觉地动了动嘴唇。
伯爵于是靠近他一步,唇边噙着微笑,弯腰缓缓将鼻尖凑到喻越颈边:“……可以吗?”
吸血鬼没有心跳,也没有体温,但此时喻越却觉得伯爵话语间的呼吸缓缓打在他颈侧,将那处直接点燃。
但他看不见的是,这一瞬间,伯爵的眼神就像捕获猎物的猎人。
【弹幕:颤抖。狼人都,解决了?】
【弹幕:还有这种通关过程!boss为了邀请舞伴把小boss都干掉了,是这回事吧?】
【弹幕:艹!应该只是暂时压制住,但这也太强了吧,这谁能拒绝啊!】
【弹幕:拒绝?你在说什么,什么拒绝,拒绝什么?我刚才已经飞速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了!】
【弹幕:前条你醒醒……在boss眼里,你应该是属于臭的那一类。】
【弹幕:???你才臭!】
太难拒绝了。
这种感觉太难以抵抗,喻越呆呆站着——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保护,和深刻地被人注视、被人关注着的感受。不说真假,光是这份好意就让他感动,光是这一双眼睛就能把他打动——被这双眼睛对上,没有人能够逃离。
“请你……”他轻轻说出两个字,伯爵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狭长的赤眸中显出了一丝志在必得。
然而,正当眼前这诱人的少年要说出要他期待的字眼时,身前响起十分清脆响亮的“啪”一声。
意外突然发生了。
伯爵愕然后退一步,目光下望,喻越也霎时间惊醒——只见崽崽不知何时冒头出来,显然到达了恼火的巅峰。它的线条手臂威武而有力,又是一连串的“啪啪啪啪”打到伯爵胸口,打完,又死命将高大的男人往门外推,末了还用销魂的声音谴责道。
“坏坏!”
【弹幕:卧槽这只宠物!!一个不留神又出来作了,它真的挺会挑关键时刻啊!】
【弹幕:笑哭了,还真是天上地下谁都敢干啊!】
【弹幕:我真好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弹幕:这还能活……】
场面太过于震撼,画面中两人都是愣住。
喻越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呆看了两秒,才像身前着火一样后退两步,拼命把崽崽往口袋里塞:“别乱动!别乱缩,说话!”
他第一次对崽崽说话这么大声,差点咬到舌头。但他实在也是太紧张了,浑身的冷汗都迸了出来,脑子里满是狼人被伯爵捏断脖颈的画面。
崽崽这么小一只,要是伯爵有心抓它,岂不是一下就要被就成大饼了。
喻越一边后退,一边安抚崽崽,一边向伯爵道歉:“抱歉,它、我的宠物有时候不喜欢别人靠近我。我一会儿让它自己给你道歉……”
喻越的话头止住了,因为伯爵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那目光看起来不像生气,却渐渐变得非常幽深。
伯爵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喻越。
其实他早已反应过来,明白自己竟然挨了打——他已经几千年没有被人拒绝过,也没有挨过打了。
不,他从来就没被人拒绝过,从来也没挨过“打”——虽说刚才那十几下真和挠痒痒似的,但也算是他有生之年中,第一次挨打。
倒不是说这种感觉有多么奇妙,受到冒犯,他自然应当愤怒的,但怪异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再一次心跳得很快。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成迷的斗志。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他已经这样在意眼前的少年?
伯爵幽深的目光,转而变得更加复杂。几千年下来,他都没有过这种复杂的感受,因此思来想去,他仍是想不明白。
好吧,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他可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即便心动得莫名其妙,也要负起责任,要大度。
“不必道歉了,”于是,喻越便听到伯爵大人这样说道,“它或许很怕我。”
这个理由显然是硬掰的,因为崽崽听到这话后,立刻威胁性地举起有力的线条手臂,线条凸起两座小山般的肌肉轮廓——当然,又是一把被喻越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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