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发如此毒誓,叶明玦总算是半信半疑的松开了手,却仍旧不厌其烦的嘱托道:“听好了,低调行事,不惹麻烦,不要手贱,不要乱跑,不要乱摸,不要乱说话……懂了吗?”
白涟:“……懂。”
终于,在漫长宛如念咒的折磨下,白涟才被允许离开房间,几乎是一溜烟就跑得消失了踪影。
叶明玦看着他仿佛野马奔腾般自由的背影,心脏始终悬在上方,在门口徘徊了几次犹豫要不要跟上,突然反应过味来。
不对啊,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潜伏在玉莲门的贼子了,而是正大光明参加比赛的,就算白涟惹事又能怎么样,反正被拖下水的是玉莲门全员,他没有任何损失。
心中唾弃了下方才那习惯性担忧的想法,叶明玦总算是安稳坐了下来,悠悠品着上好的茶叶。
直到休闲了还不到一刻钟,韩非文突然火急火燎的推开了房门,张口就是一句:“叶明玦,白涟、白涟他……”
“他又惹什么事了!”
叶明玦条件反射挺直了后背,直接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带路,我随你同去。”
第46章 玉莲门 这还怎么打
被叶明玦熟练地回应所惊到, 韩非文愣了一瞬,连忙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问你白涟在哪, 我有事跟他说。”
叶明玦顿住刚迈出门槛的脚步,缓缓回头:“……他没惹事?”
“惹什么事?”韩非文对他的询问十分懵逼,“师弟多么单纯的性格。”
“你不懂。”回答他的是叶明玦沉痛的眼神。
想当初他也觉得白涟傻白甜没有心机到了一定程度, 然而结果呢……呵呵,每次被当成傻子耍的都是他。
望着韩非文更加疑惑的表情, 叶明玦也不多说, 他就坐等对方得知白涟惹事时的表情,这孩子还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至于白涟是否会在这期间惹事……答案那不是肯定的嘛!
“他出门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可以出去往人多的地方寻一寻。”
“嗷嗷。”韩非文似懂非懂地摸了摸后颈, 转身出去找白涟去了。
可是无论他多么仔细地将周边寝舍搜索了个遍, 也没有看见白涟的身影。
师弟到底去哪了呢?
韩非文百思不得其解。
——
而此时,刚才还信誓旦旦保证哪里都不会去的人,一眨眼,已经登上了双极宗的峰顶,身形灵巧一跳,便在其中最为恢弘最为显眼的建筑中落下。
宽广的内院中, 除了一些开得正艳的花丛,便是用石头雕成的石桌石椅。
有一仙风道骨的人影就坐在石椅的一端,似是悠闲地品味着茶香。
他对面桌面上同样放着茶杯, 座椅处却空无一人。
头顶茂盛的梨花树随风动而摇曳,一阵清香便悠远飘来, 洁白的花瓣飘零在地上, 有几朵调皮的落在茶杯附近, 宜人之景让人心旷神怡。
白涟见状,笑容已经浮在了脸上,也不客气地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在石椅落座。
“逢此美景,只是喝茶不是可惜?”
他打趣地说道,忽然伸手往储物袋中一捞,红色的酒坛子便顿时摆在桌上,仅仅一打开,就顿时散发出纯酿的香气。
对面的老者抬眼瞥了一眼,非但没有怪他的无礼,反而是高兴地笑开了:
“呵呵,没想到今生还能品到金莲酒的味道,老夫果然还是有福分的啊。”
白涟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添上满满一杯,二人相视一笑,酒杯相碰,一饮而尽。
“故人相见,把酒言欢,果真痛快啊!”
一杯下肚,老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连眉梢中都带着深深的怀念。
“确实是许久不见了。”白涟微微一笑,眼眸眯起,似乎还能浮现第一次见到戴掌门的那段时光,“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毕竟是你想要举办的比赛,老夫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亲自前来,故而在此地等待。”
戴掌门递给他一个料事如神的得意眼神。
不如说当听见白涟回归的消息后,他便第一时间揽过了南北决战的重任,为的就是见故人一面。
“若你再不来找老夫,老夫还真以为你已经仙逝了呢。”
“那都是一些人在瞎编。”白涟惬意地将手肘抵在桌面上,举手顿足间有种止不住地潇洒,冷笑道,“估计是有人巴不得我死吧。”
“老夫也知道,纵使这天下的人都死了,你白涟也绝不死不了,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千年都未曾听到你的消息,难免有些疑惑。”戴掌门摇头,“可如今一见,你还是当初那肆意洒脱的模样,而老夫呢,胡子都花白了,哎。”
修仙之辈也不意味着寿命无限,当一个境界许久未能突破时就会渐渐老去,不过境界越高的,衰老的过程也会越长。
细细摩挲着酒杯,白涟眯起眼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老者,记忆中这人发丝还是硬朗的黑,只不过是睡醒一觉后,就已经大为不同了:“你还没有突破八阶?”
戴掌门摇头,唇畔勾起讽刺的弧度:“当初你境界六阶闯代表玉莲门迎战所有宗门时,老夫便是七阶境界,而到现在……”
他眼底闪烁一丝焦躁和悲伤,大口饮着酒:“想要突破七阶,实在是太难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白涟那般妖孽的天赋,就算以戴掌门那傲视群雄的资质站在了一众修士的顶端,也终究是个普通人。
戴掌门也是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是没有想过要跟白涟比,但是差距实在是太大,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追上,到头来只能得到失望和痛苦。
白涟就是一个活着的传说,再也没有人可以相提并论。
像是要隔绝这种悲伤一样,戴掌门很快便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来喝酒喝酒,许久未曾见你,老夫可要好好拉你说一说话。”
白涟自然含笑举起酒杯。
两人的话题聊到天南海北,多是一些修仙界有趣的消息,都默契地没有提到过自己彼此的事情。
直到戴掌门询问白涟举办南北决战的原因,白涟才提出请求道:“若是比赛中出现不相干的神秘人,请你不要打草惊蛇,悄悄告诉我。”
“哦?”戴掌门还有些诧异,“难道还有人想要与你为敌?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你打不过的敌人了吧。”
“毕竟敌人在暗我在明。”白涟微笑,“想要抓住他的尾巴还是有些难。我已经故意放出了会出现在这里的风声,他若是感兴趣必定会追来,麻烦你帮我留意吧。”
戴掌门撸着胡子笑道:“既然是故友有难,这忙老夫必定会帮,放心吧。”
白涟清秀的脸上顿时勾起了个自然的笑容,想当年他遨游世界,结交的朋友天南地北,但如今还活着的却寥寥无几,能够在困难时求助朋友,是他之幸。
“多谢,来,喝酒!”
两人再次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就仿佛当年初识一般。
喝着喝着,眸光虚幻,逐渐游离,戴掌门的思绪不知为何回到了千年前,他第一次看见白涟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南北决战还没有这么大规模,最初只是为了决出到底谁才是天之骄子,谁能纵横修仙界才举办的比试。
既然是天骄,那不满六阶境界的人都羞愧于上台,七阶以上的高阶修士自然也不需要证明实力,所以参加的人员几乎全是六阶,人数少得可怜,内容也相当单调,只有一对一的守擂赛。
那便是白涟初露锋芒的时刻,一身白袍的青年未曾束发,任由三千墨丝散在脑后,手中握着一把浑身通透的飞剑,就这样懒洋洋抱着双臂站在台上,唇角似笑非笑。
年轻无畏,张扬肆意,却又如此强大,这就是这位青年的代名词。
见无人上台一战,那双黑黝黝的眼眸环视四周,似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朝下方如临大敌的众位修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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