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很快再次亮起,萧霁站在原地,后颈的冰凉阴寒似还未散去。
心跳得有些过快了。
萧霁知道那是谁了,这个人曾经是他的一个患者,在他担任他的心理医生的时候疯狂喜欢上了他,但是那人的喜欢却是疯狂又病态的。在连续几次告白失败之后,那人最后约他出来看一次烟火。
萧霁出来时,看见患者浑身涂满了火油,手上握着一个打火机。
“宝贝儿,我来请你……看烟花。希望,你能喜欢。”
说完,那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打火机的开关。涌出的烈焰从他的手上开始蔓延,烈火舔舐过他浑身的血肉,吞噬掉他曾经说出过无数甜蜜爱语,却没有得到回应的唇,吞噬掉他总是无比深情的眼眸。
最后只剩下了一具被烧焦的干瘪骨架。
这是他送给那个他爱着的人的,最后一场绚烂烟火。
萧霁吐出了一口气,下意识抚摸上藏在领口里面的那枚圆玉。
再睁开眼睛时,萧霁便已经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样子。因为某些身体上的原因,他不能像是正常人一般感受到正确的情绪,任何温暖快乐的情绪在萧霁感受来,就是令人致郁疯狂的悲伤。
他的正面情绪被反转了,他无法笑,无法快乐,更无法爱一个人。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未感受过任何快乐。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直到他遇到了他的“老师”,“老师”教了他很多很多东西,和“老师”在一起的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只是后来……
悲伤的情绪再次被勾起,好在萧霁已经学会熟练地压抑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
尤林泪流满面,口中喃喃着“妈妈”,段闻舟则是满脸笑容,嘴角上扬地看着自己面前,像是在和谁说话。
“你们刚刚都看到了什么?”萧霁问。
尤林:“我的……妈妈。”
段闻舟:“一些很久不见面的老朋友而已,再次看见真令人开心!”
萧霁没有追问。
他们向着方才尖叫声穿来的地方走去,穿过一道门下了台阶,进入了医院的挂号大厅。
情侣女生坐在地上大喊大叫,指向情侣男的方向:“不不,不是我杀了你!是他杀的!是他杀的!”
情侣男人一脸愤怒,大声咒骂着什么。
囚徒恶狠狠地握着一把手术刀,在地上乱刺着。
萧霁此时已然明白了。
参加这场游戏中的这七个人,全都曾有意或者无意地杀过人!就在刚刚,那些因他们而死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以灵魂的形态。
第8章 黑色圣诞
好一会,众人才平静下来。
“我们,我们动作要快一点了!”情侣男说。
如果拖到了黑夜降临,他们就不能自由活动了,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了!
囚徒浑浊的眼球转向萧霁:“医生,这是你的密室吧。”
萧霁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囚徒:“那你想必知道出口和钥匙在哪里了?”
医院的大门被钢条封上了,显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出口。
情侣女生弱弱地开口:“我想我知道钥匙在哪里。”
众人随着她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在大厅的角落里,一棵巨大大约有着三四米高的白色圣诞树耸立在地面上。
但是令人悚然的是,这棵圣诞树却并不覆盖着绿色的针叶,而满是闪烁着银灰色光芒的针管!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管如针叶一般直直挺立向着各个方向,上面有些甚至残存着深色的血迹。这些针管,全都是被使用过的!
而在那棵圣诞树的树顶,一枚小小的金色钥匙被无比显眼地挂在那里,闪闪发光,宛如一个无害的装饰品。
可是很显然,如果想取下那枚钥匙就代表着必须要爬上那棵满是针管的可怕圣诞树!那些尖利的针头会破开表面柔软的肌肤,扎入血肉中,随着一步一步的攀登入得更深,直到磨上里面的骨骼,折断在肉里,再也无法取出。
【这树……看着都疼死了!!】
【哈哈哈哈鬼爵可真是铁石心肠,连这样的美人都毫不留情】
【我就喜欢看美人受伤的样子,他哭起来一定很漂亮吧】
【……死变态啊】
段闻舟跑了过去看了下,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棵树是用钢钉钉在地上的,没办法放倒。”
萧霁轻声说:“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漏洞。”
他走到了树下,记忆回转到了当初,那个偏执的患者也曾经送给他这样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他开着车来找他,抱着满满的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他将那棵被装点地无比漂亮的圣诞树送给他看,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应他的呢?
“对不起,我不过圣诞节。”
自己好像是有些过于冷漠了,他这种无心无情的怪物,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也算是活该。
“医生,希望你能尽快想出来门和另外的钥匙的位置。”
囚徒的眼睛已然发红,他的身上还沾染着血迹,脸上带着残忍的笑。
“否则,你可能就要被迫去爬那棵树了呢。”
萧霁无视了他警告的话语,且不说囚徒打算怎么“逼迫”他去爬树,如果动起真格的来,他一个人就能把他们五个全部都撂倒。
这间医院对于萧霁来说并不陌生,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三年。这里的每一个地点他都十分熟悉,这里太真实了,真实得就像是直接将他的那间医院搬到了这里一样。甚至是连门口的标牌上的划痕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很显然,这个“异种学院”拥有着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萧霁思索了一会,直接上到了二楼,熟练地找到了2017号病房,这是曾经多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房间号码。
一开门,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和外面陈旧腐蚀的场景相比,这里温馨干净得不像话。并不像是一间病房,而是一座花园。到处都是绚烂开着的玫瑰花,被插在各种各样的花瓶中,鲜艳欲滴,就如同一直有人在悉心照顾它们。
两张巨大的病床并排放在房间最中央的位置,上面撒满了玫瑰花瓣。
甚至这里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最显眼的地方放着一张信纸,萧霁打开了信纸。
那人的字和之前一样俊秀挺拔,文字内容却让人看了悚然而惊。
【亲爱的
自从那天我约你出来看烟花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理过我
无论我在你的身边如何哄你,你都不和我说话
就和看不见我一样
明明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我好伤心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不喜欢我送你的烟花吗?
你总是话太少,什么都不和我说
什么都藏在心里
如果我有了你的心
是不是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呢】
萧霁皱起了眉,将信纸叠了起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
“上面写了什么,让我们也看看呗!”
囚徒试图凑近了些,却被段闻舟挡开。
段闻舟冲他呲了呲小虎牙。
“我警告你,离我萧哥远点,别动不动凑这么近!”
刺耳的火警声骤然响起,房间顶端的灯开始闪烁,一股烧焦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
黑暗,降临了。
“走!”
萧霁一把拉住了段闻舟,两人顺势滚上了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
他将年轻的青年压在身下,雪白的被单扬起,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形,将他们隐藏在下面。
在白色的布料下,处于上位的萧霁用修长的食指抵住了段闻舟的唇,细长的凤眼眯起,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藏好,不要出声。柔软的黑发从他的侧颈滑落,贴在段闻舟的脸上。
段闻舟当然听话地没有说话,内心却如同一只尖叫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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