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还在想着,这个皱巴巴的,红通通的孩子,竟然就是我的儿子。”
“那时候我的生意还挺忙的,正是步入市场最关键的时候,你妈怕我累,便不让我带你,但是每天下班第一件事情,我都是想要看看你的样子,好像看一眼,这一天的疲惫便全都消失不见了。”
褚旭海说这些话并没有指望褚卫回答他,他似乎只是想要找一个聆听的对象,又或者说用这样的方式来将这么多年的思念和懊悔,一一地剖析给儿子听。
“再后来,工作忙了起来,你妈也不得不到公司帮忙,你就被交给了保姆,若说我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莫过于这个了,至今……至今我都在想,但凡当年多用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结果。”
褚旭海说着仰起头。
他将褚卫单独叫出来,除了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脆弱表露出来意外,还是为了不让妻子再伤心。
褚旭海转过身,紧紧地看着褚卫的眼睛,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真真切切的感情。
“你丢失的那一年,你妈情绪很不好,一句话,一件小事情,似乎都能让她情绪崩溃,后来看了很久的医生,这才恢复。”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想告诉你,不管过去多久,我们之间隔着什么样的距离,你永远都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
褚旭海大概将这一辈子最心底,最煽情的话在此刻说了出来。
他从来都不轻易在人前表露情绪,也没人知道,当年褚卫失踪的时候,这个在人前强大到几乎坚不可摧的男人,背后流过多少泪,可他不能倒下去。
褚卫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
他张了张口,还是没能喊出那句“爸爸”。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说白了,他也只是刚成年而已。
褚旭海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爸爸心里也放心了许多,你的事情,我听你妈说过不少,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说着,他又顿了顿:“你男朋友这事……我和你妈没权利干预你,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断,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不高兴了,或者是遇到困难了,爸妈是你永远的退路。”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恋爱往往比男女之间要更加艰难一点,靠着的全都是那份对彼此之间付出的真感情。
人都是会变的,谁也说不准将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褚旭海给他的保证,就是告诉褚卫,任何时候都不用害怕,大胆地走自己想走的路。
这一辈子,能将他重新找回来,他们夫妻俩就已经很满足了。
褚卫鼻尖微酸,却是笑着说道:“您放心,我会记得您说的话的。”
他跟师父之间的羁绊没办法解释给二老听,但是这两人对他的心意,褚卫却是一清二楚。
这个世间,父爱母爱是最无私且伟大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彼此互相有了一份初印象之后,便下了楼。
而华榕已经到了。
褚卫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一些,兴冲冲地跑到了华榕的身旁。
“不是说还有一会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华榕抬手,将褚卫头顶有一撮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温声道:“事情提前就完成了。”
说着他放下手,转身对着褚旭海颇为恭敬地叫了一声:“叔叔。”
要说褚旭海这会的心情,大概就跟当初华榕叫卫红月阿姨的时候是一样的,有一种淡淡的窃喜,又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这要是在商场上遇见了,两人握个手之后可能就要有一番较量,然后是你来我往的谈判,针分相对,王不见王。
褚旭海对于这个年轻人神交已久,但因为地域原因,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合作机会,所以从来都没有正式认识过。
但现在却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了。
按着辈分来算,褚旭海可是长他一辈。
这种比自己还有钱的商业精英是自己儿婿的感觉,当真是颇为新奇。
有褚卫在的时候,华榕从来都是好好先生,不管是表情还是情绪,都让人如沐春风,跟平日在公司那个杀伐果决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
更不用说,今日桌上坐着的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菜一上来,褚旭海就叫人送了两瓶酒,两瓶白酒。
目的昭然若揭,这是要跟华榕较量一番了。
男人之间的较量有时候很奇妙,酒桌文化在这个时候,就显然相当重要了。
褚卫捂着脸,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老爸点个蜡。
别说是两瓶,就是二十瓶,华榕也能面不改色地陪着喝下去,这不是考验儿婿,而是在自讨苦吃。
但是这话褚卫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他企图加入两人喝酒的行列,但是被两位家长和“男朋友”同时给拒绝了。
华榕拒绝他的原因很简单,喝酒后的褚卫跟平日里的风格太过于大相径庭,他害怕小孩喝完酒在他父母面前做出什么有失礼仪的事情来。
比如说当着他父母的面跟他撒娇,又或者扒着他亲,啥的。
以褚卫的酒品,他一点都不怀疑,小孩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至于褚旭海夫妇,那就要更简单了。
在他们眼里,褚卫那根本就还是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了,那也是小孩子。
小孩子喝什么酒!!!
褚卫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成熟,且能独挡一面的成年人,只有师父当他是小孩看。
可现在又多了两个人。
褚卫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较量。
没等褚旭海举杯,华榕倒是先抬起杯子,吹捧了一番。
“早就耳闻叔叔的大名,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今日有幸见到,这一杯敬您。”
褚旭海一点也没有露怯,两人上来就先干了一杯。
褚旭海闯南走北这么些年,酒量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只不过这些年酒宴也参加的少了些,敢灌他酒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下棋逢对手,别提多兴奋了。
褚旭海笑了笑:“华总才是年轻有为,比我要厉害多了,我也很早就想跟你见一面,没想到阴差阳错,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来,干一杯。”
华榕面不改色地接下了这杯酒,非常谦虚地说道:“您叫我华榕就好。”
褚卫和卫红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某种熟悉的神情。
这两人这是……较上劲了。
在场的人里大概也就只有褚木生这孩子是认认真真地在吃东西。
卫红月拉了拉褚旭海地衣角,小声地说道:“你少喝点酒。” 褚旭海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清明,言语坚定地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褚卫也捅了捅师父,极为小声地说道:“你被欺负他。”
华榕勾了勾唇,靠在他耳边说道:“放心,我有分寸。”
半个小时后,褚旭海的眼睛已经红通通的了,华榕也不例外,那两瓶酒已经下去了一瓶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华榕给喝的。
意外的是,这男人竟然没有用灵力将体内的酒水给蒸发掉,任由酒精开始麻痹大脑。
有分寸……简直有分寸个屁啊。
两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就差称兄道弟了。
一开始还放不开,说的话题也就围绕着褚卫来的,谈到后面,两人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分析家国大事,分享生意经,讨论哪块地皮值得投资,那块地皮不能买,紧接着又从地皮谈到了股市。
不管褚旭海抛出什么话题,华榕总能完美地接上,宛若一个无所不知的字典,哄得褚旭海那叫一个高兴。
褚卫百无聊赖地数着自己盘子里的菜,耳边再一次响起他老爸的声音。
“阿榕啊,你这个见解可真是非常非常地……到位,比我厉害多了,长江后浪……后浪推前浪啊,来,干了这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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