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尉当然是最有可能的。但有一点无法解释,那就是除去“单独穿书”的那几次,剩下的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和众人呆在一起,尤其是当有些玩家正身处于那些被修改的剧情当中时,苏尉从始至终都在其他人的视线里,没有修改剧情的机会。
除非他的这种修改不需要通过具体的行动,只用在脑子里构思重建。
傅祈棠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假如是这样,那苏尉获得的优势就太大了。反过来想一想,一旦苏尉不是想帮助而是想杀死其他所有人,那么他就几乎处在了完全不败的位置,这种条件对于双方来说过于失衡,因此列车绝对不会这样设置。
思路在这里稍微停留了一下,接着继续沿着时间轨迹向下流动。
晚上七点二十,距离签售会开始还有四十分钟,苏尉再一次从“单独穿书”中回来,并且杀了偶遇到的惊鸿雪,紧接着玩家便收到列车的提示,系统消息写得分明又清楚,恭喜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交界点,希望他们再接再厉。
再往后,商场在眨眼间发生骤变,全员就这么进入限时狩猎游戏。
为了躲避仿真模特集群的追杀,玩家打算通过扶梯上到一楼,去商场出入口查看情况,却没有想到扶梯被赋予了自动传送功能,十一名玩家就此被彻底打乱分开。
没有人跟苏尉在一起,没有人知道这之后他遇到什么、经历什么,就连监控上也看不到属于他的画面。
仿佛他就这样彻底地消失了。
但傅祈棠知道他还在这个商场里,至于他会不会过来,傅祈棠不确定。
他在等他。
苏尉没有迟到太久,十分钟后他从商场另一侧的安全通道里走出来,隔着几步远看见傅祈棠站在猫咖门口,他抬手打了个招呼,“你这么快。”
“还好吧,”傅祈棠说,语气和平常一般无二,“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男人还是不要太快吧。”
苏尉顿时咳嗽起来,控诉:“好家伙,宫紫郡那家伙平常都教你些什么啊,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开个玩笑嘛,你可是直男。”
“但我不是说过我可能没那么直吗?!”
“呃,还有这事?”傅祈棠愣了一下,看着苏尉颇有些心虚的样子:“什么时候?”
“上上次我从沉默乐园回来,你想知道副本情况故意套我话的时候。”苏尉说,“当时你还指责我理直气壮来着。”
傅祈棠想了一下,发现他说的竟然是真的,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说:“你现在也很理直气壮。”停了片刻又补充,“而且什么叫故意套你话,我什么时候套过你的话了,我都是直接问你。”
“这倒是,你向来坦诚,就算拿我当工具人也不遮掩一下。”苏尉笑着说,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似乎想起了并不算久远的过去。
“你也是啊。咱们第一次见面,你看到我就直接说‘难道我不是天选,你才是’,好家伙,哪个正常人会说这种话啊,顶多在心里想想吧。”
听傅祈棠提起这件事,倒换苏尉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
“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傅祈棠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只是很快这笑容便收敛住了,苏尉道:“所以咱们的友情建立在双方都很坦诚的基础上,对吧?”
傅祈棠点头。
“现在还是吗?”苏尉望着他问道。
傅祈棠同样望着他:“当然,一直都是。”
“那我要提问了。”苏尉深吸一口气,目光既轻盈又沉重地落在傅祈棠的身上,“你叫我过来是为了杀我的吗?”
时间凝滞半秒,傅祈棠再次点头,干脆回应:“是。”
他紧接着又问:“那么你是交界点吗?”
“是。”苏尉同样干脆,他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勉强,也跟着点了一下头,“我觉得是。”
第168章 真实虚幻世界59
明明是在说生死的事,但像这样把话说开以后两个人反而都感觉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我还有多长时间,十分钟?”苏尉问,“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那长话短说?”冲着楼上的方向微抬了抬下巴,仍然有激烈交手的声音从那里不断地传过来,傅祈棠道,“最好不要太久,不然恐怕会有人撑不住。”
“这倒是,”苏尉挠了挠头,四处扫了一眼后走到一家店门口的长椅前坐下,“不过这话对我来说也太残忍了,你还真敢说啊。”
“我就是来当坏人的,还会怕这个啊。”傅祈棠说着坐到了苏尉身边,然后从意识空间里取出两罐啤酒,往旁边递出一罐,“喝吗。”
“还有啤酒?”苏尉瞪着眼睛接过,小声嘀咕,“准备这么充分,你该不会早有计划吧。”但旋即又否认了,“不对,普通物品不能收进意识空间,所以这是道具,呃……一罐啤酒?”
“列车上买的,在商品目录上的简介是味道浓厚香醇,喝再多也不会喝醉。”
“你这么说我就有印象了,”苏尉一脸震惊地看着傅祈棠,顺手把拉环拉开,细小而雪白的泡沫从开口处涌了出来,薄薄的一层,“二十积分一罐,我看到的时候还想哪个傻子会用积分兑换这个,是餐车里的免费啤酒不香吗?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傻子,而且就在我身边。”
“就说喝不喝吧?”
“喝!当然喝!”苏尉道,对上傅祈棠的目光又笑了,他把啤酒举起来,两人很自然地碰了一下,苏尉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涌入口腔,确实香醇又浓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苏尉才再次开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就因为我杀了惊鸿雪吗?”
“还有你从一开始就对惊鸿雪就表现出超前的敏锐度,再加上每次穿书时你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过。这些单独来看问题都不大,但加在一起想不怀疑也难。”傅祈棠道。
“我就知道每次都是单独一个人肯定会出问题,但没办法,列车根本没安排我穿书,为了不暴露我就只能自己躲起来,过半小时再假装自己完成任务,从书里回来了。”苏尉叹了口气,显然对这件事颇为懊恼,“这个漏洞太大了,而且一旦被人注意到就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列车怎么会做出这种安排,根本一点都不平衡。”
听他这么抱怨着,傅祈棠却是愣了一下。
他也觉得不平衡,但他认为这种不平衡所带来的优势明显在苏尉那边。因为苏尉拥有修改剧情的权限,只要在被其余玩家发现之前将剧情难度无限提升,那么玩家就会直接死在那些剧情片段里,根本不会有拆穿他的机会。
苏尉是主动的,其余玩家则处于被动的地位,只能将所有赌注都压在苏尉的良知上,而良知这种东西,尤其是在关乎自己生死的时候,往往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但苏尉自己却认为他处在无法弥补的劣势里。
这不对。
傅祈棠皱眉,大脑飞速转动,很快就闪回之前思考时卡住的一个点上——列车不会赋予苏尉只是在脑子里想想就能修改剧情的能力,这种修改一定要在某种条件下才生效。
自己一直观察苏尉,却始终没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听苏尉这么说,傅祈棠心里顿时闪过个惊人的念头——眼前的这个苏尉也许不能修改剧情,他仅仅只是知道剧情,知道玩家穿的书都和惊鸿雪有关,假如是这样,那么苏尉认为自己处在绝对的劣势里就完全说得通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真是这样,杀了苏尉这一切就会顺利结束吗?真正修改剧情、帮助玩家死里逃生的人又会是谁?
时间傅祈棠心中闪过数个猜测,新冒出来的可能性让原本确信的一切再次变得模糊起来,而他身上的压力也骤然增大,如果选错了,他就会失去一个朋友,而且是他亲手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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