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自大了。”
江肆摇摇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充满恶意地说:“你猜猜,当初要是你那个废物儿子活到现在,会过得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那妇人瞬间就要炸:“怎么能这么说你弟弟!”
江肆笑着摇摇头,语气中是满溢着的嘲讽:“他要是还活着啊,估计正当着阴沟里的臭虫,恨你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
“留你,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看,我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他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高度的,”江肆低下头,缓慢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也好让你死了之后,有东西跟那个废物说道说道啊。”
“你!”那妇人气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半晌才咬咬牙,“算了,我跟你这种人废话什么呢,把钱给我。”
“我还以为你有骨气得很,”江肆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打钱?”
“刘伯,把她的所有账户都冻结,顺便派人看好,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她。”
像是怕那妇人听不清楚,他几乎一字一顿。
“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来闹了半天,竟然会换回这样的一个结果,“再怎么说我也应该是你的母后,你想软禁我?不怕别人笑话?”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肯定能威胁到江肆,此时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听到这个称呼他就笑了起来:“倒是会给自己戴帽子,有人承认过吗。”
“至于其他的,随便你,滚吧。”
刘伯上前一步。
到底是在江肆身边待了许久的人,他虽然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却让人莫名觉得心底泛凉:“好了夫人,陛下今天没时间,您请回吧。”
得到了刘管家信号的侍卫已经进了寝宫。
大概是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妇人使劲甩开了要来拉她的侍卫的手,冷笑着说:“江肆,你这个目中无人的魔鬼!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你的!你永远也比不上你弟弟!”
“滚开,我自己会走!”
扔下这一句话,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离开了,侍卫也连忙跟了上去。
等大门被重重合上,江肆垂下了眼睛。
平日刻意压制着的负面情绪此时被放到了最大,他的脑海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整个人像是一座冰封的雕塑一样,散发着凛然的寒意,就连呵出来的气息都是冰凉的。
心脏隐约泛起了疼痛,唇齿当中都仿佛弥漫上了一股血腥气。
总是如此。
他都已经走到如今这一步了,还要被拿去跟那只阴沟里的臭虫比较。
那女人其实不怎么来皇宫,可就在他马上要忘了当年的事情的时候,她竟然又出现了。
明明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他们不配影响心情,但不可避免的,江肆还是有些心凉。
方才临走前她扔下的话,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一遍一遍回响在他耳边,撕咬得他血肉模糊。
这种宛如被全世界抛下的感觉……
江肆握紧拳头,敛下眼皮,睫毛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他已经受够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但他却仿佛这个屋子里一片阴暗生长的植物,自然规避了一切温暖。
曾经那个年少的、不甘心的自己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他挣扎着想要冲破身边的囹圄,他一次次绝望地伸出手求救,却一次次地被推回深渊。
那个尖锐的,含着嘲讽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他活该。
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江肆的头脑又有些发疼,毁灭的欲望涌上心头。
就在几乎要被阴翳占领所有情绪的时候,他忽然感觉手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拱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浅浅地喷洒在手臂上,又轻又软。
“喵呜……”
他低头对上了一双湛蓝清澈的眸子。
言冬开始确实被吓到了,但是担忧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他好像很不开心。
小毛团抿起耳朵蹭了蹭他的手,整只猫愈发使劲地往他怀里钻,身后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拂在江肆手腕上。
既然不开心……
那小猫咪给你摸一摸?
言冬抖了抖耳朵,一整只乖巧地团在他怀里,整个猫脸上都写满了担心。
咦,还不摸猫猫?
看他看自己了,小猫咪甩了甩尾巴努力站起身,学着人类撸猫的样子,一只山竹爪爪扒在他胳膊上保持平衡,另一只爪爪摸上了他的发顶。
那我主动摸摸你。
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呀。
对于帝国的皇帝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很冒犯的动作,但江肆的心却瞬间就软和了。
仿佛一小团火焰在冰原中亮起,肆.虐的寒意纷纷退避三舍,给他们留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是啊,她说的不对。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江肆伸手rua了rua小猫咪的耳朵,紧绷的唇角终于放松了些。
恍惚中,他竟然感觉眼前的小猫咪跟当年那个救了他的白衣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他……
江肆使劲按了按眉心,用疼痛使自己清醒了一些。
怎么会是他呢。
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江肆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想说些什么,才发现自己的喉口有些干涩。
最终,他只是用手揉上了小猫咪毛茸茸的脑袋瓜。
“谢谢。”
……
睡到了日上三竿,小猫咪这才满足地起床,他四处逛了一圈发现江肆不在,忽然想起他昨天就说过自己要出门。
他好累啊,每天都需要连轴转。
小猫咪舔了舔爪子,有些忧愁地思索。
那以后……自己多陪陪他?
不能白让人家当饭票呀,小猫咪也要努力!
决定了之后,小家伙慢悠悠地晃出门,吃了刘伯给自己准备好的早餐。
小鱼干就盆盆奶,猫咪快活似神仙。
言冬满足地叼出纸巾给自己擦擦嘴,还意犹未尽地又抽出两张纸巾用爪爪撕成了一条一条。
天性当中小小的破坏欲得到了满足之后,他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毁尸灭迹。
他决定散步消食。
临走之前,江肆锁了自己卧室的门,寝宫的其他地方就没有什么秘密了,随意言冬四处走动。
小家伙摸到了书房门口。
江肆闲暇之余很爱看书,一进到里面看到那高高的书墙,言冬就瞬间瞪大了眼睛。
妈耶,好高。
原来他还是个文化人!
小猫咪最喜欢文化人啦。
言冬也知道要爱护书,他有些好奇地拨出来一本,指甲谨慎地收了起来,力保自己不会伤害到它。
打开后言冬才发现里面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术语,他看不懂,又小心翼翼地把书塞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可惜掉毛小猫咪做坏事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书的封面上留下了两根自己的雪白毛毛。
一连看了许多本都没有自己能看懂的,小猫咪委屈巴巴地翻了个身变成饼饼,伸出爪爪百无聊赖地去勾书架的腿,身后的大尾巴还扫来扫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注意到了书架的最左侧,放着一本纸页有些泛黄发旧了的书。
直觉告诉他,这书应该不会太好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对言冬似乎有一种很奇妙的吸引力。
注意到它之后言冬的湛蓝色的眼睛就黏在了上头了,他忍不住走上前,伏低身体暗中观察着它。
那是一本线装书,外表平平无奇,不像是有什么魔力的样子。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诱了一样,他的小爪爪克制不住地伸出去,按住了那本书,一点一点地抽了出来。
“啪嗒。”
整个书架被收拾得很干净,并没有灰尘,已经泛黄了的纸页重见天日,言冬抽了抽小鼻子,还能隐约从中闻到一股墨香。
围着那本书转了两圈,他也并没有从中看出来什么名堂。
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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