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他今天翻车了吗(31)
许杰朝软皮沙发递了递手,“郑导,请坐。”
“好,”郑导没推辞,在沙发上坐下来,准备等着祁奕打完这一局给他仔细说说戏,却没想到屁股刚挨上坐椅,就被许杰塞了一沓剧本,“麻烦郑导了,现在就可以说了。”
郑导嘴角一抽,“您开玩笑吧?”
许杰连忙解释,“您放心,祁奕他听得见。”
听见和听进去能是一回事吗?
得,总归不愿上进,我说两句也算仁至义尽。副导揉揉太阳穴,他按捺住脾气,翻了一下手里的剧本,缓缓开口,“祁奕你应该看到剧本了吧?研究过了吗?觉得最后一场,哪里最难表达?”
诱导启发也是讲戏的一种方式。
祁奕没吭声,给了旁边曹宇晨一个冷漠的眼神。
曹宇晨立刻会意,代为回答,“郑导,祁哥的意思是请您把这场从头到尾讲一遍。”
嗨呦,他这暴脾气!
这小孩儿简直不得了了!
郑导磨磨后槽牙,许杰见状,连忙倒一杯茶放在他的手边,“您先喝点水。”也降降火。
郑导拿起来抿了一口,就着唇齿留香的好茶生生把恼怒压回去,就着剧本开始分析,“首先呢,雪师献死这一幕背景是在火山崖,蓝璋用青鸟载着雪师赶来,紧接着,雪师从青鸟背上一跃而下,在崖边阻止叶一落献身,最后自己代而为之,替叶一落跳入火山崖。开拍时你要吊着威亚站在升降机上,从升降机跳到楼顶,你心中记挂着叶一落,但来的时候早就身负重伤,所以动作要利索却又不能过于麻溜儿,要透出一点僵硬。面对即将的献身叶一落你心中恐惧又暗含骄傲,他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为他的决定自豪又很痛苦,是自相矛盾的,最后代他赴死时又要释然,这些你都得在你的眼神里,焦急、恐惧、痛苦、自豪、释然,是层层递进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串话,郑导随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我这么说你懂吗?”
许杰也期待地望向祁奕。
却见少年盘膝坐在椅上,对耳麦那头说,“怎么?看不懂我的信号吗?对面在偷龙……嗯,对面ap伤害太多,打龙比较慢,咱们推完二塔直接去龙坑。草丛里有人,这个人在送……奖励他一下。”
许杰:“……”
见郑导脸皮微微抽搐,他忙打圆场:“小奕这是说他听懂了,郑导您慢慢说,别急。”
被忽视得彻底的郑导气笑了,后牙根紧咬起来,也和祁奕较上了劲,继续说戏:“一般来说演戏可以适当代入自己的经历,比如焦急,你就想着你家着火了你要打电话报警。你刚受完九十九道天霆雷,听闻叶一落为黎黎苍生献身,迫不及待赶到火山崖劝说,叶一落跪在地上跪谢你的恩情,你扶他起来,听他决别的话,但已经下决心要代他赴死,这恐怕是你们最后一次交谈,你抱着他,浑身伤都在疼,但感受到叶一落的成长和对你的眷恋,又觉得宽慰和骄傲。最后一句台词说完后,你推开叶一落,再不犹豫从火山崖,不,楼上一跃而下,你背对天空仰头倒下去,与拥抱时的僵硬不同,此时整个人一定要呈放松状态,瞳仁没有再盯着叶一落,而是倒映着天上的云层,这里成片时会插入一段叶一落的回忆,你们两人在顽城花前初遇相视而笑的一幕,回忆放完,你已经落入熔浆尸骨无存。这就是雪师献身的全部,懂了吗?”
许杰也正低头看着剧本,暗暗点点头,不愧是知名导演,对细节把握就是到位。
进而抬头期待地看向祁奕——
祁奕……
祁奕调整了下坐姿,从白衬衫下垂下两条光裸的长腿,自在晃荡着:“对面三个人都在下路,放一塔,我一个人守,你们几个都去高地。”
曹宇晨不自觉放下手里正整理的东西,抬头望去,只见祁奕操纵角色拿了个双杀,一边A兵吸血,一边不忘追剩下的人,少年勾勾嘴角,嘀咕说“在你面前吸点血不介意吧?”等走A吸满血,正好收掉对面最后一个人,曹宇晨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帅!”
这都什么跟什么!?
副导忍无可忍,一巴掌大力拍了掌茶几,他忍住同归于尽的念头,一字一句说:“祁奕,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推荐你看看董俊霖的试镜,好好学习一下人家的表现。”
说罢,他径直扭身打开车门。
许杰从包里掏了一条烟陪着笑送他出去,“辛苦郑导,辛苦郑导,给您添麻烦了。”
仲导正在看上一场摄像机捕捉的镜头,瞥见郑导臭着一张脸回来,摸了摸下巴,好笑地问,“怎么了这是?吃憋了?”
“艹,”郑导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骂了一句,“从我进门到出门连个头都没回,一直在打游戏,是个什么操蛋玩意儿!”
“这是拍戏?还不如后期Al换呢!”
“我看啊,雪师这角色算是毁了!”
声音虽不高,但仲导周围不少演员都听见了。他们脸上没有表露什么,心里却都在嗤笑,瞧瞧,这就是资本爸爸的手笔,什么都不懂也能占最好的资源,摆最大的脸。
全剧组都要牵就他一个。
主演叶一落的当红小鲜肉韩磊侧过头对董俊霖说,“真是一张值钱的脸,但也就红这几年了,还以为拍戏是过家家呢?!艺人最重要的是作品,不是单单一张脸。我还是觉得董哥又敬业演技又好,这才是真榜样。”
另一个和他关系颇好的小演员连连附和表示赞同,“本来就是,韩哥你真是讲到我心坎里来了。”
董俊霖闻言,却一笑置之。
这种话就也听听罢了,当不得真。
这天拍得本就轻松,半天时间过得飞快。在保姆车里,祁奕提前换上戏服,化好妆,出来时隐隐听见几名群演凑在一堆嘀咕。
“后面也不知道要ng几次?”
“我赌至少20次!”
“拿什么赌,你那瓶二锅头已经输给我了!”
“那有什么,我那有还有一瓶。”
“嘿,那感情好,我赌今天这条都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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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恐高
余光瞥见祁奕慢慢走过来, 所有人立刻都收声了,低下头各忙各的。
他们到底与锐气未脱的少年练习生大不相同,扶风剧组里都是在娱乐圈混迹十来年的艺人, 没有一点眼色根本出不了头混到现在, 又有合约在前, 私下看不惯是一回事,至少表面上他们对祁奕都是和和气气,不热络也不疏离。
碧蓝晴空, 流云卷舒,少年身材单薄, 眉目上了一层妆,衬得成熟了几分,行走间,雪白宽袖长袖自成风流。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仲导看在眼里, 不自觉的, 紧蹙的眉略微放松一些。
没有演技, 好歹还有颜值。
他对旁边正看得出神的郑导说, “开拍。”
郑导眼睛还没挪开, “嗯嗯……”
仲导眼角抽了抽,抄起大喇叭:“开拍——”
“啊……哦……”郑导吓了一跳,这才如梦初醒, 捂住耳朵。
演员们也被吼得一耸, 忙收拢心神,准备投入拍摄。
扶风与主流复仇电影不同,讲述了一个少年因仇杀流亡天涯,却不改初心的故事。
——虽过千帆, 归来依旧少年。
祁奕在里面扮演惊鸿一现的雪师,戏份并不多,对剧情的作用还是主要在于帮助主角找回本我,成就了主角,结局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但雪师本身也是历经家破人亡的孤子,只不过当年的他没有人相助,凭一个人挺了下来,从某种角度上看雪师比主角心境更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