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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47)

作者:七六二 时间:2018-03-03 12:10:30 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江湖恩怨 东方玄幻

  金麟儿想通此节,终于松了口气,玩心高涨,抱住陈云卿,扯着嗓子干嚎:“我的命好苦呀!”
  陈云卿浑身僵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太过了,收一点儿。”
  金麟儿抱着陈云卿不放,听见对面那座房子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瓦片碎裂声。
  他心里乐得不行,面上险些绷不住,把脸埋在陈云卿胸口,大声地哭喊:“姓孙的只知道打我,在一起那么久,只和我睡过一次!”这话当然不是说给陈云卿听的。
  傅筱看金麟儿同陈云卿搂得那么紧,只觉一股无名妒火猛地往天灵盖上钻,用力把金麟儿扒开,怒道:“抢兄弟的男人,你算什么兄弟?”
  金麟儿不能输掉气势,两眼一瞪,气壮山河地回吼一声:“你这个泼妇!”
  ·
  两人吵着好玩,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反正不是自己家的。
  暴雨在窗上扑腾,噼里啪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金麟儿:“你说你喜欢云卿大哥,可你除了花他的钱、不给他好脸色看、揪他耳朵,你还为他做过什么?他为你丢了官职、离开父母、四海漂泊,任你呼来喝去只为讨你欢心,可你连给他看真面目的勇气都没有!”
  傅筱忽然语噎,眼睛被雨水淋湿了。
  他抹了把眼睛,道:“我已没几年可活。陈云卿,我不祸害你。况且,他说的对,我相貌丑陋,你纵然曾经喜欢过我,可若看到我的真容,必定会被吓跑。”
  “行,我成全你们,你们等着。”
  傅筱抢走金麟儿腰间的乾坤囊,又在陈云卿的包袱里翻找出写字用的宣纸和笔,把挡在身前的陈云卿撞开,跑到门口屋檐下的空地上。
  他把血倒进碗里,又跑回房,用毛笔从门框上沾了孙擎风砸门时留下的血,抬起金麟儿的手,掰起他的一根手指塞进他嘴里,道:“咬一下。”
  “做什么?”金麟儿一口下去,咬破指尖。
  傅筱沾了金麟儿的指尖血,终于跑回院子里,跪在地上,先用沾血的毛笔在纸上写出金、孙两人的名姓,再让笔尖饱饮碗中血,在纸上画出一行符文。
  “人心易变,唯有阿姊,一直真心护着我。”
  傅筱说这一句话,声音很大,既是有心让傅青芷听见,又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他取出丹朱送给傅青芷、傅青芷转而送给自己的女娲石,把石头放在符纸上,双手掐起指诀。
  陈云卿、金麟儿走上前,站在傅筱身后。
  孙擎风亦从房顶跳下,浑身湿透,站在傅筱身前,脚边淌出一个小水洼。
  金麟儿抬手想给孙擎风擦擦脸,举到半空才想起还在戏里,不尴不尬地挠挠头,忍住想去抓他的手的渴望,问:“云卿大哥,他在施展法术?”
  孙擎风冷哼一声,不屑道:“蠢东西,是咒术。”
  “你闭嘴!”金麟儿心下只觉刺激,面上佯怒,“只有我大哥才能叫我作蠢东西。你不仅不愿信我,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我不要你做我大哥了。”
  孙擎风虽知是做戏,心里仍有些不好受,问:“你说什么?”
  金麟儿生怕玩砸了,迟疑道:“我、我,我……讨厌你?”
  孙擎风没忍住笑了一声,挂在眼睫上的水珠顺着鼻梁落下来。
  傅筱施完咒,把符纸塞进装血的碗里搅弄:“《金相神功》是我从一只远古金雁妖手上偷去走的《遵生手札》中所载,原本,我想自己练,但是那法术妖邪血腥,阿姊不让我练。”
  他把碗递到孙擎风面前,道:“《手札》中有个忘情血咒,饮下以后,会忘了你的心上人。”
  孙擎风漠然道:“我没有心上人。”
  傅筱嗤笑:“人该跟人在一起,而不是与你我这样,非妖、非人,又非鬼的东西厮混。”
  金麟儿心里没底,冲上前抢夺孙擎风手里的符咒。
  可孙擎风动作太快,把血水和符纸一饮而尽。
  碗落在地上,摔成齑粉。
  午后暴雨初歇,天地间一片狼藉。
  红枫林碎叶一地,红得像一滩滩冷却的血。江河泥沙滚滚,泥地上满是残花落叶,田间枯败的秸秆东倒西歪。水珠无力地从枝头滑落,滴在小水洼里,溅起稀疏零星的小水点。
  一年的欣欣向荣,从此开始转为颓败。
  傅筱是最先离开的。
  他说要回昆仑坛城,什么行李都没带,只从金麟儿手上,拿走了两张青铜鬼面,说这东西是自己买的,不能便宜别人。
  实际上,他自知时日无多,故而从未给过陈云卿任何承诺。回首近三百年时光,他不是被同族欺侮,就是独自躲在山中修行,今生做过的最有趣、最值得回忆的事情,只是偶尔假扮成鬼面公子,不露脸地行侠仗义,方能得他人一声称赞。
  世人不会记得他,陈云卿心里的爱意,亦会随着光阴流逝而消退。傅筱想:如果我死了,化成灰,能够证明我来这世上走过一遭的,只有这青铜鬼面。
  一场假戏,傅筱做着做着,恍惚间难分真假。
  他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同陈云卿的每一次别离,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他缓步走入水气氤氲的山中,消失在云雾间。
  千山外,空谷里,跫跫的足音,都是苦别离。
  金麟儿担心傅筱遇上麻烦,跑去叫孙擎风跟随。
  怎料找到孙擎风时,他正在收拾包袱。
  孙擎风把两个人的东西区分开来,各自用布包好,将一个较大的包袱扔给金麟儿,道:“我答应过你父,把你抚养成人。如今你已成人,武功还算过得去,”他看了金麟儿一眼,眼神很复杂,“找到了爱你的人,我该回白海去。”
  金麟儿挡住孙擎风:“你前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擎风:“是,就算你是个小猫小狗,多养几年,我也能对你生出感情,不过是习惯使然。我饮下忘情血咒,头脑冷静下来,想明白两件事:一来,我非人非鬼,与你并非同道。二来,你是个寻常人,会生老病死,不能与我作伴。”
  金麟儿啪地跪在地上,抱住孙擎风的大腿哭喊:“我不玩了!那劳什子咒术是骗人的,是你跟他串通起来演戏骗我的,是不是?就算不是,我也不离开你,我给你当妾!当八房、九房、十房姨奶奶。”
  金麟儿背对着门,除了孙擎风,没人能看见他脸上诡异的笑。
  “闭嘴。”孙擎风踢开金麟儿,绕过他走到门口,背对着门转过身来看他,“别尽说胡话。大哥爱你,想办法把傅青芷引出来,我会……”
  “我会阴魂不散地跟着你!”金麟儿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起身拍拍衣裳上的土灰,给孙擎风让道,“就像从前那样,知道啦。本教主的孙护法,去你的吧。”
  “蠢东西。”孙擎风转身离开。
  金麟儿背上包袱,在荒宅门口找到失魂落魄的陈云卿,搂着他的肩膀,揶揄道:“云卿大哥,不该走的都已经走了,不该留的都留在这儿,你终于如愿,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为何还是如此闷闷不乐?”
  “心里不大好过,你就别挖苦大哥了。”陈云卿从金麟儿身上摸出听妖铃,给他戴上,未有听见铃声,如释重负,“傅筱在集市上感应到傅青芷,恰巧有人追上来卖酒,酒很香,但价钱开的不高。我察觉到古怪,发现酒里被人下了迷魂药,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炒菜时,我跟孙兄合计过,咱们四人分开,只留你我两个。但傅筱忘了告诉你,险些误事。对不住了,头还疼不疼?”
  金麟儿胡乱甩动脑袋,像一只抽搐的小疯狗,逗得陈云卿大笑。
  他见陈云卿心情好了一些,才遗憾地说:“我早上醒来时脑袋的确是蒙的,心想昨晚同你睡了,我竟然都不记得,实在很不划算。”
  “孙兄说,他但凡有半点不对劲,你一眼就能发现。”陈云卿被金麟儿逗笑,“你跟他,是任何人都离间不了的,真是羡煞旁人。”
  金麟儿笑道:“我大哥这人很简单。他若真的生气,不会同我废话。若真误会我们,应当先把你杀了解气。”
  至于血咒,孙擎风连血都没有,又怎会受咒术控制?孙擎风的心,都在金麟儿身上。孙擎风从来都把金麟儿放在心里,纵然失去记忆,在人群中重逢千万次,也会重新爱上他。
  金麟儿如此信任孙擎风,孙擎风亦有此自信。
  陈云卿想起今晨孙擎风趴在屋顶上看自己的眼神,简直不寒而栗,打了个激灵,慢腾腾地开始收拾包袱:“傅筱的脾气,我却是摸不透。”
  金麟儿拖着陈云卿,往傅青芷离去的方向走,劝慰他,道:“从前,我害怕修炼邪功,怕自己意志不坚,反被蛊惑,甚至还做过故意捅马蜂窝,险些死在马蜂刺下的蠢事。大哥因此揍了我一巴掌。”
  陈云卿:“你很善良,正直。”
  金麟儿摸摸后脑勺,笑道:“后来,我从琢磨明白。沧海会变成桑田,星辰亦会坠跌,天地间物换星移,每个人每天都在改变。黑白两道,那么多人在追捕我,或明或暗,许多人都要加害我,我一步步地从不愿饮血,变成饮禽畜血、饮人血。
  “六年前的我,见到如今的我,必定会吓得掉头就跑。但我仍旧是我。虽然,我管不了日月星辰,管不了江河湖海,管不了别人,其实也很难管得了自己。但是,只要我永葆着对于光明善良的追求,当我遇到变故,被逼入两难的境地,我做出的选择,仍旧能够无愧于心。
  “情爱,是无形无相的东西,刹那间就能变易。你难道还想寻到一个人,对你的心意永不改变?这几乎不可能。你只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你清楚他的品行,你知道,纵然情爱消逝,他仍旧能如从前一样善待你。这样的人,你可以将心托付于他,毫无保留地爱他,而不用千方百计地试探清楚,他到底爱不爱你。”
  金麟儿朝身后看了一眼,入眼只有青山野草,层云与雾岚。
  俄而雾散,阳光从厚实的云层间扎下来。
  秋风又起,整个山头的树枝都在闪烁着金灿灿的碎光。
  “如此,不论结果如何,都无悔无惧。”
  他知道,孙擎风会在自己身后,纵然有时难免相隔很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傅筱独自离开,是同陈云卿商议好的。
  他深知阿姊的脾气,知道傅青芷顾及自己的感受,轻易不会现身。孙擎风武力高绝,不易对付。金麟儿身负金印,是傅青芷的目标。陈云卿同傅筱过于亲密,同样是傅青芷的眼中钉。只要孙擎风和自己都负气离去,傅青芷一定很快就会现身。
  傅筱答应陈云卿,向西往昆仑方向走,半月后在徽县汇合,每日以金雁传书。
  然而,傅筱独行两日后,忽然不再同陈云卿通信,默不作声地折向西南方向。
  去云梦泽,去归离谷,去人间的家。
  陈云卿心急如焚,同金麟儿改走官道,马不停蹄地赶往徽县。
  十日过后,两人终于从江湖人的口中,听到了傅筱的消息:鬼面公子在白河接济穷人时,被少林长老擒获,发现其真面目,乃是归离谷主人穆天枢的女儿穆瑶光。
  穆天枢曾为少林弟子,后走上邪路成为鬼修士,开辟归离谷,藏污纳垢。其女穆瑶光,以行侠义为名,残杀无辜、饮血练功。少林派决定,十月八日,在少室山上召开英雄大会,先除妖、再诛鬼,正向武林盟众广发英雄帖。


第47章 师兄
  金麟儿和陈云卿坐在茶棚中, 听得江湖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传言都说, 那鬼面公子时男时女,亦正亦邪, 只对官府已定罪的大凶大恶之人出手, 出手见血却不取人性命。依我看, 就是传言说的邪乎,饮血练不成神功, 这是官府容不得有人行侠仗义, 故意诬陷他。”
  余者纷纷附和:“要我说,这鬼面公子的被抓的事太过蹊跷!他曾赤手空拳, 从千余匪贼手中, 夺回官府被劫的赈灾银两。区区几个少林僧人, 怎奈何得了他?”
  又有人说:“除妖诛鬼,哪里需要纠集整个武林盟?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
  众人附和:“您给说道说道?”
  那人神神秘秘,说:“想必大家都知道。月前,峨眉掌门玄悲师太被发现是狐妖, 在缉妖司围捕中负伤遁逃。风水轮流转, 这次英雄大会, 是少林派广发英雄帖,其他门派没个动静。”
  “武林盟要换人坐庄哩!”
  余者恍然大悟:“直娘贼的秃驴!若非武林盟传讯出来,说鬼面公子在长安一带,极可能已行至徽县,老子们谁往这荒凉西陲赶?结果,咱们都被支了过来, 反让他们捡了便宜,咱们这是被秃驴当猴儿给耍了。”
  又有人道:“只怕武林盟的人,都被秃驴骗了。你们可曾注意过?咱们一路行来,有许多峨眉、雪山等大门派的弟子,他们在武林盟里,可都是说的上话的,竟都错信了假消息。说武林盟的庄家要换人,应当不假。”
  有人道:“谁知道少林的鬼面公子,是不是真的,反正最后都是要将他杀了,给少林主导武林盟当垫脚石。往后,江湖上再出现鬼面公子,说是假扮的,谁又能验证?让穆瑶光当鬼面公子,才有借口对付穆天枢。那穆天枢出自少林,少林主持这劳什子‘除妖诛鬼’的事,既可以此立威,又能借机抹去自身污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马上有人附和:“更重要的是,穆天枢的身份。除妖诛鬼,其实是为朝廷除去一个隐患。”
  众人说起他人是非,讲得天花乱坠,满口唾沫星子乱飞。
  陈云卿听着,却是如坠冰窟。
  这分明是傅青芷设下的局。
  想必,傅青芷在武林盟中另有一重身份,鼓动众人来抓金麟儿,是要逼迫金麟儿大开杀戒,加快炼制金印的速度。孙擎风在大量鬼煞的侵袭下,纵不失控,亦会变得虚弱,她就能乘虚而入,将两人擒住。
  怎料,明明打算前往昆仑的傅筱,竟然中途折改变路线。
  或许是巧合,傅筱身上的妖气被少林僧人发现。或许是少林派想清理门户,设局对付穆天枢,已经跟踪“穆瑶光”多时。结果傅筱被抓,身上带着两个青铜鬼面,被认定成鬼面公子。
  傅青芷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想必亦是焦头烂额。
  至于,傅筱为何要去白河?
  金麟儿想不明白,陈云卿却知道。
  傅筱很可能已经不想活了,打算回到云梦泽同穆天枢诀别,然后返回妖界。陈云卿从他离去时的足音里,听到了痛苦别离的意思。
  两人马不停蹄,赶往少室山。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值此危难时刻,金麟儿联络不上孙擎风了。
  他沿原路返回长安府,在路上没有遇到孙擎。陈云卿送去出的金雁,同样找不到孙擎风的蛛丝马迹。
  但金麟儿相信,这世上没什么事能难倒孙擎风,孙擎风不回应,肯定是另有打算。
  于是,他下定心思,先把傅筱救出来再作计较。
  十月初七,少室山上热闹非常。
  武林盟众接到邀请,汇聚于此,共谋“除妖诛鬼”的大事。
  金麟儿和陈云卿本想跟着人潮混进山中。
  怎料,来者个个都报的出名号、拿得出请柬。金麟儿面嫩,看起来像个来凑热闹的富家少爷,陈云卿温文尔雅,根本不像江湖人。
  两人既无请柬,亦不擅长撒谎,被和尚们打成闲杂人等,拦在山门以外。
  金麟儿东瞧西看,牵着陈云卿上前,把两个乞丐请到小树林里谈起“买卖”。
  再走出树林时,两人都换上了一身打满补丁的破烂衣裳,手上拄着拐棍,面上抹满土灰,成了丐帮兄弟,把脏兮兮的请柬交给看门和尚,顺利地混入山中,在西院禅房住下。
  虽说是成功混入少室山,但金麟儿和陈云卿悄悄探寻,不仅未曾发现傅筱被关押在何处,而且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少室山上,除了负责招待来客的少林僧人,甚少看见少林派的高僧、长老,亦不见其余五派一帮的弟子们的身影。
  难道,又有什么阴谋?
  近日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怪异,阴谋环环相套,让人头晕目眩、应接不暇。
  傍晚时分,闻钟院摆起流水席。
  金麟儿趁机打探消息,问同桌的人:“这位大哥见多识广,你可知道,为何咱们入山以来,少林高僧怎都不露面?”
  被问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刀客,一直在夸夸其谈,听到后生询问,大方告知:“少林派起源于少室山,其后势力壮大,举派迁移至嵩山。嵩山不可见血,英雄大会在少室山举行。听说,那鬼面公子,尚被关押在嵩山少林寺,由少林主持空闻大师亲自看管。”
  金麟儿:“咱们来此,为的就是看看鬼面公子,大师们将他藏起来做甚?要等到何时,才能一睹其真容?”
  那刀客知道的不少:“先打几日擂台,留下来的人,方能参与此等武林盛会。”
  金麟儿:“几日?”
  那刀客:“三五日总是要的,来了三四千人,少林未曾讲明。”
  金麟儿咋舌:“这是甚么规矩?真是闻所未闻。”
  那刀客嗤笑:“此次大会,说是要‘除妖诛鬼’,那‘妖’不是别人,正是归离谷谷主穆天枢的女儿——穆瑶光;那‘鬼’么,自然就是穆天枢。武林盟与穆天枢为敌,意在剿灭归离谷。你年纪轻轻,可知道,那归离谷是甚么地方?穆天枢又是个甚么人?”
  金麟儿心想:当然是个好地方,是个好老伯。
  刀客自问自答:“归离谷中尽是穷凶极恶之人,个个手里都带着血案,在江湖上混不下去,才入谷避难。如今的江湖,侠义早已没落,道上混的人,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下作手段都敢用。若把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全放进来,只怕有人给穆老贼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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