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鬼圈(35)
他很少见到席嘉这么失态的样子。
就算刚刚在问心台上,席嘉也没有闭上过眼。
地上的火焰变得前所未有一般的炙热,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动炸裂了开来,火星到处四溅,但是火焰中的阴影却还没有成型。
席嘉睁开了眼。
他知道,自己即将见到的蓝衣女人,并不是当初杀他的高级种。
但是只要看见她,他就没有办法平静。
恐惧、仇恨、杀意,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得不咬紧了牙关,才压抑住了自己想要报仇的冲动。
席嘉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已经平复了情绪,等待着蓝衣女人出现。
可是火焰在爆发了过后却是偃旗息鼓,就连光芒甚至也暗淡了不少。
怎么回事?
席嘉看着火焰下的阴影,刚刚还有在蠕动的阴影这会儿已经彻底了失去了动静。
而席嘉手中的牌,也开始慢慢的褪色。
白林和夏远此刻都不由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席嘉的身上。
“席嘉哥哥,你的牌?”白林担心的问道。
席嘉摩挲着手里的牌,蓝衣女人的身影正在渐渐的暗淡。
这是为什么?
同一时刻,这栋写字楼的五楼,昨日给席嘉魂核的女人瞳孔一缩,痛苦的咳出了血。
“姐姐,你没事吧?!”一旁的秦娘吓得立刻扶住了女子。
女子擦掉嘴角的血:“席嘉的牌上,出现了比我厉害得多的高级种。”
秦娘闻言一惊:“比你厉害的高级种?可是这里才是第二站,让他情绪最激烈的,怎么会是一个比姐姐还厉害的高级种?”
女子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这张牌,只能废了。”
“那怎么办?”秦娘问道,“他手里没有牌,要怎么……”
女子道:“只能再给他一张了。”
“希望这一张,能够成牌。”
下一刻,席嘉就见火焰里的阴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出现的扑克牌。
席嘉伸出手去,果然有一张牌落在了他的手里。
只是这张牌却是空的,像是风暴来临的海面,席嘉的手指一摩挲,滔天大浪就在海面上掀起。
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风暴中若隐若现。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席嘉莫名的觉得这张牌上的人,似乎是萧和?
但是下一刻,男人还未成型的身影就被汹涌的黑暗彻底淹没。
瞬间,整张牌在黑暗的侵蚀下变成了碎末,扑索索的落在了地上。
第二张牌,还没等到火焰燃起,就已经被毁了。
秦娘一跺脚:“怎么第二张牌又废了!”
女子道:“牌上出现的是那位大人,不能成牌也是应该的。”
“不过也还好没有成牌,不然今日我只有折损在这里了。”
“这个席嘉还真是口是心非!”秦娘不满道。
“我看不是口是心非,不过是茫然不知而已。”女子摇头道。
“罢了,再给他第三张牌吧。”
又是一张扑克牌从火焰上飞出。
这次的牌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席嘉的手指一颤,这个男人,是穿着球衣的秦哲,他的打扮,和死时一模一样。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秦娘从五楼探头道。
火焰变换,阴影再次出现,就在秦娘快要松口气时,阴影却是在火中炸裂了开来。
秦娘身边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呼,这一次,不仅是她的唇,就连她的双耳也渗出了血来。
秦娘脸色大变:“姐姐,你……”
女子抓住秦娘的手道:“出现在席嘉牌上的这个男人,我见过!”
“什么男人?怎么又害姐姐受伤了!”秦娘跺脚道。
女子喘着气道:“那个人,七年前曾经出现过,你肯定还记得他。”
“我竟然忘了,当年,那个人的牌里,出现的就是席嘉。”
“那也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受了重伤。”
“那一次让姐姐受伤的竟然是席嘉?!”秦娘惊讶道。
女子的火焰,可以幻化出牌中出现的人和物,但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幻化,一旦超过了女子魂核能够承受的范围,她就会受到反噬。
女子点头道:“前些日子我听说那位姓秦的公子去了圣城,你还记得吗?他一直在找人,找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当年出现在他牌里的席嘉……”
“姐姐是想?”秦娘眼睛一亮。
女子本想点头,却是想起了萧和,昨夜的事情让她至今后怕,要是让席嘉和圣城的那位见上了面……
女子忍不住犹豫道:“我再想想。”
席嘉见火焰没了动静,叹了口气,纸牌上的秦哲也渐渐褪去了色彩,变成了一张空牌。
而火焰上再没有出现其他的扑克牌。
夏远不由问道:“席嘉兄弟,你的牌上,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三张牌都废了?”
席嘉摇摇头,没有回答。
火焰终于不用再和席嘉这个钉子户纠缠,迫不及待的转了方向,不过刚刚对准了萧和,火焰又偃旗息鼓了。
因为萧和牌里的人,就坐在他隔壁的椅子上。
五楼的女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也就倒霉了两次,这样想来,也不算太倒霉。”
但是两百多个站,为什么这三个灾星就选了她这里?
女子轻叹一口气,手指一弹,熄灭了楼下的火焰。
火光一消失,就只剩下牌面的亮光。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夏远问道。
少女站在他旁边,也是疑惑的四处张望。
下一刻,白林的椅子动了。
吱呀一声,椅子开始向后转。
刚刚还在椅子背后的双手出现在了白林的面前。
那双手白林一点都不陌生,细瘦、粗糙、上面还有伤痕,那是他自己的手。
黑暗从手腕处开始退去,露出了红色的棉袄,红色的裤子,以及黑色的布鞋。
白林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另一个穿着寿衣的自己站在了他面前。
“他”脸涂得像墙一样白,两颊是红红的胭脂,嘴唇也红的像血一样,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死气沉沉,丝毫没有生气。
“跟我来。”无机质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不等白林跟上,“他”就已经迈出了步子,朝着楼上走去。
白林一时间踌躇了起来。
“跟上他。”席嘉道。
这应该就是去五楼的唯一机会。
白林点点头,牵着手里的小孩,跟上了“他”的步子。
在白林离开后,这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直到吱呀声再次响起,另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夏远”带着真正的夏远上了楼。
终于轮到了席嘉。
椅子一转,他看见了“自己”的那双手。
不等另一个“自己”彻底露出身形,席嘉就站了起来。
他甚至朝着黑暗里走了一步。
他想看看,更深的黑暗里,究竟躲着什么东西。
但是他的脚刚刚落下,另一个自己就出现了。
只是这个人穿着的,并不是寿衣。
雪白的立领遮住了他修长的脖颈,修身的繁复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笔直的双腿包裹在同样雪白的长裤里。
一件用羽毛编织而成的斗篷遮住了他大半边脸,露出挺秀的鼻和裸色的唇。
黑色的长发蜿蜒着落到脚踝,成为了雪白之中唯一的暗色。
站在席嘉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黑暗里唯一的一道光。
当他抬起头,露出那双黑漆漆的双眸时,就像是这道光瞬间蔓延,点亮了黑夜,驱走了黑暗。
这样的一个人,只能让人想到山巅上千年不化的冰雪,流云间万年不变的清朗。
不敢靠近,不敢亵渎,不敢不低下头来,献上自己最忠诚的敬意。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席嘉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让他害怕。